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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 | 距離DAY 0：還有1年

哥哥總是勸告不可以跟人打架。
打人自己也會痛。傷害別人同時也是在傷害自己。

然而他的兄長過於善良，又或是過於善忘。
時常不記得別人多次利用這份溫柔反傷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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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還在幼兒園時發生的事，詳細情況春澄不怎麼記得了。
他只記得當時很生氣、很生氣，等回過神，他已經跟對方扭打在一起。

——因為對方欺負哥哥。

他的指節發紅，渾身顫抖，分不清是痛的還是氣的。
所幸兩個身高不及大人腿長的小朋友打架也就那樣，像兩隻幼犬滾在一起。

比較嚴重的是春澄被咬了一口，小臂上有一圈慘紅慘紅的牙印。

一向乖巧開朗的孩子跟人起了肢體衝突，讓老師及家長嚇了好大一跳，接下來的幾天都特別注意小朋友的情緒。
當然事後免不了責罵，被帶著向對方道歉時他仍舊鼓著臉，心不甘情不願。

父母也是在這時深刻體會到弟弟把他的雙胞胎哥哥看得有多重要。

真不公平。他想。
明明是對方先欺負哥哥的。

然後他又想，原來打人這麼痛。

不可以再打人了。
打人和被打，兩個都不好。

心地善良的孩子變得更加溫柔了。

後來他往餐飲方面發展，到高中時偶爾比賽、偶爾參加研習營，已經有不少出國經驗。

然而東方面孔在西方土地上總是顯眼。
時至今日，歧視依舊無所不在。

走在路上被陌生人故意碰撞，不雅手勢、Yellow Monkey，在朋友都看不過去的情況下，春澄對這些一笑置之。

連要上繳的作品被人破壞，他也只是重新開工努力補救。
頂多向摯友嘮叨這些人真壞，從用詞和語氣卻能聽出他根本不記仇。

直到某一年的暑假，總說春澄是爛好人的朋友對他從此改觀。

研習課程成果展覽的開幕前兩天，他的兄長飛過半個地球來看望他。
當時春澄在向哥哥介紹他寄讀學院的環境，包含藍川，一行人正往圖書館前行。

就在圖書館的大門前，與他們擦肩而過的學生特意停留腳步，神情鄙視眼神不屑的出言侮辱。

對話來得突然，哥哥沒聽清而面露疑惑。藍川則是維持著臉上微笑，打算開口說些甚麼——
卻被春澄打斷了。

「我想去飲水機那喝些水，川你先帶哥哥進去吧。我等一下進去找你們。」

不明所以的哥哥被藍川帶離現場，圖書館的木質大門很快隔絕哥哥的視線。

隨後春澄轉身向前邁了幾步，笑臉吟吟：「你剛剛是在對我們說話嗎？」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會追上來，驚訝一瞬後用更加譏諷的語氣及更加粗鄙的字眼回話。
春澄嘆了口氣：「啊……我原本想算了的。但你罵了我的兄弟，就不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然後他掄起拳頭，毫無保留的一拳打在對方臉上。

春澄性格軟，卻不是沒有脾氣。
之前不生氣是覺得沒有必要也懶得理會，可一旦觸及原則，他就會有所行動。

他的原則說起來挺簡單的。
不是甚麼道德標準或是人格自尊這種似乎很崇高的東西。

就只是兩個人。

——哥哥。
——藍川。

他的指節又紅了。

對方的眼鏡在他手背留下一道劃傷，沒流血，但顏色鮮艷，像一條紅色的細線。

好痛啊。

正值夏季，些微汗液滲入傷口，帶來更多刺麻感。

甩甩手舒緩痛覺，春澄很快在灑入圖書館內的一片明豔陽光下發現他們。

哥哥與藍川沐浴在白光之中，在他的視界裡閃閃發亮。

在他的世界裡閃閃發亮。

再次會合時，又是分開前的愉快模樣，笑容同樣燦爛。
雖然沒有細問，但春澄知道無法瞞過自己的攣生兄弟。

「是他先不禮貌的……」春澄嘟囔。

哥哥滿臉不贊同地盯著他。

「對不起嘛。可是好痛呀，哥。」

手痛？還是心痛呢？
分不清吶。
但是聽到別人那樣說哥哥，他就不舒服。

兄長是了解春澄的。沉默了好一陣子，最終只有無奈的一句話。

「別再打架啦。」

春澄沒有回應。

哥哥總是勸告不可以跟人打架。
打人自己也會痛。傷害別人同時也是在傷害自己。

然而他的兄長過於善良，又或是過於善忘。
時常不記得別人多次利用這份溫柔反傷於他。

沒關係。
我來就好。

他低下腦袋。

那些把哥哥的退讓當作理所當然，還放在腳底下踩的可惡傢伙，由我來還擊就好。

過了一會，春澄的腦袋上傳來被人撫摸的觸感，動作輕柔帶著安撫意味。
春澄愉快的彎起唇角，蹭了蹭。

眼角一瞥，卻見藍川在兩步遠的地方拿著手機打字，似乎在聯絡什麼人。

他的摯友樣貌很好。
金髮藍眼、體態修長，經過藝術熏陶的氣質使他有某種貴族氣度，彷彿少女們想像過的夢中情人。

然而憑著多年交情，春澄硬是從那好看的笑容中看出一絲不尋常。

他歪頭，仔細想了想。然後湊上前小聲開口：
「算了吧，我都打了人家了……」語氣還頗愧疚。

「嗯？你打他？我沒看見啊。」藍川朝他笑了笑，「他也沒看見。」

藍川沒看見，所以不知道春澄打了對方。
相對的，對方也不會知道今晚把他拖進巷子裡這件事是誰計劃的。

「咿，你壞壞。」春澄摀眼。

人心險惡啊，好怕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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