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松木屏風的架子已經舊了,楓葉零落的圖樣也有些褪色。蹲在屏風與牆壁之間,紫旋谷努力穩住呼吸,不願洩漏行蹤;以慕清泰昔日的修為理當要發現他才是,但自從他成婚那日的變故,如今誰也說不準什麼。

自己不是什麼天生穎慧的人,紫旋谷比誰都清楚這點,現下也只能說是自討苦吃。論理,他放下慕清泰托他採擷的藥草後便該離去,但這小屋到底是浮生的居所,縱使伊人不在其間,也令他留戀。如今想來,當那兩人歸返,若是他以送藥之名坦然離去,多半也無妨,偏偏他不願與浮生打上照面,惶急間躲入屏風後,如今進退兩難。

再怎麼說,他不是有意窺視──蒼天曉得,他豈願意看見愛侶在無人處的情態?此刻,他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浮生總是早眠,慕清泰既看見草藥,多半也知是他來,等他倆睡下,他再悄悄溜出去便是。

正當他閉目沉思,卻聽得一縷琴音浮盪,情致纏綿,不由得睜眼自屏風的縫隙間看去。油燈的黃光柔潤,照上浮生頰邊,越發顯出他的肌膚瑩白如玉,頰邊隱隱帶著一抹紅霞;一旁的聲響約莫是慕清泰在擦劍,隨著長劍入鞘,那人走到浮生身後,手裡卻是一把木梳。

跪在浮生身後替他篦髮,他的手法一絲不亂,極盡溫柔。當慕清泰以手環住他的腰,他撥錯了一個音,「你的傷……」

「已經好了大半,不礙事的。況且──」

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慕清泰低頭在他耳畔說了些什麼,只見浮生的臉更紅了。琴音漸漸低下去,他輕輕說,「讓我先收好琴。」

他們的屋裡沒有床帳,但床笫間的私語他也聽不清。當慕清泰朝牆面側臥,他全然看不見浮生的身影,只聽得他在愛侶的調笑下囁嚅著什麼,那男人倒是坦蕩,「那你自己來。」

男人伸手自膝彎托起一條長腿,越發顯得他纖秀不已,只小腿肚還有幾分瑩潤的線條,不至於不堪一折;隨著水聲響起,懸在空中的腿也微微顫動,腳趾時不時蜷曲起來。悉心調節氣息,紫旋谷看得有些癡了,又聽見浮生隱忍的喘息,不覺間耳根發熱。隱忍的呻吟間,他說了些什麼,換來慕清泰的低笑,「好。」

坐起身子,浮生的臉龐緋紅,棉袍半褪,底下顯然也沒穿褻衣。慕清泰仰躺在床,他跨坐在男人腿上,睡衣下襬掩住了他手上的動作,但隨著慕清泰的低喘,多少也能猜著;他伸手撫摸浮生的髮絲,語調寵溺,「這些日子進益不少。」

「你說這些……」

骨節分明的手輕撫少年耳廓,抗議的話語霎時低下去,終究溶入沉重的呼吸間。儘管知道「非禮勿視」是聖人之言,紫旋谷卻著魔似地望著那隻手滑過浮生後頸,沿著後背爬向那不能啟齒之處;大腿撐起身,他隱隱望見浮生眼角的晶瑩,曉露芙蓉,說的便是這般情態吧?

別過頭,閉上眼,他盡力收斂心神,耳畔卻是浮生的聲音,隨著肉體相擊的聲響逐漸拔高,帶上了幾分哭腔。

「師兄……唔、啊……清泰──嗯!」

失神的呻吟低下去那一刻,他竟有些虛脫。愛侶的氣息交融,而他感覺一下下的脈搏好似在頭顱裡鳴鐘,不由得暈眩起來。

瞥向屏風的隙縫,他望見浮生正兀自趴在那人身上,清麗的容色比往常更顯艷麗。替他繫好衣帶,慕清泰抱起他,腳步穩健,約莫是要走向後室的浴池。

臨去前,他的目光掃過屏風,淡漠中帶著幾絲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