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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 服務不可用〉

　　她記得電話裡那個金髮的青年對她說了：「那麼店長，我們明天見囉。」

　　「騙子，」她坐在單人病房中那張病床旁低語，「范姜浩你這個大騙子。」

　　控訴的話語沒有獲得任何回應，病床上的青年帶著氧氣罩，心臟監測器規律地滴滴叫著。

　　＊

　　那日范姜浩一如往常在電話上送她回家，她還沒到公車站就突然天搖地動，是地震，劇烈的晃動使她差點站不穩。待走到空曠區域後，她在電話上問了青年：「剛剛地震好大，你還在地下室嗎？」

　　「對，但我沒事，應該啦。」

　　「什麼叫應該……」對於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她無言以對。

　　「沒事啦沒事。店長妳坐的那路公車快到附近站點了，需不需要我幫忙指路？」范姜浩打哈哈，略為僵硬地換了話題。

　　「我知道怎麼走，但你還是幫我指個路吧。」范姜浩的態度讓她有些困惑，所以她決定再多對話幾句。

　　……那時候就應該直接折返回咖啡廳才對。

　　可是她沒有，在公車到站時，她還跟青年道了再見，對將要發生的事毫無所知。

　　＊

　　地震發生後的翌日，店長下了公車、步行到咖啡廳時，一切都不同了，曾經精緻裝潢過的翻修老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塌了一半的廢墟。

　　她傻住了。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咖啡廳不該會倒的……

　　一隻手落在店長纖細的肩頭，她愣愣抬頭，目中盡是茫然。半晌後她的視線終於對到焦，認出是謝雁行，她本想詢問來龍去脈，開了口後的第一句卻是「范姜浩呢？」

　　謝雁行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字句，「在醫院，除了腿骨折外，沒什麼大礙，只是……」

　　「只是？」

　　「只是現在還昏迷不醒。上車，我載妳去醫院。」

　　＊

　　謝雁行在車上時，三言兩語交代完了事件始末。

　　前晚的強震先是鬆動了主架構和一些固定用螺絲，後續較大的餘震讓半個一樓下陷到加蓋的地下室。

　　笑稱自己是現代穴居人的金髮青年，在主震時已被倒下的櫃子壓住了腿，儘管在第一時間就連繫其他成員來救人，卻沒來得及在第一波強餘震前脫離險地。

　　餘震中落下的石塊砸中了他的頭，使他昏迷不醒。不幸中的大幸或許是坍方主要發生在離電腦最遠的那側。

　　店長接過謝雁行的手機，螢幕上是四位男性成員另外開的群組，范姜浩的訊息停在第一波餘震開始前：「千萬、千萬不要讓店長知道喔！不然她之後一定都不准我住地下室了！」

　　她看著看著就笑了：「呵，一副不把骨折當一回事的樣子。」眼眶卻逐漸泛紅。

　　＊

　　范姜浩就這樣像死了一樣的躺在病床上一個月，期間咖啡廳的業務也因為整修中而停擺了，沒處理完的委託則一律改在線上會議商談。

　　店長只要有空就會去醫院看看范姜浩醒了沒，其他三位成員偶爾會同行。

　　正好要拆范姜浩骨折處的石膏的這日。

　　「腳恢復得不錯，除了無法劇烈運動，像跑步之類的，其他只要復健好好做，就能回到原本的狀態。至於昏迷就只能等身體自行吸收掉壓迫到腦神經的血塊了，那位置太危險沒辦法開刀取出。」醫師邊做著紀錄邊說。

　　「反正他本來就不跑步，沒問題啦！」跟店長一起來、順便聽了診斷的吳宇丞開玩笑般地道。

　　事件過後話明顯變少了的店長，這時看向吳宇丞開了口：「你先回去吧。我之後可以叫計程車。」

　　「嗯。」

　　＊

　　只剩下兩人的空間，店長在病床邊的椅子落座，雙手握住范姜浩沒被扎針的那手。

　　不運動的駭客體溫本就比其他人低，經過這遭摸著更冰了，微失血色的皮膚在被握住幾分鐘後才逐漸帶上另一人的溫度。

　　「騙子，范姜浩你這個大騙子。」店長看著青年安詳的面容，想起了對方曾說過的話，一時控制不住情緒，「說好的永不停服都是假的嗎？你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為什麼不當下就跟我說你需要幫助？」

　　回應她的仍只有儀器運作的聲響。

　　她眨了眨酸澀的雙目，毅然起身走向病房門口，「下次我來的時候，你最好已經醒了，不然就扣押你的特攝收藏品。」她撂完狠話就開門離開了，沒注意到病床上的青年蹙起了眉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