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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

時節已入冬，首爾已經是需要換上厚外套的溫度。

氣象預報說這幾天有高機率會降下今年的初雪，即便從釜山來到首爾幾年了，朴智旻仍期待雪。

更別說最近，只要工作結束後還有時間，他總會拉著田柾國到宿舍附近晃晃，不一定是買宵夜，更重要的是看雪。

現在兩人也正在便利商店閒逛，只是簡單買了幾包洋芋片，便打算散步回去。

夜晚的空氣更冷，踏出便利商店的室內外溫差讓田柾國忍不住打顫，他其實很怕冷，但並不急著回去，這是他小小的私心。

兩人並肩走著，交換一天練習的心得，這邊的舞步再簡潔一點、這段聲音再穩定一點⋯⋯氣溫很低，兩人都把手收在口袋、縮著肩膀走路，也或許是冷，不知不覺已經近到能撞到對方肩膀。

下雪了。

他們都抬起頭，細碎的雪花落在眼前，是朴智旻最期待的雪，田柾國亦是。

「是初雪⋯⋯」朴智旻喃喃。

旁邊的田柾國只看了一眼雪，他轉頭看著哥哥，想說一些他想了很久的話，他大多時候是個實踐家——除了此刻。

「哥。」

「嗯？」朴智旻看向他。

「我可以說嗎？」田柾國問的小心翼翼。

朴智旻停頓了一下，回答：「不行。」

「為什麼，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田柾國有點急。

「知道，就是知道才說不行。」朴智旻說完逕自往前走。

田柾國不太懂哥哥的意思，同時也不太高興，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反抗朴智旻的「不行」。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走了一陣子，一路上安靜的只聽見腳步和塑膠袋碰撞的聲音。平常的田柾國一定早就上前去問一切他想知道的，但現在他的小脾氣還不容許他積極。

事實上他也有點害怕，萬一，萬一那個「不行」是在否定他的感情呢？

雪下得越來越大，朴智旻越走越慢，最後甚至停了下來。

「柾國阿。」他們之間仍隔著一步的距離。

「嗯？」田柾國微微傾身，他的心跳聲大到快聽不見哥哥。

「我喜歡你。」朴智旻轉過身。

「不是你『不行』，你曉得我們的身分，還有作為『防彈少年團』的未來，我們⋯⋯如果改變了純粹的團員關係，我現在還不敢去想。」他輕輕嘆了口氣。

「但如果這份感情要說有人先開頭，那也應該是我……就算以後有人責怪，我也希望你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朴智旻的聲音很輕，在田柾國耳裡卻更加清晰。

「你喜歡誰都沒有錯，如果真要怪的話，那也是我先喜歡你……」

田柾國跨過他們間隔的那一步，抱住了他。

他不是沒想過那些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他只是還沒有辦法考慮那麼多，他只是很喜歡、很喜歡朴智旻，大過於一切。

他們都明白這些困難，「喜歡」本身並沒有錯，只是現在單只有「喜歡」還遠遠不夠。

朴智旻沒有繼續說下去，拍了拍少年的背，對他說：「回去吧。」

於是，他們繼續往宿舍走去，靠近彼此的手悄悄牽起，而誰也沒有說話。

路燈反射出雪花的路徑，或許明天會積雪，但剛剛走過的路不會留下腳印，田柾國不想明天醒來必須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眼看就快到宿舍，抱著些微的希望，他小聲地問：「所以⋯⋯不能在一起嗎？」

「現在不行，還不行⋯⋯」即使這麼說，朴智旻也沒放開手。

不遠處，宿舍燈還亮著，那裡有成員、有防彈少年團，有他們所有人的夢想。

少年在心裡下定決心，他要變得更強，強大到可以保護自己、保護喜歡的人，強大到所有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強到他可以站在哥哥面前坦蕩的告白。

初雪還沒停，初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