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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競日孤鳴坐起身,只見王妃捧著一碗湯藥含淚望著他。
聰慧的他立刻就發現了異狀,他輕聲問道:「母妃,孩兒無恙,為何您費心熬了湯藥?」
王妃拿起藥匙輕輕攪動吹涼,略帶顫抖的嗓音回道:「這藥,是要保你平安的。」
聞言,競日孤鳴甜甜一笑:「有勞母妃費心了。」,他乖乖地喝下王妃送至嘴巴的藥汁。
第一匙藥汁入喉立刻引起強烈刺痛,年方八歲的競日孤鳴忍不住露出痛苦的神情。
王妃輕輕為他拍背順氣,然後又舀起一匙藥汁,輕聲哄道:「乖孩子,來,再喝一點就好。」
競日孤鳴勉力張嘴再嚥下一口藥汁,頓時覺得五臟六腑像是著了火般又熱又疼,蒼白的臉上冷汗直流,他忍不住開始喘氣。但見到母妃端著藥碗的手顫抖不已,他硬是扯出一抹笑容,安慰道:「母妃,孩兒還撐得住。」
王妃噙著淚再餵競日孤鳴一口藥後,接著將整碗藥仰飲而盡。
「母妃!」
「吾兒,母妃無能,只求此舉能保你性命。」
競日孤鳴被王妃緊緊抱在懷中,他努力想保持清醒,因為他清楚這將是他與母親最後的時光。
「母妃,妳好傻……」只是這樣怎夠保全得住我呢?
競日孤鳴闔上眼,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將自己的命運交給了上天。

若我能活下來,命定不從天。

當競日孤鳴再度轉醒,只見到他那素來低調的王兄站在榻前。
「王弟,你醒了。身子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競日孤鳴念頭一轉,微微皺起眉頭輕聲道:「我渾身乏力,頭疼得很,王兄,我這是怎麼了?」
只見他王兄一招手,一個御醫便唯唯諾諾上前為他診脈。
「稟王上,小王爺這是毒物侵身造成的虛寒體症。」
苗王挑眉問道:「可有藥能解?」
「回王上,此毒難解,更何況小王爺身嬌,恐怕毒已入五臟六腑。所幸,服下的量不多,性命才得以保全。」
苗王瞇起眼,哼了一聲,診斷的御醫嚇得連忙下跪磕頭,但苗王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逕伸手扣住競日孤鳴瘦小的手腕,半晌後才鬆開。
見躺在榻上的競日孤鳴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苗王露出憐憫的神情摸了摸他的頭,「你母妃真傻,孤王怎麼會忍心殘害自己的家人跟手足呢。」
聽見母妃,競日孤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王兄說得對,我們是親手足,怎可能會做出骨肉相殘這等荒唐事……唉,母妃真的太傻了。」
「競日你莫難過,孤王定會派最好的御醫治療你,也會幫你尋個能安心養病的好地方。」
競日孤鳴頓時眼睛一亮,然後又垂下眼簾,「多謝王兄。」
苗王伸出手拍了拍競日孤鳴的頭,從苗王指尖傳來的血腥味令競日孤鳴作嘔,他強忍下來,硬是又扯出一個微笑回應。
苗王滿意地點點頭後,起身離開,正要踏出房門時,競日孤鳴糯軟的童音響起。
他抱著病體起身對著苗王跪拜行大禮,「競日孤鳴恭賀王兄登基,祝王兄萬壽無疆。」
不到半晌,便聽到苗王豪邁的笑聲,「王弟免禮,早日休息吧。」
苗王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聽見宮門闔上的聲音,競日孤鳴才起身,接著眼前便又是一黑。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競日孤鳴知道了許多事情,例如繼位呼聲最高的天闕孤鳴殺了害父王後又想戕害手足不成,現已羈押在惡牢。母妃則是聽聞父王死訊後,傷心過度,於是想帶著自己服毒自盡,為父王陪葬。在新任苗王帶兵來救援之時已回天乏術,只剩年幼的自己一息尚存。
  很快地,苗王就為他尋好了養病的地方,也藉此機會賜給了他封號與封地。
聽到封號時,朝上大臣們個個神情複雜,有人驚愕有人不悅,唯有競日孤鳴平靜地領受,這時已十一歲的他身子仍纖弱嬌小,跪在殿上的模樣讓部份王公大臣為之不屑。苗疆一向崇尚力量,十幾歲的小孩多半都早已練得身強體壯,鮮少有人像競日孤鳴這般。
如此瘦弱的肩膀要如何擔得起『競』字?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嗤笑,接著朝堂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到苗王出聲,
「你們莫看王弟年幼體弱,他的智慧遠勝諸葛,有王弟作孤王的智囊,苗疆定能更加繁榮昌盛。」
 「謝王上。臣弟力量雖小,但定當為苗疆全力以赴。」競日孤鳴又一深揖,接著掩著嘴咳了兩聲。
 旁邊的前朝老臣見狀,止不住地搖頭嘆息。

雖得了封地,但競日孤鳴那日下朝後又發起高燒,只得留在王城內休養,這一養又是三年過去。
競日孤鳴幾乎足不踏地,成日只能躺在床上休息,身子好點時,便是拿幾卷閒書消磨時光,做個名副其實的閒散王爺。
身邊伺候的宮人也是來來去去,不知換了多少批,換得連他都懶得去記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