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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身為家裡原居民的托帕對新人的到來相當歡迎,更別提比起原本的主人,伊得更常找來好吃的肉乾和牠分享,不過經過一個禮拜,白鼬的身形就變得有些圓滾。見狀,做為家裡大家長的崑西自然出手阻止了,一下子就奪過伊得不知道什麼時候買來的肉乾道,「別給小傢伙吃太多,牠變胖了。」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一連串不滿的叫聲不需要翻譯,伊得也能明白托帕有多麼不認同崑西的話語,淺茶色的眼睛仔細地打量了下眼前的白鼬,他也隨之轉頭向身旁的男人說道,「才不是,托帕只是毛多而已,崑西你想太多了。」 「嘰、嘰嘰嘰嘰!」聽見維護自己的言論,托帕欣喜的跳上伊得的腿,圓滾滾的眼睛彎起,用尾巴直蹭著他的肚子像是撒嬌的模樣。 「哈哈哈,托帕這樣很癢啊……」和腿上蹭著自己的白鼬玩成了一團,雖然腿上確實有感覺到些重量,但伊得想那也是正常的,皮卡丘都六公斤了,總不可能托帕一點重量也沒有吧。 看著眼前一人一獸成了同一戰線,本是寂寞安靜的房子被他們的聲響給填滿,伊得眼角餘光瞥見了崑西無奈似的嘆了口氣,然而嘴角卻勾起了若有似無的弧度,但驚訝的看了過去時,男人的嘴角卻是一如既往的抿直著。 是自己的幻覺嗎?感受著托帕在自己臉頰上舔了舔的癢意,伊得邊笑起邊困惑的想道。 除了更換住所和多了室友陪伴,伊得自認生活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他仍舊被學校繁重的課業追著跑、也仍是得照著排班的時間到俱樂部打工上班,依然是個半工半讀勞碌命的可憐學生,可在勞累的日子裡,也還是有令他欣喜的意外。 拖著疲憊的身體從系館裡走出,伊得看了眼天邊早已高掛的月亮,嘆了口氣正要去摸索被自己放到背包深處的交通卡,卻陡然聽見了一聲呼喊,「伊得。」 「嗯?」驚奇的眨了眨眼,淺茶色的眼眸連忙往聲音的來源看去,在系館門口一隅,發現了高大的身影從暗處走出,他連忙迎了上去,訝異的說著,「我以為這麼晚你不會來了呢,其實我一個人回家也可以,不是還有人看著我嗎?」 日常的生活要過,但對他的保護崑西也絲毫沒有懈怠,明白他不喜歡被監視的感覺,便讓保護他的人在遠處確保他的安全就好,隱藏的程度好得連幾日伊得也沒發現,只在向崑西提起時見著了一面。 即使有了這一層保障,崑西仍是不安心,於是便開始主動接送他上下課或上下班,一開始聽見對方提出這想法時,伊得還噙著抹壞笑調侃道,『還說派人保護我就是最好的選擇,結果崑西你還不是放心不下嘛。』 真是個悶騷的男人。見崑西表情變也不變,伊得也不覺得無趣,反而覺得眼前的人有些可愛,更肯定了自己第六感的準確——要是這個人也不算對自己好,那誰才算得上呢? 「太晚了。」簡單的回應了句,崑西便領著伊得走向停放在不遠處的車輛。 還沒走幾步,自然垂在身側的手便感覺被柔軟又溫暖的手掌牽起,崑西側頭看去,只見伊得彎起眼笑得開心,心情愉快的開口問道,「這麼晚了要不要順便去吃個宵夜?這附近我有發現還不錯的店哦,價格也很便宜。」 「你餓了就去。」 「那我們走吧,啊、順便幫托帕帶一點回去吧?」 「牠胖了,少吃點好。」 「都說是毛蓬……如果被托帕發現我們兩個偷吃沒帶給牠的話,小心托帕又扯你的頭髮哦。」 × × × 伊得原以為,這樣寧靜的日子會持續下去,卻不想才剛同居剛一個月,崑西便開始忙碌了起來,最初只是會在深夜聽見對方接起電話的聲響,低沉的嗓音對著另一端的人們下達了一長串的指令,到現在,崑西變得需要在通話後再次換上外出服,叮囑他和托帕在家小心點,便快步的從家裡出發。 急促的模樣不需要第六感,伊得也能感覺出組織的內鬥或許是越來越嚴重了,可就算明白了,他除了保護好自己卻也做不了什麼,只能抱著托帕在客廳的沙發床上等著對方回來。 雖然還沒結婚,但他算是體會了把新婚夫妻剛在蜜月期就被強迫分離的感覺。 令伊得感到詫異的是,情況越演越烈,踏出俱樂部正想掏出手機問問崑西在哪時,一道喇叭聲伴隨著熟悉的聲音卻先喊住了他,「嘿伊得,在這裡!」 抬頭望去,扎魯坐在不遠處的車上正招呼著他,見他還有疑惑,對方又補上了句,「崑西拜託我來的,快過來吧,我帶你回去。」 沒問題吧?雖然是崑西親自介紹過的人,可最近緊張的氣氛也不自覺的感染了伊得,為了不增加崑西的麻煩,他盡可能的對周遭的一切保持了高度警覺性。直到手裡的手機傳來了聲提示音,仔細的看過傳來的訊息後,他才敢稍稍放鬆些。 『今晚不回家。』 『扎魯去接你。』 加起來堪堪只有十個字的訊息讓伊得輕聲嘆息,收起手機便快步的走向扎魯的車邊,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時,他略帶歉意的說著,「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反正最近我店也暫時休息了,有的是時間啊。」回應著伊得的話,確認他將安全帶繫好後,扎魯打出了方向燈,在夜色中將車輛緩緩開動。 「休息了?這麼突然是發生什麼事了嗎?」了解扎魯是個更為健談的人,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伊得順著話題問了下去。可他確實也感到無比困惑,畢竟和崑西同居後他們也去過扎魯的店幾次,除了第一次出乎意料的沒有客人外,之後進去時就算沒有滿座也至少有個八分滿,生意看來相當不錯。 這樣的情況下還需要休息,感覺上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吧? 「因為組織分裂的情況越來越嚴重,這種時候開店的話,我那間店也會被當成目標吧,之前玻璃被打碎幾次就已經夠讓人頭痛了,前幾天還聽說剛走出我店裡客人就被打了。唉,真是麻煩啊……」 扎魯解釋的相當乾脆且清楚,其中的關鍵詞讓伊得感到驚訝,甚至感到些許狐疑,「之前那件事也是他們做的嗎?如果是這樣,我們兩個在一起也太危險了吧?」 同是被做為目標的兩個人聚在一起,要是他是壞人的話,肯定會選擇在這裡一網打盡吧。想到這,伊得不禁更加困惑,他相信崑西的決定,但卻無法理解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指示。 但扎魯只是平靜的笑道,「別擔心,我之前在組織裡好歹也能和崑西打個不相上下的,雖然通常最後是我體力不支先倒了,但那傢伙在我身上也沒討過什麼好。」 「咦?」 接續的安慰讓伊得更是困惑,見他滿是不解的模樣,扎魯偏過頭像是思索著自己方才的話語有哪裡出了錯,思考了會才意識到身邊人的疑惑或許來自另一種可能,「崑西該不會沒跟你提過吧?我之前也是組裡的人,不過在前任會長活著的時候就脫離了。」 「……嗯。」得到自己從未了解過的資訊,伊得短暫的消化後回應著點了點頭。 說實話,就算同住在一起,他也只能靠著對崑西旁敲側擊、以及自己良好的社交手腕,從那群保護自己的人們嘴裡打聽到些許有關崑西的身分、有關組織,或者是他為什麼會成為目標等的訊息。 簡單來說,這是個組織陷入混亂的時期,雖然是個黑社會幫派,但前任會長接任後卻選擇用各種方法開始逐步將組織內的黑色手段洗去,目的就是改變幫派,成為一個正派的公司繼續營運下去。 可想而知,面對這樣重大的轉變,組織內有支持的聲音就會有反對的聲浪,可做為以血緣關係繼承幫派的前任會長施壓下,反對派在組織裡並討不到什麼好,只能在騷動一陣後偃旗息鼓,順應著前會長的願望。 然而計畫趕不上變化,組織剛迎來轉型的第一步成功,前任會長便突發疾病,短短一兩個月內就撒手人寰,在彌留之際,他指派的下一任會長便是崑西,而不是他尚且年幼的獨子。 想當然,原本反對的人們抓著這點便開始興風作浪了起來,直到前會長的葬禮結束後,組織內已然分裂成兩個不同的派系,一方遵循著前任會長的遺願、一方則想重拾黑社會的身分,即使他們也曾提議過將組織一分為二,但反方人馬卻不甘於此,甚至打出崑西並非正統繼承人,該讓會長獨子帶領他們的言論,想要將整個組織掌握於手中。 對此,伊得也曾自私的問過崑西為什麼不乾脆退出就好,只要離開組織,這些紛擾鬥爭都將能置身事外,雖是出於自己的私心,卻也是他真實的想法。 『得還別人人情。』當時的崑西以一言概之的方式回答了他。 直到後來,伊得才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崑西是被前任會長撿回扶養的孤兒,詳細情況沒有人知曉,但或許是因為這份救命之恩,怕麻煩的男人才不得不在這麼棘手的狀況中接下組織,甚至以自己的性命做為賭。 「嘛……或許他是不想讓你知道太多,畢竟知道越多的話,背負的東西也會越多吧。」用緩和的言語紓解著伊得鬱悶的心情,扎魯在紅燈前踩下煞車邊說著,「崑西那傢伙變得不愛搭理人大概也是從接下組織的重擔之後,那個時候他還差點連我也不打算理了,說是越少人和他有關越好,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很讓人生氣對吧?」 「他跟之前的戀人也這樣分手了,要不是我抓著他唸了好長一段時間,大概你現在也見不到我了。」穿插著打趣自己的話語,在綠燈起步前,扎魯轉頭看向了他,「所以第一次看崑西帶你到我店裡的時候我才那麼驚訝,他可是很久沒帶人到我店裡來了,還是特地帶來的,怎麼想都覺得特別啊。」 即使是這麼簡單的認可,對現在的伊得而言都是真切的肯定,雖然明白單戀是條看不見終點的路,但總需要點什麼支撐自己繼續走下去。 崑西也好、他也罷,都是這段感情中的當事人,看起事來總有些偏頗。可扎魯不同,身為置身這段感情之外的第三人,有了他的肯定,伊得便能更有利的說服自己對崑西而言是有那麼一點特別的存在。 欣喜的情緒不過幾秒,幾日前的事件便忽然躍入伊得腦海內,令他收斂了嘴邊的笑意,猶豫再三後還是試探的向扎魯問起,「崑西他……以前對喜歡的人是什麼態度啊?」 「嗯?我想想……」對於伊得突然拋出的話題,扎魯雖看上去有些驚訝,卻還是認真的邊思索邊說著,「以前的話,就也是跟現在差不多吧,就是個性直爽點,雖然也不常說,但會把喜歡直接說出口……啊,說起來,那傢伙的佔有欲也很重呢,外表看不太出來對吧。」 「是嗎……」得到這番回答,伊得彷彿像顆洩了氣的皮球,表情上似乎也有些不滿。 糟了,他該不會是碰到雷區了?見伊得如此反應,扎魯忍不住冷汗直流,擔心是不是自己談論太多崑西過去戀人的話題,畢竟仔細一想,沒有哪個現任會喜歡聽見有關男朋友前任的話題吧? 眼見氣氛越發糟糕,自認罪魁禍首的扎魯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口道,「咳、伊得你怎麼了?突然這麼無精打采的樣子?」 生硬的關心脫口後,就連扎魯也忍不住想再揍自己幾拳,想著自己今天這一多嘴會不會造成小情侶間感情生變,緊張的吞了吞口水,想著得開口轉移話題前,伊得卻先開口回應了,「只是件小事啦,不過……」 「前幾天崑西來接我的時候,剛好有個通識課同組的女孩子來找我搭訕,雖然我拒絕了,可是看崑西在旁邊我就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告訴他我被別人搭訕了,他要是不努力點的話可能我會被追走之類的。」 「明明只是想開個玩笑,結果崑西他居然回答我多認識新朋友也不錯,我確實也不喜歡被管太多,但是就覺得……心裡有點彆扭,所以才想問問他之前對喜歡的人是怎麼樣的態度。」 「畢竟我感覺得出來他對我有好感,也很寵著我、很照顧我,但就是覺得哪裡有點奇怪,有種很重的距離感,所以總是有點煩躁……」 若說是他多慮了,伊得也寧願如此。但相處的一個多月以來,他發現崑西雖然願意和他有更多的肢體接觸,對他的靠近也不抗拒,卻也鮮少對他所求過什麼,即使先前對方也曾兩次主動的親吻了他,可現在不論他如何直白的向崑西索求著一個親吻,男人也只會伸手拍拍他的頭,順著將話題轉移到別的地方。 一次忽略還能說是不解風情,可連著被拒絕四、五次後,伊得便開始感到怪異,就算崑西給予他的寵溺是真切的,但對他的拒絕卻也是同樣真實的,又恰好碰上前幾日的事件,被隱埋的不安感便一下子湧了出來。 即使崑西給予的安全感毫無疑問,他仍是在這種矛盾的情況下變得患得患失。 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牢騷讓車內的氣氛低沉下來,伊得轉頭向扎魯露出了笑容,想將這話題簡單的帶過,「抱歉,我好像想太多了。其實崑西對我還是很好啦,可能是最近我太忙太累了才多想了點奇怪的事情,可以當作沒聽見就好了。」 或許人總是這樣的吧,貪得無厭的想要索求更多。替自己近日不安的情緒下了個結語,伊得輕嘆了口氣,希望這樣多愁善感的自己能快些恢復。 「我不介意啦,別擔心。」笑著給伊得遞了個台階下,但扎魯隨後便接著話題說道,「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都會這樣嗎?想要對方全心全意的喜歡、愛著自己,大家都是這樣的吧。」 「雖然我也算不上什麼情場高手,但我覺得這大概就是戀愛的醍醐味吧,只有這種時候才能享受得到啊,畢竟交往之後可就沒有什麼曖昧期了。」帶著輕鬆的口吻半是打趣的說著,扎魯在行車間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有問題就和崑西那傢伙說吧,生氣也好抱怨也好,得要說出來才有機會溝通啊。」 「而且你放心,照我對那傢伙的認識,他絕對不會覺得你麻煩的。」踩下煞車,抵達目的地時扎魯向他爽朗的笑起,想了想這樣的鼓勵像空泛的心靈雞湯,便笑著補上了句,「我禮金可是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結婚啊!可別讓我失望了。」 聽扎魯如此調侃道,伊得也像被輕鬆的氛圍感染,嘴邊噙起笑容回應著,「知道了,我會跟崑西說不能忘記收你的禮金的,我都記下來了。」 「哈哈哈,放心!我說到做到的!」 低落的心情轉瞬即逝,有了扎魯的建議,伊得恨不得直接找上崑西把話說開,可惜的是,當天晚上他懷抱著雄心壯志和托帕在沙發上等著人到家,卻敵不過睡意攀上他的眼皮,將近凌晨兩點的時候就在布製沙發上睡得歪斜。 恍惚間感覺身體輕飄飄的飛起,他勉強睜開了眼,朦朧間看見崑西疲憊的臉,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在剛發聲時被制止了,「好好睡。」 隨著低沉的嗓音進入腦袋的睡意讓伊得只能緩緩闔上嘴,感受著崑西安穩的將他送回柔軟的床舖上,替他和托帕蓋上棉被後便要走出房間,見狀,伊得努力的伸手揪住了男人的衣角,即使睏得連話都說不出口了,但挽留的意味相當明確。 但崑西並沒有答應他,大掌搭上了他的手,領著放回棉被裡時,伊得發出幾聲不滿的囈語,掙扎著又要開口時,落在額頭上的吻再次搶先一步堵住他的話,稍縱即逝的輕吻後,崑西向他輕聲說道,「晚安。」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還真是過分啊。闔上眼,墜入夢鄉前的伊得有些不滿的誹腹著,但他能感覺到搭在自己手上的暖意直到入睡前也沒有散去。 可不出意料之外,隔天一早醒來,他的房裡除了一旁還睡得安穩的托帕外,並沒有第二個人的蹤影,以為崑西或許是回自己房間休息了,但盥洗後拿起手機一看,上頭顯示著崑西一個多小時前留下的訊息。 崑西真的有休息嗎?回想起自己中途醒來的隱約印象,牆上時鐘的指針似乎停留在三點近四點的時間上,他已經睡了一段時間,而崑西剛到家。但距離他起床不過又經過了五個小時不到,崑西還更早留下訊息,怎麼算休息的時間也不過四、五個小時。 即使他也曾因為趕製作品,幾日裡平均睡眠不到五個小時,但那也不過是那段時間,更何況製作作品的危難程度絕對不比崑西如今的處境,越是想著,伊得越是感到擔憂。 而事實證明,他的擔心不無道理。接下來的兩個多禮拜裡,就算他們同住一起,碰到面的次數卻光用一個手掌就數得出來,過於忙碌的狀況就連托帕也開始有所怨言,但當他們好不容易見到崑西時,對方眼下越發明顯的黑眼圈卻堵住了他們的怨言。 這樣下去可不行。意識到這點,伊得也和托帕開始了各種謀劃,諸如該怎麼讓崑西休息得更舒服、又或者是該用什麼理由讓對方好歹好好睡一覺云云,但想破了頭,不是方法不好就是找不到向崑西開口的方法,他們也曾試著直白的提起,卻得到了崑西淡然的一句,『我沒事。』 看起來根本不是沒事。聽著下課鈴響起,伊得收起手機就要朝教室外走去,忽然間,有些熟識的同學卻出聲叫住了他,「伊得!」 「有什麼事?」見對方笑著走向自己來,不明所以的伊得只能等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沒有啦,就想來問問你,下個禮拜把最後一堂課的作業交出去之後要不要出去玩?我記得剛好你也是那個時候生日吧?順便幫你慶生一下怎麼樣?」 「……又要聯誼了?」熟悉的套路話語讓伊得立刻反應了過來,第一次被這麼邀請時,畢竟還是課業壓力少些的大一時期,他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可去了那麼一次,他反而覺得窩在常去的酒吧裡等著獵物上前來搭話更有趣,加上為了生活奔波的情況下,之後幾次他便乾脆的拒絕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又找上他就是。嘆了口氣,伊得露出帶著歉意的笑,直接的拒絕道,「抱歉啦,我還要打工,應該沒空去才對。」 「欸,等一下啦,我告訴你……」趕忙拉回就要轉頭走人的伊得,男同學湊向了他的耳邊,小聲地說著,「其實是之前上通識課和你同組的那個女孩子來約的啊,我知道你不喜歡女孩子啦,但是她滿可愛的,就當幫我們其他人製造一下機會嘛。」 「而且你想想,生日一個人過也滿無聊的吧?我們還能陪你去KTV唱歌欸,來嘛!」 將邀約的目的坦白,對方也是花盡了心思用上了各種理由勸說著,可惜即使他再怎麼努力,伊得也仍然不為所動,「都說了我得打工啊,你們自己去玩吧。」 「下班後總有時間吧?來一下也好嘛。」 「不行,有人會擔心我的。」 面對同學不死心的追擊,伊得仍然堅決的拒絕著,卻不想聽見了他的回覆,同學露出了訝異的表情回答著,「你不是一個人住嗎?該不會你交男朋友了吧?」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沉默的在心中回覆著,伊得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又聽身旁的人既是羨慕又是揶揄的說著,「真好啊,如果有了戀人肯定會跟他一起過生日的對吧,什麼豪華生日大餐之類的,之後趁著氣氛佳燈光好抱在床上滾一滾什麼的……」 「……對啊,還有這個方法!」 倏地,沒頭沒腦的話打住了同學越發危險的發言,對方不解的向伊得看了過去,卻只見他興奮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開心的笑道,「謝啦,如果到時候成功了我再請你吃些什麼,我先走啦!」 「哈?這是什麼意思?欸!伊得!等等啊……」即使在身後怎麼呼喊,同學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伊得的背影消失在教室外,滿頭疑問的自言自語著,「是突然被雷打到哦?」 相較於同學的一頭霧水,得到好意見的伊得馬不停蹄的趕回了家裡,見著在客廳歡迎他回來的托帕,立刻握住了白鼬小小的前掌說道,「托帕!我想到讓崑西在家休息的理由了!」 「嘰?」當然,托帕也是同樣滿頭霧水。 匆匆向托帕解釋了用自己的生日做為藉口的計畫內容,雖然聽上去有些孩子氣,但總歸是眼前他們能選擇的最好理由,畢竟他們也想過用身體不舒服云云的理由留下崑西,卻怕這樣的謊言會讓對方更是擔心,但過過生日這種有些任性的要求的話,至少不會造成崑西更多的擔憂。 就只是不確定崑西會不會答應就是了。得到托帕同意後,伊得握著手機躊躇了段時間,看著對話框上被自己打出的問句,忐忑不安的想著崑西會不會又是一口拒絕。 要是之前當著面被回絕就算了,那個時候崑西還不像現在這麼忙碌,他也能用稍稍耍賴的方式或軟泡硬磨求來對方的應允,但了解崑西的處境越多,越是想著不能給對方添上麻煩,做起事來反而有些綁手綁腳了。 自己曾幾何時在感情上這麼煩惱過,面對如此矯情的自己,伊得嘆出口氣後又做了次深呼吸,鼓起勇氣就把訊息發送了出去,緊張的等待著畫面上跳出已讀的字眼。 可惜直到電視上的節目放送完畢,淺茶色的眼裡始終沒見到一旁的手機畫面上出現其他的回應,這也側面證實了崑西究竟有多麼忙碌,這情況下,伊得也無法猜測出崑西答應的機率究竟有多少,只能在期待又不安的心情裡帶著托帕回到房裡盡可能入睡。 漆黑的房內,伊得閉著眼,腦袋卻忍不住想起了夢裡的自己,他向那裡的崑西問過為什麼喜歡上自己,卻不了解他們究竟怎麼認識,夢裡的伊得是不是也曾有自己這樣不安的時候。 許多無解的問題累積著,過度運轉的頭腦也變得昏沉,意識也隨著沉澱了下來,卻出乎意料的是個無夢的夜晚。 隔日一早,設置在固定時間的鬧鐘照舊響起,從柔軟的棉被裡伸出了手在床頭櫃摸索了下,睡眼惺忪的伊得還連按了幾下螢幕才將手機給按停,下意識的滑開鎖定畫面,昨夜睡前還開著的聊天畫面就這麼躍入他的眼裡,但和昨日睡前似乎又有些不同。 盯著對方傳來僅僅一個字的訊息,剛醒來的伊得困惑的揉了揉眼睛,確認了自己眼睛沒有任何問題後又看了眼那句回覆,不過幾秒,他便驚喜的瞪大了雙眼,「……托帕、托帕!」 「嘰嘰……?」 被吵醒的白鼬困惑的從尾巴裡抬起頭來,迎面就見伊得興奮的將手機拿到牠的面前,用剛清醒的沙啞聲音說著,「崑西答應了!他說他那天會回家陪我們一起慶生哦!」 「嘰?嘰嘰嘰、嘰嘰!」 「嘿嘿,幸好最後還是問了,對吧?」將同樣喜悅的托帕抱進自己懷裡,伊得重新躺回床上,看著崑西簡短應答的那一字『好』,便覺得有股甜意從心頭泛起。 談戀愛果然會讓人變成傻瓜啊。伊得忍不住自嘲的笑起,卻對此感到甘之如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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