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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與製作人】李x私設悠然
※眾多私設注意
※ooc慎入

***
01.
  今天是李澤言不在的第十二天。
  打開家裡大門,她看著空蕩蕩的客廳,總覺得分外淒涼——親親好男友去了法國出差,而據可靠資料來源魏謙告知,李澤言最少也要一個月才能回來。老實說,頭幾天她的確是挺享受這難得的單人生活:熬夜玩遊戲、看雜書、追影集……有太多事情能讓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進行,畢竟工作繁忙,正常休息時間根本不夠讓她利用。然而李澤言可是有清晨慢跑、不忙碌時早睡早起的「過度」良好生活習慣,從兩人同居後,李澤言便仗著淫威勒令要求她按時就寢,禁止她在半夜實踐那些能放鬆身心的娛樂。因此當她重新擁抱夜貓子的身份時,天曉得有多感動。
  可這樣的日子過久了,難免會造成一點困擾,像是差點遲到、上班時間打盹、注意力無法集中……更重要的是,她向來是個特別感性的人。

  說的直白些就是她想念他、思念他、耐不住寂寞了。

  在玄關換上成對的室內拖,然而另一雙鞋的主人已經一周多沒有使用它……不忍繼續細想,她彷彿在逃避什麼般快步走過廚房。進了寢室迅速洗過澡除去一身疲憊後,她義無反顧地撲向同居前兩人一起挑選的舒適床鋪。
  屬於李澤言的那側還留著些許他所擁有的味道,淡淡的卻依然足夠讓人安心。無比眷戀地在上頭輕蹭,腦海裡同時浮現男人上飛機前那一句句叮囑——「好好吃飯,少吃點泡麵和其它垃圾食物」、「早點休息,不准熬夜」、「記得自己設好鬧鐘,免得某個笨蛋回籠覺睡過頭上班遲到」、「如果自己開伙,小心別把家燒掉了」、「上心點照顧自己,我回來後驗收」等,還有好多好多。現在想來,那名總是彆扭的總裁大人或許是隱晦的在表達他的不捨。還是忍不住埋怨幾句男友對自己也太沒有信心,獨自蜷縮在本該承載兩人的大床上,悄然無聲的大房子裡,她彷彿好久好久沒有聽見另一位主人的聲音。
  那縷一直埋藏在心裡、飄渺不定的傷感逐漸具現化,她感覺眼眶無法抑制地出現濕意。手背貼上正微微顫抖地一雙眼皮,即使身旁沒人,她還是習慣性地用同個動作來遮掩自己失態的情緒。嘲諷著這份脆弱,她想,李澤言又不是不回來了,如今這般兒女情長的任性又是意欲如何?嘗試以理性說服自身,然而兀自滑出眼角的水珠卻背叛了她。開了先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那一顆顆晶瑩就像是在抗議著她的自欺欺人,細聲抽泣迴盪在空曠的寢室內,她記得年幼時曾幻想過:倘若能夠自己擁有一間大臥室,肯定很幸福——可如今她卻覺得這樣子的空間,一個人住實在過度冷清;兩個人共同分享反倒剛好。

  獨自沉澱著情緒,放在書架旁椅子上的提包卻不合時宜地由內傳出手機鈴聲。悶悶的來電答鈴不影響她認出那串悠揚樂音是被特地設定成專屬於李澤言的來電提醒,幾個快步靠近目標物後手忙腳亂地開了拉鍊拿出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名字幾乎讓她想不顧理智地放聲大哭。方才幾分鐘好不容易醞釀的冷靜霎時蕩然無存。
  無論是逞強、抑或欲否決一切讓李澤言擔心的可能性,她就是下意識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現在正像個孩子一樣鬧脾氣。胡亂抹去臉上縱橫的眼淚鼻涕,頂著勉強鎮定下來的聲音她接通了電話,嘗試正常應和遠在地球那端的李澤言。然而天不從人願,最初的那聲「喂」尾音的顫抖,卻像剛剛的眼淚一樣無視她的意願,洩漏了這份脆弱。

  『是我——妳鼻音怎麼這麼重?感冒了?』

  話筒裡傳出的嗓音依舊沉穩,隱約還能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想來男人大概是一心二用地給自己播電話,同時一邊審閱文件,心疼之餘她卻捨不得叫他工作忙完再聊,「你怎麼到現在才打第一通電話給我,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暗自為情人一如往常的遲鈍感到慶幸,她生硬地迴避掉問句,轉而用猶如深閨怨婦般的句子埋怨。明明清楚李澤言肯定是因為忙碌和時差才沒有一點音訊,因此當語句一脫口,她便立刻為自己不成熟的蠻橫感到後悔無比。張口想要道歉,然而另一頭接續響起的回應讓她只好暫且噤聲。
  是意料之中的回覆。

  『這幾天比較忙,抱歉。妳去看過醫生了嗎?醫生怎麼說?』

  男人俐落的道歉和字句間的關懷瞬間撫平她心中那點任性的疙瘩,即使其中有點小誤會,她仍覺得鼻尖一酸。胸口因他而生的暖意起了難以言喻的化學作用讓水光凝聚,眼看就要從眼眶流淌而出,這讓她不得不昂起下巴,避免淚水滴落。
  但對李澤言的念想可不是輕易就能壓下的磅礡情緒呀,原本按捺住的吸鼻子聲因為那頭字句間傳達的溫情而逐漸放大,無來由的愈發感到委屈,幾次張嘴卻發現說不出話後,她終究再也無法克制住自己,抽抽答答地大哭出聲。她聽見他本該泰然自若的聲線染上幾絲緊張,問著怎麼了,但過度頻繁卻短促的換氣讓她無法回答,只能一個勁的掉眼淚和抓衛生紙擦鼻涕。
  遲遲收不到答案,手機聯繫著的那端便沒有再傳出話音,徒留不明顯的呼吸聲相伴。良久,等到她好不容易稍微冷靜了些,這才意識到另一頭實在過分安靜,她有些不安地將手機略微移開耳邊確認——介面上仍然是顯示著通話中,好險,電話還沒被掛斷。

  「李澤言……?」
  『我在。』

  很快應了聲,沉默須臾後男人遲疑地再次開口:『妳……還好嗎?』

  這是他首次聽見女孩哭得如此傷心。手邊原本正處理工作的思路完全停擺,李澤言不免怨懟自己現下沒有陪在戀人身旁……卻也罪惡地感到一點慶幸。畢竟他確實不擅長安慰人,也沒有把握能妥善處理好女友過於柔軟纖細的情緒,即使她總是喜歡說自己無所不能。
  然而事實是關於她的一切,每每都讓他不知所措。

  「我沒事。」抬手又抽一張全新的紙巾抹去淚跡,她兀自緩著氣,一邊斷續地答道,「只是,有點太想你了。」

  和李澤言的訊息介面裡,顯示的最近一次紀錄是在兩周多前,上頭只有簡單的幾句寒暄。
  他倆這回碰巧輪流出差:先是她,時長五天,等到終於能夠從外縣市回家那日,列車啟程的時間卻正好撞上李澤言離開的登機時間。而華銳這趟遠門也難得定得倉促,再加上兩人無縫接軌的行程安排,太多巧合讓男人無法親自告知她詳細狀況,甚至連登機前的囑咐都是透過電話完成。
  仔細算算,他們已經超過半個月沒有面對面相處,這是自兩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後,從未發生過的狀況。每天早上睜開眼就是彼此面容的甜蜜被習慣,李澤言不知不覺成為了她生活裡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分每秒都有他的位置,無一例外。
  她如今才意識到這名男人於自己而言,究竟有多麼大的影響力。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無法自拔的那種。

  『再幾周我就回去……笨蛋,別哭了。』
  那頭被刻意放輕的語調隱晦染上點點柔情,略為斂起哭腫的雙眼,她能想像對方倘若此刻就在身旁,必然會有一個精實又帶點遲疑的懷抱摟著自己,笨拙卻樸實的安撫著這份她突如其來的示弱。
  李澤言總是這樣的,他是她的騎士,總在最脆弱的時候為她披荊斬棘,並且只留下偉岸的背影。那毫無疑問地讓人安心。
  『妳那邊時候也不早了,快去梳洗休息。我明天再打給妳。』

  無論有多麼想再繼續聽著男人的聲音,但整天的工作和大哭一場所積累的疲倦在他的提醒下突然明顯了起來,睏意確實籠罩了她,而思緒開始遲鈍的大腦就是最好的證明。「你打電話前我就洗好澡了。拉勾……不對,發誓才算數,李澤言,你得發誓。」抓著手機回到床上,她拉好被子,任憑床墊和枕頭漸漸吞食著意識。僅存的碎片強撐著讓她繼續和男人對話,等著他的承諾。

  意外的口誤讓他忍不住輕笑出聲,接續一連串布料摩擦的聲音,讓李澤言知道戀人已經難得乖順地立刻躺上床準備就寢。逐漸含糊的話聲是最好的證明,他清楚那是她犯睏時硬保持清醒的徵象,『答應過妳的事情不會反悔。快睡吧。』

  「李澤言!」她有些焦慮,飽含埋怨地喚著對方的名。

  『我發誓,明天一定會打給某個笨蛋。』仍舊是妥協於她的堅持無奈應和,隨後沉默了會,遠在地球那頭的男人聽見她在收到誓言後逐漸規律的呼吸聲,大抵猜到對方已然扛不住睡魔入眠。重新拿起方才閱覽到一半的文件,李澤言突然想起一些和她共同生活的瑣碎片段。『我也……很想妳。』比羽毛還輕的話音透過手機傳出,靈巧的搔過耳廓後便消散。他不確定她是否有聽到自己難得的獨白,可無論有沒有收到都無妨。他總會回家的,到時候再用行動表明也不無不可。

  他移開了在耳邊的手機,看著屏幕上那張女孩笑得燦爛的照片片刻,而後才主動結束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