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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之路】
章節二　秋日和02

4.
　　村落的人類比起茂夫過往在森林看到的還要和善許多，就靈幻的說法，是因為滿足居住的安全及生活的需求，所以才會有如此改變。
　　靈幻幻化出來的人類成功騙過所有人的視線，他大搖大擺的走進密集的市集，並從大路轉進不為人知的小徑，因為沒有人朝靈幻搭話的關係，所以茂夫原本高掛在半空的心臟也漸漸平靜下來，也許真的就跟靈幻說的一樣，放心交給他就好了。
　　茂夫偷偷從袋口觀察周圍的景象，從成排的樹林到收割後的田埂，甚至是穿著各種衣著的人類相繼出現在茂夫眼中，走得越久，周圍的人造物就越來越多，觀察到最後，茂夫感到有些頭昏眼花，於是他窩回自己的小木箱裡面休憩，順便等靈幻辦完所有的事情。
　　過了許久以後，茂夫感覺到靈幻將背包放到某個沉甸甸的東西上，他聽見不同的聲音圍繞在身旁，像是在商討一些事情，過一段時間後，靈幻將袋口打開，他對著茂夫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然後把背包裡的東西盡數交給袋子外面的人。
　　因為麻布袋的東西大多被拿走了，所以麻布袋的袋口便順勢垂落到靈幻身旁，茂夫悄悄的從袋口向外觀察，他看見靈幻身前站著一個男人，男人遞給靈幻許多扁平的東西，像是石頭似的，扁扁的，帶點鐵鏽的味道。
　　雖然不懂那個東西是什麼，但看到靈幻臉上的笑容以後，那個應該就是被他稱為金錢的東西了吧，茂夫心想。
　　「這次真的是大豐收，您的貨果真是一等一的好啊。」
　　男人滿意的拍了拍身邊的物品，茂夫發現，那些物品全都是靈幻所帶下山的東西。
　　「不只新鮮，這次也帶來不少稀有的東西。」男人帶點羨慕的詢問靈幻：「有什麼訣竅嗎？靈幻先生。」
　　「訣竅就是好的環境吧。」靈幻語氣輕快的說：「謝謝您的購買，有空我會再過來的。」
　　「好，期待你的下次光臨。」
　　離開店家後，靈幻拿著石頭去交換更多東西，像是喜歡的書籍、生活工具，還有一些布料等等，都在靈幻的交換下慢慢的放滿背包。不知不覺間，靈幻手上的東西也越來越多，於是他扛著半滿的背包，手中提著放不下的東西，疲憊的坐到廣場的椅子上休憩。
　　休息幾分鐘後，為了接下來的工作，靈幻決定先整理一下手上的物品。他將茂夫連盒從袋子中抱了出來，然後把他放在自己跟背包的中間，並用布做出隱蔽的空間，把茂夫藏在陰影下。
　　被蓋住的茂夫默默從布團邊緣鑽了出來，他的耳朵搖晃一下，便仰頭看向靈幻。
　　「等我一下，處理完最後的工作就可以回家了。」
　　聽到靈幻的解釋後，茂夫眨了一下眼睛，默默地窩回布團裡面休憩。
　　
　　為了趕快結束工作，靈幻將周圍打理好，而後他將相談的旗子放到自己身旁，並讓出了另一邊的座位給諮詢的人使用。
　　也許是看到旗子的關係，過沒多久就有人來向靈幻諮詢，通常靈幻細細聽完會給予一些建議，若是跟妖怪有關的，他就會另外約時間處理。
　　在諮詢的過程中，太陽也漸漸西下，而靈幻的最後一組客人是一對母女。
　　母親的臉上帶著滿滿的愁容，她的身體出了一點病痛，卻查不出任何問題來，這令她苦惱不已。在講述的期間，母親身旁的黑髮女孩則是乖乖的站在兩人身旁，不吵也不鬧，就像是安靜的布偶一樣，緊緊抓著母親的手不放。
　　「會不會是過度疲勞的關係呢？」靈幻關心的問著：「有時候心裡的壓力也會造成身體的不適，」
　　「雖然要到年尾了，但事情其實沒有很多，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是這個原因。」
　　「嗯……」
　　這個意義不明的狀況讓靈幻感到苦惱，雖然說他可以用幾句話就讓母親去寺廟或神社看看，但治標不治本可不是他的原則，而且這位母親還有小孩要顧，自然也不能隨意打發人家了。
　　靈幻伸出手，有禮地問著對面的人。
　　「雖然失禮，但可以請您伸出手來嗎？」
　　「手？」
　　「是的，手也可以判斷您的健康狀況。」靈幻說：「依照狀況不同，或許可以找到有問題的地方也說不定。」
　　母親雖然遲疑，不過她還是把右手放到靈幻的掌心上，她擔心的看著靈幻對自己的手揉揉捏捏，並對她的健康狀況做簡易的分析。
　　在靈幻工作的時候，茂夫也從暗處悄悄的觀察眼前的人，他的貓眼映出了眼前的母親、女孩，以及站在母親身旁，那不甚明顯的黑影。
　　在周圍的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黑影宛如烏鴉一般的從地面飛起，牠飛到母親的肩膀上，像是被打擾似的，牠轉了轉墨黑色的眼珠，神色不滿的看著靈幻。
　　茂夫從陰影處站了起來，警戒的看著不詳的烏鴉。
　　是怨靈嗎？還是詛咒？
　　還來不及多想，烏鴉便對著靈幻叫了兩聲，牠揚起翅膀，原本盤據在母親身上的黑色沙塵漸漸凝聚成細長的針柱，雖然不確定為什麼她們會跟詛咒扯上關係，但若是要攻擊靈幻的話，那茂夫也不能坐視不管了。
　　茂夫瞇起眼來，他將自身的超能力控制在最小的限度，在烏鴉振翅攻擊靈幻的時候，茂夫也做出一層輕薄的防護罩保護住靈幻，在這層薄膜之下，靈幻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似的繼續對著母親解說。
　　烏鴉的攻擊在防護罩前化為烏有，牠僵持在半空中，不敢置信地看著靈幻的方向，而茂夫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尾巴輕揚，空氣中原本要保護靈幻的防護罩紛紛化為尖銳的細針，當尾巴揮下之時，黑色烏鴉的身體也穿刺出許多孔洞。
　　在被反擊的那瞬間，烏鴉茫然地看著靈幻，卻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最後牠看著女兒的方向，身體化為細小的沙塵後，便隨風而逝。
　　「奇怪，怎麼感覺身體輕了很多？」
　　在烏鴉消失以後，母親一臉驚異的用另外一隻手輕碰肩膀，帶點欣喜的看著靈幻。
　　「靈幻先生，您剛剛有做什麼嗎？」
　　靈幻僵住了手中的動作，內心雖然充滿疑惑，不過靈幻臉上的表情倒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其實他原本想請母親去更好的地方診療之類的，結果居然神秘的好了？這是什麼狀況？
　　但既然她自身都說好，就應該是沒問題了吧。
　　「其實我剛剛有看到您的身上有盤踞著不好的東西，所以偷偷處理了。」靈幻端正神色，並露出令人感到安心的笑容，「之後多休息幾天應該就會慢慢好起來了。」
　　「為什麼會有不好的東西？」
　　「原因有很多，但就剛剛的診斷來看，您是不是有晚睡的傾向呢？」
　　「最近時常會有沒錯。」
　　「那就是原因所在了。」靈幻順著母親的話接下去，「晚睡很容易讓人的氣運處在一個不安定的情況，自然也就容易被壞東西纏上了。」
　　「是這樣嗎？那該怎麼辦呢？」母親緊張的問道。
　　「雖然現在解決了，但我建議您這幾天早點休息。」靈幻接著說：「維持好的生活習慣也是很重要的，若是因為勞累而搞壞身體就得不償失了。」
　　「好的。」母親點點頭，「那關於報酬……」
　　「這次就算您半價吧。」靈幻伸出手，溫和的解釋道：「其實剛剛除靈的時候有感覺到您的身體狀況並不好，所以這次收一半就好，剩下的就請您多買點健康的東西補身體。」
　　「這樣對您也太不好意思。」
　　「不會的。」
　　母親本來還想要多給一點報酬，但都被靈幻熟練地回絕了。
　　不過在兩人商討的時候，小女孩卻悄悄的拉住靈幻的衣擺，並對他提問。
　　「靈幻先生？」
　　被拉住衣服後，靈幻停下說話的聲音，轉而看向小女孩。
　　「怎麼了嗎？」
　　「您有養寵物嗎？」小女孩疑惑的說：「感覺好像有東西在看著我們。」
　　女孩的問句讓偷偷觀察母女的茂夫不自覺地向後躲藏，他窩在靈幻的腿邊，緊張的看著布簾外面，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被妳發現了啊？」靈幻輕拍了拍茂夫的身體，緩解茂夫的情緒之餘，也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啊，因為比較怕生的關係，所以才把他藏起來。」
　　「是小動物嗎？」
　　「是啊，不過他不是寵物，而是夥伴。」靈幻溫柔的說道：「等到比較不怕生以後，也許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好吧。」
　　小女孩蹲下身，雖然看不到茂夫的身影，不過她還是對著茂夫的方向揮揮手。
　　「非常抱歉，靈幻先生。」女孩的母親摸了一下孩子的頭，充滿歉意的說：「給您添麻煩了。」
　　「不會的，但小孩子的觀察力真是厲害啊。」靈幻讚嘆道。
　　「您過獎了，下次您來的時候，我再拿好吃的給您。」母親說：「那我們就先離開了。」
　　「我會期待的，再見。」
　　「再見了。」
　　母女心情很好的離開，等到離開視線範圍以後，靈幻拉開罩住茂夫的布，並與他四目相對。
　　「剛剛是你幫忙嗎？」靈幻問道。
　　茂夫輕點頭。
　　「辛苦了。」靈幻伸手摸摸茂夫的頭，鼓勵般地說：「等等多買點你喜歡的東西回去吧。」
　　「喵。」
　　
5.
　　在太陽即將日落西山時，靈幻才邁開步伐走回森林。
　　森林的樹葉因為秋風而沙沙作響，回去的時候，靈幻的身上背著不少東西，而茂夫則是窩在袋子裡面休憩，等到走到深處以後，靈幻才重新開口說話。
　　「路人，周圍有人嗎？」
　　「沒有人類。」聽到呼喚後，茂夫再度坐到靈幻肩膀上，他晃了晃貓耳，敏銳地說：「從上山到現在都沒有人類的氣息接近我們。」
　　「你一直都有在注意？」
　　「嗯。」茂夫理所當然的回應：「這樣比較安全，不是嗎？」
　　「是沒錯。」靈幻低頭看著茂夫，眼中充滿了憂慮，「但你會很累吧？」
　　思考似的，茂夫的尾巴懶洋洋的拍打靈幻的布袋，而後他搖搖頭。
　　「這點距離的話不會累的。」
　　「你現在可以感知到多遠的距離？」靈幻好奇的問道：「抓個大概就好。」
　　「距離的話……」
　　要抓距離似的，茂夫從原本的坐姿變成站姿，毛茸茸的爪子則是放在靈幻的頭上，他左右張望四周，試著找到一個明確的點來說明。
　　「從師父的位置的話，目前最遠是可以感知到山下的那顆大石頭。」
　　茂夫坐回靈幻肩上，他伸手指向樹林深處那個白色的大石頭。如果茂夫不提，靈幻根本不會注意到那邊躺著一塊巨岩，但當茂夫提起了以後，他發現那距離可不是一兩個小時就可以抵達的距離。
　　光是妖怪就要花不少時間抵達了，更何況是腳程不快的人類？
　　「如果化為貓又的話，過去那顆石頭會花很長時間嗎？」
　　「會花上一些時間，畢竟無法直線前進。」茂夫微微偏頭，而後他想到另外一種方式，接著詢問道：「不過用超能力可以很快就抵達，師父想過去嗎？」
　　「我身上還拿著一堆行李呢。」靈幻略感無奈的看著躍躍欲試的徒弟，半開玩笑地接著說：「但如果你可以帶我直接回家，那可就輕鬆了。」
　　「這個可以辦到。」茂夫說。
　　「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
　　說完後，茂夫跳下靈幻的肩頭，他解除幻化，並變回原來貓又的樣子。
　　「不過我只能低空飛行，不然太招搖了。」茂夫仰頭看著靈幻，「您願意讓我幫忙嗎？」
　　可能是因為悶太久的關係，這時候的茂夫看起來特別的活力十足。
　　在茂夫充滿期待的話語中，靈幻總覺得茂夫似乎在等待一個誇獎自己的機會也說不定。
　　畢竟還是小孩子啊，靈幻心想。
　　「那麼，這一小段距離可以麻煩你嗎？」靈幻抓緊背帶，極其慎重地看著茂夫，「因為背包有容易碎的東西，所以不用飛太高，如果累的話，在半途停下來休息也沒關係的。」
　　「不會累的。」
　　聽到可以幫助靈幻以後，茂夫開心地瞇起眼來，他的耳朵跟尾巴歡快地晃了晃，然後靈幻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微微的漂浮起來。
　　「這點距離的話，一下子就到了。」茂夫率直地說道。
　　「欸？」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靈幻就看到腳下的石階離自己越來越遠，他的身體漂浮在半空中，直直地朝住家的方向前進著。
　　因為靈幻家在較為隱密的樹林深處，所以一般人或是妖怪如果要找他，就要從石階旁的泥土路再走進去，不過在兩人在抵達石階與泥土地的交叉口之時，茂夫不但沒有停下來，他還帶靈幻直線衝進樹林裡。
　　「等、這樣沒問題嗎？」靈幻抓緊背帶，驚恐的對茂夫喊道：「這裡就可以用走的了吧？」
　　「沒問題的。」
　　在茂夫的帶領下，靈幻的確是一點傷都沒有的穿梭在樹林之間，就像是有一個防護膜在前方似的，將所有的樹葉及障礙物全都擋在了外面，呼嘯而過的風聲及樹枝的聲響更是讓靈幻聯想到被狂風席捲的竹林，在群風過後，樹林間只會剩下紛亂的沙沙聲。
　　穿過樹林後，靈幻看到掛著相談所燈籠的大門，不過茂夫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飛過白色的圍牆，帶著靈幻落到台所附近的緣側旁，在兩人雙腳著地之時，茂夫也宣布兩人抵達了終點。
　　「到了。」
　　茂夫精神抖擻的站在白色的砂石地上，可以幫助靈幻的這件事讓他心情大好，不過在茂夫轉頭的時候，茂夫發現靈幻的臉色明顯不是很好，想來是剛剛飛行過猛造成的。
　　「靈幻師父，您還好嗎？」
　　「嗚……」
　　靈幻用手摀住了嘴，臉色蒼白地看著地面，剛剛的飛行實在讓人有些吃不消。
　　但他可不能隨意地說出不好的話語，畢竟茂夫都特地帶自己回來了，至少也該稱讚他一下才是。
　　「我還好，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靈幻有些勉強的笑了笑，「這樣子真的快很多，謝謝你啊，路人。」
　　「不客氣。」茂夫站到靈幻身旁，擔心的仰頭看著他，「您真的不要緊嗎？」
　　「沒事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靈幻隨意地揮揮手，他走到緣側外頭的踏腳石上，而後他拉開緣側的拉門，並走入室內，而茂夫則是跟著跳上緣側，然後走在靈幻身旁。
　　看到茂夫沒有要休息的打算後，靈幻轉過身來看著他。
　　「你先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就好。」
　　「師父不需要幫忙了嗎？」
　　「不用了。」
　　說完後，靈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停下走向台所的腳步。
　　「等等，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想到什麼？」
　　「等我一下。」
　　靈幻低下身來，他在緣側一把把麻布袋的袋口打開，然後從裡面拉出深色的布料，布料有深有淺，看起來都是縫紉好的成品。
　　「我買了幾件衣服，你去房間試穿看看。」
　　在靈幻攤開布料的瞬間，茂夫從中看到每款布料的顏色都不同，這也讓他有點不知所措。畢竟他從靈幻那邊得到太多，如果再收下這些的話，他就無以回報了。
　　茂夫急忙揮手拒絕，「我穿原本的就可以了。」
　　「你也只有兩套衣服，而且是我隨意買的，這樣太少了。」
　　「不會的。」
　　「為什麼？你覺得這些衣服不好嗎？」
　　「因為我只是個徒弟。」茂夫的兩隻手因為緊張而交握在一起，他沒有什麼自信的看了靈幻一下，接著說道：「而且您買這些給我，我也沒有辦法給您回禮。」
　　「小孩子不用想著回禮什麼的。」靈幻皺起了眉，「既然你是我的徒弟，自然就要穿的體面一點，這點閒錢我還是可以負擔的。」
　　「可是……」
　　「沒有可是。」靈幻把布料推到茂夫眼前，「你覺得太多的話，就好好的穿上，並珍惜這些衣服，畢竟這是為了你而買的。」
　　「……」
　　「而且除了最初的那些衣服，你基本上就沒有衣服穿了。」靈幻輕嘆口氣，「難道你想在我家裸奔嗎？」
　　「……不想。」
　　「那就對了。」
　　像是有些沒辦法似的，靈幻坐到茂夫身前，語氣放的和緩了些。
　　「不是說不收報酬，只是真的要給的話，等你長大再給我也不遲。」靈幻用手輕點一下緣側的衣物，直率地看向茂夫的眼，「我很感謝你為我著想，但你現在完全不用擔心回禮的事情，懂了嗎？」
　　「嗯。」
　　「沒問題的話，穿好衣服再來台所找我，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好。」
　　當茂夫穿好藏青色的水干走進廚房時，他看見背包的東西剩不到一半，而靈幻正在台所處理特地帶回來的漬物及調味品。
　　「換好衣服了嗎？」靈幻問。
　　「好了。」
　　「很好，那邊的東西就麻煩你了。」
　　兩個人收拾的速度遠比一個人來的快，沒多久，靈幻買回來的東西都放回它們應該在的位置，最後他們將背包最底下的書籍一同拿到旁邊的倉庫存放，就算是收拾完畢了。
　　「話說回來，路人。」
　　「是？」
　　「剛剛在山下的時候，你是做了什麼才讓那個母親的病狀消失？」
　　茂夫站在倉庫外頭，不解的看著靈幻。
　　「師父看不見嗎？」
　　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刺激到似的，靈幻的動作頓時紛亂起來，他的手一滑，書架上的書就劈哩啪啦的砸到靈幻頭上。
　　「當然是看的到。」靈幻咳了咳，他把地上的書放回原本的位置，帶點狡辯的接著說：「只是想問清楚過程而已。」
　　「原來是問過程啊，還以為師父看不到呢。」
　　「看不到的話就不會問你了吧？」靈幻用手背偷偷敲一下茂夫的頭，然後他隨意地揮揮手，示意茂夫跟著自己走，「不過既然能影響那麼久，想來應該是怨靈或是詛咒一類的？」
　　茂夫點點頭。
　　「應該是詛咒，畢竟他是有目標性的。」茂夫想了一下烏鴉的形成，並用手做出烏鴉嘴巴開合的動作，「但奇怪的是，他連師父都想要攻擊，是因為您妨礙到他了嗎？」
　　聞言，靈幻頓時感到冷汗涔涔，如果沒有茂夫的話，他可能也會受傷吧。
　　「有可能，畢竟我也是靠除靈過生活的。」靈幻佯裝不在意的把手放到下巴，接著說道：「他也許是感覺到我強大的靈能量才會有這種反應吧。」
　　「是這樣嗎？」茂夫問道：「可是靈能力到底是什麼呢？」
　　「那是另一種力量。」
　　靈幻從廚房拿了些色彩鮮艷的餅乾，把餅乾放到茂夫手上後，靈幻便提著茶壺及茶杯走到休息用的茶之間，接續剛剛的話題。
　　「跟你的超能力是完全不同的系統，所以就不要多想了。」
　　「好吧。」
　　「那之後呢？」靈幻倒了杯茶給自己及茂夫，「你就把它處理掉了？」
　　「嗯，就直接用超能力滅掉了。」
　　剛泡的茶還有些燙，所以茂夫把杯子放到手心之中，暖暖的，也讓茂夫緊張的情緒漸漸的放鬆下來。
　　不過在情緒完全放鬆下來之前，茂夫想到烏鴉最後的動作。
　　「但那個詛咒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
　　「詛咒消失前居然是看著女孩的方向，明明施咒的人詛咒的是母親，為什麼會這樣？」
　　「可能詛咒的人對女孩也有一定的執著吧。」靈幻說：「畢竟是母女啊。」
　　「所以可能是親近的人？」
　　「有可能，那名母親有說過，這狀況持續很久了。」靈幻看著淡綠色的茶水，摸了摸杯緣後，才說出自己的推測：「如果不是熟人的話很難會持續那麼久，更何況是兩個一起詛咒，那機會就更大了。」
　　「嗯……」
　　靈幻喝一口茶，淡淡的說：「不過也不用煩惱太多就是了。」
　　「因為已經除去詛咒了嗎？」
　　「這是一個原因。」靈幻伸出一根手指，然後用另外一隻手，將伸出來的手指壓制在桌上，「再來就是，失敗的詛咒會反彈，如果是周圍的人施咒，很快就能抓到了。」
　　「但我把詛咒整個打散了，這樣也會反彈？」
　　「就是毀滅才會造成反彈，因為所有施咒所造成的傷害都會返還到施咒人身上。」
　　「原來是這樣啊。」
　　「但這是片面的推測，真實的情況也只有他們才會知道。」靈幻將矮桌上的餅乾整盤推向茂夫的方向，微微一笑，「辛苦你了，路人。」
　　「不客氣。」
　　被稱讚後，茂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他拿起其中一片餅乾，然後慢慢地吃了起來。
　　靈幻單手撐在腿上，看著茂夫雙眼放光的吃著餅乾，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光也不錯。
　　「不過這次下山，你覺得怎麼樣？」
　　「怎麼樣是指……」
　　「覺得有趣嗎？還是很累？」靈幻用綠茶的茶杯暖暖手，順便觀察茂夫的反應，「還是很可怕？」
　　「可怕是不至於。」茂夫將嘴裡的餅乾吞下去以後，才接著說出自己的想法：「村落的人類看起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感覺很忙，而且……」
　　「而且？」
　　「有些人類還閃閃發光的。」
　　茂夫想起了對他揮手的短髮女孩，但他不確定這個情緒是什麼，於是他垂下眼，小聲的對靈幻道歉。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不是不好的感覺就是了。」
　　「不用道歉。」靈幻瞇起眼來，溫和的說道：「能說出感想就很好了。」
　　「嗯……」
　　「那你下次還要陪我一起去嗎？」
　　「如果不會造成師父困擾的話就可以。」
　　「那一起去吧。」靈幻笑著說：「到時候可能又會請你幫忙了。」
　　「好的。」

TBC
By Ru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