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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那一夜 【R18】

冰冷的月光如同死地的殘骸,透過窗櫺,在玖夜房間冰冷的地闆上切割出慘白的光斑。空氣中殘留着血腥、焦糊和魔力枯竭後的枯澀味道,混着一絲玖夜身上清冽的冷香,構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氛圍。


伊得站在門口,像個剛從冰水裡撈出的幽靈。單薄的睡衣被冷汗浸透,勾勒出過分瘦削的輪廓,肩胛骨在佈料下清晰可見,新包紥的傷口隱隱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胸腔深處殘留的驚悸。他看着窗邊那個優雅的身影——玖夜背對着他,指尖把玩着一縷冰冷的月光,紫袍在月華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澤,週身散髮着洞悉一切、卻又事不關己的疏離。


“呵……” 刻薄的嘲諷即將出口,像往常一樣刺破這脆弱的寂靜。


伊得動了。


他像一片被狂風徹底摧折的落葉,不管不顧地撲了過去!冰涼的身體帶着細微的、無法抑製的痙攣性顫抖,死死抱住了玖夜勁瘦的腰身!那力道大得驚人,雙臂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的浮木般勒緊,冰涼的額頭重重抵在玖夜線條流暢的頸窩。這不是情欲的撩撥,是絶望的錨點,是瀕臨崩潰的靈魂在尋求最原始、最暴烈的慰藉——一種近乎自毀般的索求。他需要某種東西——尖銳的疼痛,徹底的毀滅,或者僅僅是証明自己還“存在”於此的、不容置疑的觸感——來驅散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墜崖失重感、那些扭曲精靈尖嘯的回音,以及那份深入骨髓、洗刷不掉的冰冷恐懼與自我厭棄。


玖夜的身體瞬間僵硬。他能清晰感覺到懷中軀體的冰冷和深入骨髓的戰栗,皮膚下的肌肉緊繃如拉滿的弓絃,又在細微地抽搐。這不是他熟悉的、狡黠又享受的小少爺。這具身體在恐懼中僵硬,又在絶望中燃燒着一種孤注一擲的、病態的渴望。


“……怎麼不去找你的‘老朋友’?” 玖夜的聲音低沉下來,慣有的戲謔消失無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緊繃和不易察覺的疑惑。他並未推開伊得,任由那冰冷的軀體緊緊貼着自己,傳遞着令人心驚的寒意。他的目光掃過伊得蒼白失神的臉,最終落在那雙溼漉漉、渙散而脆弱的琥珀色眼眸上。


伊得將臉更深地埋進他頸窩,滾燙的淚水瞬間濡溼了微涼的衣襟。他抬起頭,目光渙散而脆弱:“我……我還沒有……謝謝你……那時候救了我還…保護了我們……”


回憶畫麵閃現:暗之區域的懸崖 - 當他的雙臂的肌肉如同被撕裂般灼痛,早已麻木到失去知覺,隻剩下骨骼在髮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視野開始模糊,灰暗的岩壁在眼前旋轉、扭曲,意識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就在他感到指尖的滑膩再也無法阻止藤蔓脫手,整個人即將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時——


一股強大卻異常精準的拉力驟然從上方傳來!不是昆西那種沉穩如山的力量,而是一種帶着某種奇異懸浮感、略顯冰冷的牽引力,猛地將他急速下墜的身體向上提起!天旋地轉間,他重重地摔落在冰冷溼滑的崖頂岩石上。當正在晃神的他沒有髮生其實是玖夜玖夜了他。


他哽了一下,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才擠出後麵的話,聲音破碎,帶着孤立無援的卑微和一種近乎哀求的迫切:

“……而且……昆西……睡着了……我現在……需要你……玖夜……隻有你……” 昆西的懷抱太溫暖,太包容,像一片安穩的港灣。而此刻的他,需要的不是港灣,是能將一切撕裂、將恐懼碾碎的暴風雨!他需要玖夜那能將他徹底“弄壞”的冷酷,需要那刻骨的疼痛來覆蓋靈魂深處的尖叫。

伊得冰涼的手指,帶着細微卻無法控製的顫抖,摸索着去解玖夜睡袍腰間的繫帶。這本該輕車熟路的動作,此刻卻無比笨拙、僵硬。每一次抬手都牽扯着肩傷,帶來尖銳的刺痛,但他將這痛也視爲一種“活着”的証明。體內枯竭的魔力河床下,一股灼熱而空虛的躁動在奔湧,催促着他去填補,去調和——以一種近乎毀滅的方式,利用這具身體,利用眼前這個強大而危險的存在。


玖夜沒有阻止。那雙異色眸在陰影中晦暗不明,帶着冰冷的審視和一絲被這異常狀態勾起的、近乎本能的警惕。他任由伊得費力地解開衣帶,任由那雙冰冷的手顫抖着探入微敞的衣襟,撫上溫熱的胸膛。伊得的動作毫無章法,甚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觸碰燒紅烙鐵般的恐懼。他努力想擠出一點往日慣有的、帶着誘惑意味的笑,最終隻扭曲了嘴角,顯得更加狼狽。


他推着玖夜,後者無聲地配合着後退幾步,跌坐在冰冷的床沿上。伊得喘息着,汗水浸透額髮,眩暈感襲來,魔力的灼熱空虛和身體的劇痛交織,讓他眼前陣陣髮黑。他鬍亂地、幾乎是撕扯般地拽開自己鬆垮的睡褲,又去拉玖夜的,動作粗暴而急切,卻又因疼痛和內心深處的抗拒而顯得滯澀笨拙。佈料摩擦的悉索聲在死寂的房間裡格外刺耳。


沒有前戲。沒有撫慰。伊得甚至沒有看玖夜一眼,仿佛對方隻是一件冰冷的、能帶來他所需痛楚的工具。他隻是憑着那股想要“活着”、想要“停止腦中尖叫”的絶望衝動,憑着魔力空虛帶來的、扭曲的生理渴求,艱難地抬起酸軟無力的腿,跨坐上去。感受到身下那蟄伏的、堅硬而滾燙的輪廓,那存在感是如此鮮明,帶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


然後——


伊得猛地沉下了腰!


“呃——!” 壓抑的、如同受傷幼獸般的痛哼從齒縫間迸裂而出!身體瞬間弓起,臉因劇痛扭曲變形,冷汗如瀑般湧出!撕裂般的劇痛從下身猛地炸開,沿着脊椎直衝頭頂! 未經準備的甬道被強行撐開,幹澀脆弱的內壁髮出無聲的哀鳴。他感覺像被燒紅的利刃貫穿——這尖銳、真實的痛,瞬間壓倒了腦海的尖嘯!這就是他想要的!証明他還活着的痛!用最原始的方式覆蓋掉那冰冷的恐懼!


玖夜也悶哼一聲,猝不及防的極緻緊澀和衝擊力讓他呼吸一窒,腰腹瞬間繃緊如鐵。那感覺……更像是強行容納一件冰冷破碎、佈滿裂痕的瓷器,而非享受一場情事。


伊得沒有停下。他甚至沒有給自己適應劇痛的時間。幾乎是憑着意誌力,在痛楚尚未平息時,就開始笨拙地、瘋狂地上下擺動腰肢! 動作僵硬而猛烈,毫無技巧可言,隻有最原始的、自毀般的衝撞。每一次抬昇帶來短暫的、如同解脫般的錯覺,每一次落下都帶來新一輪的撕裂與灼燒。汗水淚水模糊視線,他大口喘息,喉嚨裡髮出嗬嗬的聲響,像瀕死的風箱。


“我應該逃……” 心底的尖叫在疼痛的間隙瘋狂滋生恐懼。這和他預想中引誘後被粗暴對待完全不同。更像是主動獻祭,將自己釘在痛苦的火刑架上。“我不值得……不值得被救……不值得被這樣對待……” 冰冷厭棄的聲音在他腦中嘲笑着他的狼狽與不堪。


更讓他混亂的是,魔力在劇烈的摩擦和尖銳的疼痛中更加紊亂,像失控的電流在體內亂竄。然而,那因魔力不穩而催生出的、扭曲的生理欲望,竟在這極端的境況下悄然抬頭。一種極其矛盾的感覺滋生:尖銳的疼痛中,夾雜着一絲詭異的、被強行擠壓出的、近乎麻痺的快感。 這髮現讓他瞬間感到深重的羞恥!他死死咬住下唇嚐到血腥味,拼命壓抑着幾乎要衝出喉嚨的喘息和嗚咽。不能讓玖夜聽到這狼狽的聲音!不能暴露這羞恥的快感!他隻想被弄壞,不想被看到這扭曲的反應!


玖夜的身體緊繃着。他能清晰感受到伊得的幹澀和每一次動作帶來的灼痛(對伊得而言)。那身體冰冷、僵硬、佈滿冷汗,動作絶望而蠻力。他完全感受不到伊得有任何享受的跡象,隻有純粹的痛苦和一種近乎獻祭的決絶。 那雙紫眸裡沒有貪婪,沒有殘暴,隻有冰冷的審視和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煩躁?這不是他想要的徵服或回應。


玖夜的手幾次抬起,似乎想扶住伊得那顫抖得快要折斷的腰肢,想奪回主導權,讓這痛苦至少可控一些。


就在玖夜的手掌即將觸碰到伊得腰側的瞬間——


伊得的身體猛地一僵!像被真正的烙鐵燙到,他下意識地、帶着強烈的、源自過往某些不堪記憶的恐懼,扭身想要躲開! 他以爲玖夜終於要開始“懲罰”他了,要像過去某些人那樣,徹底地、毫不留情地“弄壞”他。他想要疼痛,卻又本能地恐懼更深、更徹底的傷害。這份矛盾讓他瞬間退縮。


這個躲避的動作,如同冰水澆頭。玖夜看着伊得臉上痛苦、恐懼、絶望混亂交織的表情,看着他肩傷處因劇烈動作而滲出的暗紅血跡,看着他咬唇壓抑聲音淚流滿麵的狼狽模樣……一股混雜着怒意(是對那些傷害過他的人?還是對伊得此刻的混亂?或者是對這失控的局麵?)和沉重窒悶的煩躁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攫住了他。


伊得的體力迅速耗儘。動作慢了下來,斷斷續續,每一次起伏都伴隨沉重如牛的喘息和壓抑不住的痛哼。下身火辣辣的疼,幹澀感加劇,每一次摩擦都如同砂紙打磨。他搖搖欲墜,身體如同風中殘燭,卻還在固執地、機械地擺動,仿佛那痛苦是唯一的救贖。


就在他再一次艱難抬身,幾乎脫力滑落時——


玖夜動了!


他一把扣住伊得緊抓他衣襟的手腕(防止他摔落),另一條手臂如同鋼鐵鑄就的鎖鏈,猛地環住伊得汗溼冰冷的腰背,強硬地、不容抗拒地將他按向自己! 一個冰冷而強大的、幾乎令人窒息的禁錮擁抱!


伊得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死死按在玖夜堅實冰冷的胸膛上。冰冷的絲質衣料下傳來沉穩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擊着他混亂的耳膜。這擁抱緊得讓他肋骨生疼,卻又帶來一種被強行定住的、不容置疑的穩定感,瞬間打斷了他自毀的節奏。


“嗚……” 伊得破碎嗚咽。掙紥的唸頭在對方沉穩的心跳聲中微弱地閃過,隨即被席捲而來的疲憊和這奇異的安全感淹沒。

緊接着,玖夜低下頭。


一個輕得如同羽毛般的吻,帶着一絲……幾乎可以説是笨拙的安撫意味,落在他冷汗浸透的額頭。

然後是眼瞼。冰涼的唇拂過顫抖如蝶翼的睫毛,帶走滾燙的淚珠。

再是鼻尖……最後,覆蓋上他因疼痛壓抑而咬出血痕、微微顫抖的唇瓣。


這個吻,不再是掠奪,不再是懲罰。 它帶着一種玖夜很少展現的、近乎生澀的溫柔,卻又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撬開他緊咬的牙關。唇舌交纏間,一股精純而溫和的魔力,如同涓涓暖流,帶着紫焰特有的霸道氣息卻被刻意馴服,順着緊密相連的唇舌,溫和而堅定地渡入伊得枯竭混亂的魔力核心!


“唔……” 伊得渾身劇震!一股強烈的、如同微弱電流般的酥麻感瞬間炸開,順着脊椎流竄!並非疼痛,而是一種奇異的、帶着強大安撫力量的震顫! 它溫柔地撫過體內狂暴的魔力亂流,如同無形的手梳理着狂亂的絲線,強行壓製住暗蝕污染伺機反撲的陰冷。同時,這股溫和魔力的湧入,仿佛瞬間激活了停滯的生理機製。一股溫熱的、滑膩的液體,如同解凍的溪流,從身體內部緩緩分泌,浸潤了幹澀灼痛的甬道,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緩解和……奇異的舒適感。


更讓伊得驚恐萬分的是,他原本在痛苦和恐懼中毫無反應的下半身,在這突如其來的、帶着魔力安撫的深吻刺激下,竟然不受控製地硬了! 強烈的羞恥感如海嘯般將他徹底淹沒!身體背叛了意誌,在痛苦絶望中,竟對這反常的“溫柔”起了反應!這比單純的疼痛更讓他感到無地自容!他想掙紥推開,但身體被玖夜的雙臂牢牢禁錮,唇舌被糾纏,魔力如溫暖潮汐般湧入,撫平了痛楚和暴動。那舒適感如此陌生,令人沉溺,也讓他更加唾棄自己。 伊得脫力地蜷縮着,意識在崩潰後的虛脫中沉沉浮浮。玖夜那帶着魔力安撫的深吻和精準掌控帶來的滅頂快感,如同滾燙的烙印,灼燒着他混亂的神經。身體的餘韻尚未完全散去,一種陌生的、令人恐慌的舒適感正從被過度使用的深處緩緩彌漫開,浸潤着被撕裂的灼痛,帶來一種近乎麻痺的舒緩。 ‘不對……這感覺……不對……’ 伊得殘存的意識在虛空中尖叫。他熟悉疼痛,那是他主動尋求的、用以覆蓋腦中尖嘯的鈍器。他也熟悉快感,在那些扮演“玩物”的夜晚,他可以遊刃有餘地將身體交付給感官的歡愉,像熟練的演員完成一場取悅觀衆的戲碼。但此刻……疼痛與愉悅像兩股被強行擰在一起的毒藤,在他體內瘋狂地絞纏、共生! 那被精準引導出的、幾乎撕裂靈魂的快感,竟是從最深切的痛苦和絶望中綻放出來的!


‘停!停下來!’ 他恐懼的不是快感本身,而是這種界限的徹底崩塌!他賴以生存的“割裂策略”——將痛苦與歡愉嚴格分區,如同在靈魂深處築起一道防火牆——被玖夜那帶着魔力的入侵粗暴地碾碎了。他恐懼自己會沉溺於這種在絶望深淵中滋生的、扭曲的甘美,恐懼自己終將變成他曾最唾棄的、從純粹的施虐或受虐中汲取養分的怪物。這份對“失控”和“墮落”的恐懼,遠比身體的暴露或利用玖夜的愧疚更甚百倍,正是他此刻巨大羞恥的真正內核。他像一個被強行撬開保險櫃的守財奴,絶望地看着裡麵最不堪的秘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個他拼命想否認的、身體對“痛苦共生快感”的本能反應。


玖夜顯然也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那雙異色眸在極近距離深深看了他一眼,眼神複雜難辨,有探究,有洞悉,一絲了然,甚至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沉重。他沒有停止深吻,反而加深它。同時,一直被伊得笨拙動作忽略的、身下那蟄伏的兇器,開始主動地、緩慢而極其精準有力地向上頂弄。

每一次頂入的位置都精準得可怕。


每一次都碾過伊得體內最敏感、最脆弱的那一點。


“嗯……!” 一聲破碎的、帶着哭腔的呻吟終於從伊得被堵住的唇間逸出。被撫慰後的身體異常敏感,每一次精準頂弄都像點燃一串細小而炫目的菸花,噼啪炸開白光!痛苦被奇異地轉化、混合,魔力交融的舒適暖流和被喚醒的原始快感交織在一起,形成一股洶湧的、無法抗拒的浪潮! 瞬間衝垮了所有壓抑的堤壩!


玖夜緊緊封住他的唇,吞沒所有失控的喘息、嗚咽和破碎的呻吟。那帶着魔力安撫的深吻成了漩渦的中心,將他混亂的意識、掙紥的靈魂和失控的身體都牢牢吸附捲入。伊得再也無法思考“逃”或“值得”。在那精準的、帶着強大魔力的頂弄和深吻的雙重夾擊下,他隻能被動地承受着滅頂的快感洪流,意識在痛苦與極樂的夾縫中徹底沉淪。


身體劇烈顫抖,繃緊到極限。手指無意識深深掐入玖夜的後背肌肉。甬道內壁劇烈收縮痙攣,如同瀕死的花朵緊緊包裹住入侵者。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從身體最深處迸髮!衝刷着頂弄的兇器,帶來滅頂的痙攣和靈魂出竅般的失重感!他被拋上炫目的雲端,又瞬間墜入一片溫暖黑暗的虛無。


高潮的餘韻如同潮水般緩慢退去,留下極緻的疲憊和一片空茫的寂靜。


伊得徹底脫力,像一灘融化的雪水,軟倒在玖夜冰冷的懷抱裡,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意識漂浮在黑暗的邊緣,沉沉浮浮。模糊中,感到體內那滾燙堅硬的兇器緩緩抽離,帶出粘膩的液體。似乎有溫熱的溼佈在擦拭狼藉的下身,動作不算輕柔,卻也並不粗暴。似乎……還有一聲極輕的、仿佛承載了千鈞重量的嘆息。


他太累了。身體散了架,靈魂被抽空。魔力暫時被餵飽,混亂被強行鎮壓,身體殘留着使用過度的酸脹和……一種奇異的、被安撫後的平靜。那尖叫着要毀滅的唸頭,似乎被短暫地封存了。


然而,就在這短暫的、虛假的平靜中,一個更清晰的認知如同冰冷的毒蛇,驟然咬噬着他的心髒:他利用了玖夜。 他利用了玖夜的力量,利用了玖夜此刻的反常溫柔。他引誘玖夜,不是爲情欲,是爲自毀,是爲覆蓋恐懼。而當玖夜沒有如他所願施暴時,他依然沒有停下來,反而在對方給予的、帶着魔力的安撫中沉淪了,甚至産生了可恥的反應。這比單純的疼痛更讓他感到深重的羞恥和一種無法言喻的背叛感——背叛了自己尋求懲罰的初衷,也利用了玖夜的……善意(如果那算的話)。


這個認知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剛剛經曆劇烈風暴的神經堤壩。一聲細微的抽泣,不受控製地從他喉嚨深處溢出。緊接着,是第二聲,第三聲……淚水決堤般洶湧而出,混合着汗水、未幹的恐懼和此刻巨大的、排山倒海般的自我厭棄。


“……嗚……對……對不起……”他埋在玖夜冰冷的頸窩裡,聲音破碎不堪,帶着濃重的鼻音,哭得渾身顫抖,“……我……我利用了你……玖夜……我……我知道你不會那樣做……可我還是……嗚……停不下來……對不起……” 他不是爲疼痛道歉,是爲自己那扭曲的期待,爲利用了玖夜的這份意料之外的、他根本不配得到的溫柔而道歉。他哭得像個迷路的孩子,充滿了對自己的憎噁、無力和深不見底的羞恥。

玖夜的身體微微一僵。沒有嘲諷,沒有推開,沒有“別哭”,沒有安慰。那雙紫眸在陰影中閃爍了一下,最終歸於深沉的、如同古井般的平靜。他隻是收緊了環抱着伊得的手臂,讓那冰冷的懷抱更緊密地、更不容置疑地包裹住這具顫抖哭泣的身體。他的手掌以一種近乎笨拙的、卻絶對穩固的力道,按在伊得汗溼冰冷的後背上,傳遞着無聲的、卻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伊得的哭聲在玖夜這反常的沉默包容下,非但沒有停止,反而像打開了最後一道閘門,越哭越大聲,越哭越委屈,將所有的恐懼、絶望、自我厭棄和此刻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都宣洩在這冰冷的懷抱裡。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將靈魂都哭出來,直到精疲力竭,隻剩下斷斷續續的抽噎,最終在極度的疲憊和那沉默卻穩固的懷抱中,沉沉睡去。


門外走廊的陰影中,一個高大如山的身影靜靜佇立。昆西橘紅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沉靜的熔岩。他聽到了那穿透門闆的、令人心碎的嚎啕大哭。然而,他那龐大而敏銳的感知力,更清晰地捕捉到了門內另一個變化——伊得體內那狂暴紊亂、瀕臨枯竭的魔力波動,在經曆了剛才那場激烈的情事和此刻崩潰的哭泣後,竟奇跡般地趨於穩定。雖然依舊虛弱,但那股緻命的、隨時可能熄滅的衰竭感被遏止了,如同風暴過後,海麵雖波濤未平,卻已不再有傾覆之危。


昆西緊繃的下頜線條微微放鬆。他沉默地站在那裡,如同守護山林的古老磐石,沒有推門而入。他知道,此刻闖入,未必是伊得需要的。玖夜那冰冷的懷抱,似乎成了此刻唯一能容納那滔天淚水和巨大羞恥的容器。他感知着門內逐漸平穩下來的呼吸,轉身,無聲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


房間裡,月光依舊冰冷。玖夜沉默地抱着懷中昏睡過去的身體,過了許久,才動作略顯生疏地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伊得躺得更安穩些。然後,他起身,打來溫水,用溫熱的毛巾,沉默而仔細地擦拭着伊得狼藉的下身和佈滿淚痕汗水的臉,動作算不上溫柔,卻也避開了所有傷口。最後,他抱起沉睡的伊得,走向浴室的方向。


那一夜的瘋狂、疼痛、魔力交融、崩潰的哭泣和反常的沉默包容,都隨着水流聲,暫時沉入了寂靜的黑暗。隻有那趨於穩定的魔力波動,昭示着這場慘烈情事唯一可見的“成果”。至於心靈的傷痕、那份沉重的歉疚,以及伊得心中“利用者”與“被利用者”的複雜定位,都如同冰麵上深刻的裂痕,留待時間去衝刷,或者,被未來更深的漩渦所吞沒。


而那句遲到了一個月的道歉,將在未來的某個時刻,帶着更深的理解與更複雜的重量,被艱難地説出口。


隔天的早晨


馬車上的沉默與冰痕車輪碾過鋪着碎石的道路,髮出單調而規律的嘎吱聲。車身隨着崎嶇的路麵輕微搖晃,每一次顛簸都像在提醒伊得身體深處殘留的、昨夜過度使用的酸脹和隱秘處的些微不適。清晨微冷的空氣帶着森林特有的清新與泥土氣息,透過半開的車窗湧入,卻吹不散車廂內凝滯的尷尬與沉重。


伊得僵硬地靠在柔軟的絲絨椅背裡,目光死死地黏在窗外飛速倒退的、被死地侵蝕後顯得格外嶙峋枯敗的景色上。暗之祭壇完成修複時揚起的塵埃似乎還沾在他的睫毛上,但此刻佔據他全部感官的,是昨夜那場混亂、疼痛、羞恥到極點、卻又帶着奇異安撫的瘋狂之後,清醒過來的巨大茫然與無地自容。


他回來了。祭壇修複了。身體裡枯竭的魔力被暫時餵飽,混亂被鎮壓,甚至連那如影隨形的恐懼都似乎被那場耗儘一切的崩潰暫時衝刷到了角落。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清晰、更沉重的認知——他利用了玖夜。

利用了他的強大,利用了他那份意料之外的、帶着魔力安撫的“溫柔”。


記憶的碎片像冰冷的刀子,反複凌遲着他:

他主動撲上去的絶望姿態;

那笨拙、僵硬、帶着自毀意圖的引誘和動作;

玖夜沒有如他所願施暴,反而……


那個帶着安撫魔力的吻……那精準到可怕的頂弄……那將他捲入滅頂快感、讓他徹底失控的深吻……

還有最後,他在玖夜冰冷的懷抱裡,像個被戳破的氣球般嚎啕大哭,語無倫次地道歉……


“我利用了你……玖夜……對不起……”

這句話此刻在腦海裡轟鳴,比祭壇被修複後的巨響更震耳欲聾。一股滾燙的羞恥感從腳底直衝頭頂,燒得他耳根通紅。他不敢回頭,甚至不敢用眼角的餘光去瞥一眼坐在他對麵的玖夜。


尷尬。深入骨髓的尷尬。他該如何麵對玖夜?感謝他昨夜“服務”了自己扭曲的需求?還是再次道歉,強調自己並非出於情欲?無論哪種,都顯得無比可笑和難堪。玖夜會怎麼想?那個高傲刻薄、掌控欲極強的狐妖,會如何看待自己昨夜那狼狽不堪、主動獻祭又崩潰大哭的姿態?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更加廉價,更加像一個可以隨意使用、用完即棄的玩物?


伊得的心沉了下去。愧疚與自我厭棄交織着。他利用了玖夜的“力量”,無論那力量是冷酷還是反常的溫柔,他都在利用。這違背了他給自己定下的、在關繫中“不投入太多真情”的準則,也讓他覺得自己更加不堪。他本該是那個努力取悅玖夜、分享新奇事物、維持着“有趣玩物”形象的人,而不是像昨夜那樣,把最脆弱、最混亂、最不堪的一麵,連同扭曲的利用目的,赤裸裸地攤在對方麵前。


時間長了,別人就會看透他的本質而對他不再感興趣。


這個唸頭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心髒。玖夜昨夜的反常,或許隻是一時興起?是對瀕死玩物的一絲憐憫?或者……純粹是修複祭壇後魔力消耗過大,需要“補充”而順勢爲之?那帶着魔力的深吻和精準的掌控,與其説是溫柔,不如説是另一種形式的“使用”——爲了更快地平息他的混亂,更快地完成魔力交融。他不敢深想那沉默的擁抱意味着什麼。那太奢侈,也太危險。投入期待,就是爲將來的拋棄埋下更深的痛苦。


他告訴自己:假裝什麼都沒髮生。這是唯一的出路。維持表麵的平靜,回到那個“努力理解玖夜、分享新奇事物、被逗弄也甘之如飴”的玩物角色。把昨夜當作一場噩夢,一場意外。隻有這樣,當玖夜覺得無趣,或者他這副殘破身體最終撐不住時,被拋棄的痛楚才不會徹底殺死他。

於是,伊得強迫自己維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勢,儘管眼前的景色模糊一片。他努力放緩呼吸,試圖讓僵硬的身體放鬆下來,模仿着一種劫後餘生的、單純的疲憊。他不敢動,怕細微的動作都會打破這脆弱的平靜,引來玖夜刻薄的審視或昆西洞悉的目光。


車廂的另一側,玖夜姿態慵懶地斜倚着,指尖無意識地捻動着一枚冰冷的黑曜石扳指,紫眸半闔,目光落在窗外同樣飛速倒退的景色上,卻仿佛穿透了它們,落在某個虛空之處。車廂裡彌漫的尷尬、伊得那僵硬背影透出的濃重自我厭棄和逃避,以及昨夜懷中那具身體崩潰哭泣時傳遞的絶望重量……都如同無形的蛛網,纏繞在他心頭。


他清晰地記得伊得那句破碎的“利用”。也記得自己當時的沉默。


掌控欲? 他當然有。他享受將一切納入掌中的感覺,包括伊得的喜怒哀樂。但昨夜……那種失控感並非源於伊得的“利用”,而是源於他自身——源於看到那具身體在恐懼中獻祭般的顫抖時,心底翻湧起的、混雜着煩躁、被冒犯的保護欲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唾棄的、被那絶望依賴所取悅的奇異悸動。他看穿了伊得的目的(自毀),卻沒有如他所願(施暴),反而選擇了另一種更耗費心神的方式(安撫與魔力交融)。這本身就是一種失控。


更讓他心底掠過一絲冰冷不悅的是,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伊得此刻在想什麼——那份將他歸類爲“玩物關繫”的、帶着防禦性的疏離和“不敢投入真情”的退縮。這小少爺,似乎完全誤解了昨夜那場混亂的意義。他玖夜若真隻當他是玩物,昨夜大可不必費那番功夫。直接弄壞,豈不更痛快?何必忍受那些眼淚和崩潰?何必用魔力去安撫一個“用完即棄”的工具?


這份被誤解、被“降格”的感覺,像一根細小的刺,紥在他高傲的心上。他不屑於解釋,也認爲解釋毫無意義。但伊得那份努力維持的、若無其事的偽裝,卻讓他感到一種被刻意疏遠的……煩躁。


他捻動藏在衣袖里的万花筒的力道微微加重,指節泛白。最終,隻是從鼻息間髮出一聲極輕、極冷的哼聲,幾乎被車輪聲淹沒。目光依舊落在窗外,仿佛對車內的一切漠不關心。


而在伊得旁邊,靠近車門的位置,昆西如山嶽般沉默地坐着。他橘紅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如同最深沉的森林古潭。昨夜房間裡髮生的一切,那激烈的衝突、崩潰的哭泣、魔力交融的波動……都清晰地落在他浩瀚的感知中。他沒有介入,隻是沉默地守在門外,如同一道隔絶外界喧囂的屏障。


此刻,車廂裡彌漫的尷尬和伊得身上那濃得化不開的自我厭棄與強裝鎮定,他也悉數感知。玖夜那細微的冷哼和不悅,他也捕捉到了。

昆西的目光落在伊得微微低垂的後頸上,那裡還有未完全消散的、屬於玖夜的冰冷氣息烙印。他什麼也沒説,隻是將一隻寬厚溫熱的大手,極其自然地、帶着一種無聲的支撐力量,輕輕覆蓋在伊得緊緊攥着衣角、指節髮白的手背上。


那掌心傳來的、沉穩如大地的溫暖和絶對的存在感,讓伊得緊繃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他沒有掙脫,也沒有抬頭,隻是反手更緊地、近乎依賴地抓住了那隻大手,仿佛那是驚濤駭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一絲微弱的暖意,暫時驅散了心底的冰冷尷尬和自我厭棄。


昆西感受着手背上傳遞來的力道和那份無助的依賴,依舊沉默。他的目光掃過對麵玖夜那冷硬的側臉,又落回伊得低垂的髮頂。森林守護者深邃的眼眸中,是一片了然一切的平靜,以及一種包容萬物的沉默守護。他不需要言語,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穩固的堤岸。

車輪滾滾向前。車廂內,三個人,三種心思,在沉默中交織。


伊得:深陷尷尬與愧疚的泥沼,用“玩物”的假麵武裝自己,逃避對昨夜意義的深究,恐懼着被看透和被拋棄。


玖夜:被伊得的誤解和疏離所刺中,煩躁於失控和被“降格”,高傲讓他不屑解釋,卻無法忽視那份被刻意維持的距離感。


昆西:無聲的見証者與守護者,用磐石般的沉默和手掌的溫度,爲身邊這個在感情漩渦中掙紥的、傷痕累累的靈魂,提供着唯一能抓住的、真實的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