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傷痕同人》


　　金屬筆尖劃過應該留意的事項，淺藍色墨水沿途印有行徑的痕跡，在線條末梢的空位寫上附註，獨立辦公室以隔音玻璃阻絕了外在的干擾，靜得足以讓辦公室主人不受影響地充分思考，只有筆尖觸及紙張時細微的沙沙聲。


　　尹蓁注意到室內的情形，舉起的手停下了動作，縮回要敲門的手，雙手捧好文件夾，耐心駐足等候，透過隔間的玻璃，欣賞起她研究合約時專注的神情，長髮隨意束在腦後，流露出自然率性。


　　她旋緊筆蓋，結束一場精神高度集中的戰爭，閉上眼疲憊地揉著眉心。


　　好一會，直到她睜開眼，彷彿掐準了時機才適時響起的三下敲門聲。


　　「請進。」


　　「尹蓁。」她抬頭望著自門口走進的女人，原先被合約內容所困擾而微皺的眉瞬間舒展，緊抿的嘴唇也不自覺上揚。


　　並非服用什麼堪稱神奇的靈丹妙藥，也不需要以複雜的原理來解析──


　　僅僅是看到喜歡的人，如此簡單。


　　「副總早。」尹蓁將懷抱著的東西放下，便轉身替她沖泡起飲品，她的目光幾乎無法自對方身上移開，哪怕只是背影，她將這種失態歸咎名為喜歡的情緒所致，當察覺到尹蓁手邊的動作完成，即將轉身，她終於迫使自己視線落在尹蓁遞交的兩個資料夾，藍色的壓著粉紅色的，凸顯優先順序。


　　藍色的那個她當然知道，申請育嬰留職停薪的原秘書一直是以這個資料夾為她安排行程，對於新多出的資料夾感到好奇，她決定先抽出下面那一份。


　　尹蓁將熱咖啡輕放於桌面，制止她跳過順序。


　　「副總，藍色的是你今天的會議行程。」嘴裡加重藍色的咬字強調，眼神盯著她伸向粉紅色的資料夾。


　　她聞言默默地改為拿起藍色的資料夾，快速閱過，闔上。


　　「很好，沒有問題。」


　　尹蓁將她心急的舉動盡收眼底，微微一笑，接著露出期待的神情。


　　這樣的神態改變，讓她更好奇了。


　　她拿起了粉紅色的資料夾，檢視時，刻意用資料夾擋在兩人之間，隨後將資料夾蓋起放在桌面。


　　輪到尹蓁有些緊張地望著她，看不見她剛才的表情，猜不透她的想法。


　　斟酌著用詞，她的食指指尖輕點著資料夾，斂起笑容，故作嚴肅的說：「原則上，我不喜歡將私人情感帶到工作上。」


　　尹蓁嗯了一聲，儘管沒有表示什麼，但下意識低垂的眼眸與輕咬著唇，都流露著失望的情緒，伸手就要將不屬於正規公事的資料夾取回。


　　她的指尖稍一用力按住資料夾，不讓對方抽回，抬頭便對上尹蓁的一臉不解。


　　僵持了一會，她終於似是憋不住的輕笑出聲。


　　尹蓁眨了眨眼，困惑漸消，只因從她眼裡看出毫不介懷的笑意。


　　她嘴角微翹，神情愉悅地將話鋒一轉：「但是──我很喜歡你為我安排的行程。」


　　這份私人的行程表很簡單，午餐是無負擔的輕食，足夠維持下午會議的活力而不會使精神困頓，晚上則是慶祝合約完成的小酌一番，還可以去打場保齡球。


　　那種感覺是什麼呢？被喜歡的人體貼又細心的對待。


　　她的耳邊彷彿又響起那時尹蓁對她說的話語。


　　──她帶我去的地方，也都是我想去的。


　　她何嘗不是如此呢？


　　一直以為，自己才是讓人依賴的對象，同時也會持續在每一次的交往之中。


　　不過……


　　她望向尹蓁那雙漂亮而透著純淨的眼眸，這段期間自覺或不自覺的微笑的次數漸增，心底愈發柔軟起來。


　　偶爾享受依賴別人的感覺是意外的好。


　　──尤其是自己喜歡的人。


　　＊　　　＊　　＊


　　尹蓁離開公司那時候，並不是小林最後一次看到她。


　　又一次碰面是在街上，嚴格說來不是碰面，而是他看見了她和客戶公司的副總──現在是她的副總了。


　　在她身邊，尹蓁臉上的微笑跟那時在公車站的笑容很不一樣，具體是哪裡不同，他也說不上來，只是看見那樣的笑容，他也不自覺想微笑，尹蓁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後來的日子裡，小林想過幾次，如果在尹蓁被誤會的那天自己說點什麼就好了。


　　可是……他該說什麼？


　　倒是將尹蓁的危機化解並帶離現場的那位張副總，似乎說了什麼，尹蓁再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他原本拼命想擠出的話語都吞了回去，或者根本說不出口──他承認那時如果真說了什麼，都會是自己的違心之言，謠言流傳久了仍讓他感覺有一絲可信度。


　　儘管尷尬，但那時候他仍抬頭偷偷看過尹蓁的樣子，只見尹蓁在看了手機一會後，露出安心的笑容，並將手機視為珍寶地牢牢握在胸前，彷彿是一種信仰。


　　當小林再次看見她，尹蓁的眉宇間再無憂鬱，那位張副總似乎說了什麼有趣的話語，尹蓁笑得一臉燦爛，如果非得拿什麼來形容，大概就是連陽光都相形失色。


　　他記起當時剛來公司，就是被尹蓁偶爾流露的笑臉給吸引了吧？


　　那樣的純真而美好。


　　他在餐廳裡，透過落地窗望著兩人走過，尹蓁依舊綁著精神俐落的高馬尾，身旁的張副總則是顯得成熟優雅的低馬尾。


　　外型並沒有因為換了公司就起了多大變化，但小林可以肯定自己更喜歡現在的尹蓁。


　　發自內心的笑意，再沒有一絲壓抑，只是做她自己。


　　小林將視線收回，微笑著繼續咀嚼食物，這樣也挺好的。


　　是說他有種奇怪的感覺──大概是錯覺吧？


　　怎麼老是感覺那兩人在一起挺搭的？他也說不上，就是和諧吧。


　　嚥下餐點，好了，這不干他的事情，哪怕他也曾經看過兩個女人在一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