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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74



「我跟你走一段吧,」宇髓走過去:「有東西給你。」

音屋敷向外走,是一片寬敞的林地,善逸抬頭,從枯枝中往上看,就能看到晴空中拍翅的虹丸。

第一次和虹丸出門。她飛下來停在他手臂上,跟其他隊士的鎹鴉不同,她頭頂戴著亮晶晶的鑽石,很有宇髓先生的風格。

善逸習慣了啾太郎圓滾滾的小巧身體,虹丸顯得巨大又高貴,氣勢十足,黑色的羽毛在晨光中有種青藍的反光,厚頸與腹部都有強健的肌肉,爪子尖銳。

「虹丸小姐,麻煩您了。」善逸不自覺地使用敬語。

「她喜歡打扮,還有亮晶晶的華麗東西。」宇髓說,善逸總覺得她在打量自己的頭髮。

虹丸突然湊近,快速地咬下他一根頭髮。

「啊!」善逸嚇得大叫,宇髓哈哈大笑:「你的頭髮是她覺得華麗的東西。」虹丸在陽光下左右擺動腦袋欣賞那根金線,飛到他肩膀上,用鳥喙撥他的頭髮。

「頭、頭會禿掉……!」善逸害怕的摀住頭:「宇髓先生該不會是怕虹丸小姐咬你頭髮,所以纏繃帶吧?!」

「才不是這麼土氣的理由。」宇髓罵他。

虹丸心滿意足,「西南!西南!」叫著飛起,熟練地指引。

到這裡就要分別了。接下來是善逸自己要走的路。





「西南!西南⋯⋯」

善逸轉了方向,走進一望無際的雪地田野,犁出來的溝土褐黑。

昨天,宇髓先生發出自責的聲音,多半又是在想,他原本可以不用過這樣的人生。

⋯⋯原本的人生是怎麼樣啊,善逸邊走邊想。

假如他沒有懷孕,吉原戰後,他就會繼續接任務,不斷接任務,然後追求小禰豆子,希望可以結婚,或是有人跟他結婚,然後作為父親,照顧他們的小孩。

善逸看著眼前只容一人的路,盡頭是另外一座山。不知不覺,他已經離音屋敷很遠了。






早餐的味噌湯是善逸煮的,善逸習慣加竹輪一起煮,宇髓喜歡加了竹輪後的味噌湯味道。

善逸去柱集訓的那天剛開始,都覺得安靜的很難熬。就像祭典結束的隔天,人們在睡醒時都有種落寞的感覺,有氣無力地用早餐。

忍獸抱著米袋,將小米灑在庭院裡,要餵啾太郎。

啾太郎一動也不動地站在他們中間,似乎很害怕這兩隻比他還壯碩的老鼠。

「哎唷,」須磨趴上緣廊,向忍獸招手:「你們嚇到啾太郎了。」

「啾⋯⋯」啾太郎發出顫抖的叫聲,朝他們跳步,振翅飛上緣廊,再小跳步的鑽進宇髓羽織裡發抖。

「啾太郎第一次看他們嗎?」牧緒問。天梓閉著眼睛喝奶,牧緒時不時要晃一下,讓他醒來。

「他們想要餵啾太郎,華麗的想很久了。」宇髓說,兩隻忍獸抱著米袋,一隻垂頭喪氣、一隻越挫越勇,不知道鑽回哪裡去商議了。

「之前都是我們餵的,」雛鶴放下碗筷:「原來他們都在旁邊看。」

等忍獸走了,啾太郎才鑽出來,探頭探腦,歡快地振翅到庭院啄小米。

碗盤收拾完畢,宇髓回房間,他掀開桌板要拿整理的文書,有一些地產投資的項目。

桌板底下,有一顆揉皺的紙球。



天梓睡得很沉,防風的障子關上之後,室內暖暖的。牧緒去整理廚房,整理完,抱了一盆野菜挑揀,雛鶴縫縫補補,須磨拿著一條繩子專心致志的打結。

她抬頭,天元大人走進來,須磨立刻招手:「天元大人~!教我繩占。我以前學的不是那樣,我想學你昨天幫善逸做的那個占卜。」

宇髓坐下來,接過繩子:「好啊。」

他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我知道善逸做了什麼惡夢了。」

她們立刻湊過來看,善逸圓圓的字,寫著驚悚的夢。

「小善——」

「哎呀真是傻瓜⋯⋯」

「要是我夢到這個也受不了。」

「善君出門的時候,應該要多抱抱善君的。」

真是笨蛋,越是可怕的事越蒙著不說。宇髓很快地打了個繩結,遞給須磨,須磨捏住兩端用力一扯,繩子就扯直了。

「咦?咦咦咦?」

「這是戲法。」宇髓放慢打結的速度。

「所以不是占卜?!」須磨叫出聲:「天元大人騙人!」

「學占卜是要斬斷迷惘,預測吉凶,以結果來說,華麗的不算錯。」宇髓說。

昨天他叫善逸默念自己最想達成的事,善逸念的很小聲,宇髓聽得出來,是「打贏獪岳」。

他相信善逸會做到,也一定會做到。

須磨在旁邊練習,那條繩子有失敗的結,也有成功扯開的時候。

宇髓看著反覆彈開變直的繩子,撫平紙面上的皺摺,彷彿還有善逸的溫度。

「好,來做點什麼。」

「嗯?天元大人說什麼?」

「鬼殺隊的事,宇髓一族的事。」宇髓輕描淡寫的說。聽到「宇髓一族」,前女忍們瞬間繃緊了。

「不會土氣的做讓妳們擔心的事。」宇髓笑了笑:「會先跟妳們說。」





啾太郎吃完屬於他的早飯,飛了一圈,已經看不到善逸的腦袋瓜了。他飛回緣廊,警戒地看有沒有那兩隻可怕的壯老鼠,確定沒有,才飛下去,不知為何只有男主人在。

男主人朝他伸出寬大的手掌,啾太郎跳上去,那強壯的枝椏冉冉升起,啾太郎對上一顆太陽。

「啾太郎,幫我送個信。」







「哈啊?我以為岩柱是最後一關?!」

「不是吧?!我推完大石頭了啊?!」

「怎麼突然又通知多一關⋯⋯?!」

「喲!神!」伊之助揚起手,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在密集地訓練中壯碩了不少。

「豬,你拿來的木頭快做好了,華麗的不錯啊。」

「當然!是本大爺看中的木頭!」

「宇髓先生!」同樣變得更壯實的炭治郎,很開心地揮手:「您和夫人們身體都安康嗎?天梓最近還好嗎?」

「華麗的很好。」宇髓扛著竹刀。儘管退休了,還是想為鬼殺隊的新進隊士做些什麼,妻子們能理解他這點。

「我以為您和富岡先生、胡蝶小姐一樣不會開柱訓練。」

「之前善逸那小子三天兩頭回來,本大爺想華麗的多陪他。」宇髓說:「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炭治郎聞到有寂寞的味道。

「請您多多指教了!」


元音柱是體術訓練,頗有忍者的風格。回到最純粹的體能訓練及對刀互練,正好檢視自己通過一系列柱訓練後的成長。經過岩柱推石頭訓練篩選後的隊士,身體能力都非常精良優秀,心態也是。

所以儘管私下累到抱怨,隊士們也非常認命的按照元音柱的體術訓練計畫進行,而且,還可以看到元音柱漂漂亮亮的妻子們,看一眼都心情很好:傻呼呼的須磨小姐、直率爽快的牧緒小姐、溫柔的雛鶴小姐⋯⋯

不到半天,所有隊士都注意到了妻子們輪流背著的小嬰兒。

「真是好命啊元音柱⋯⋯」

「不知不覺連孩子都生了,可惡!!」

「是哪位夫人的小孩?喂,你們看得出來嗎?」

「不對啊,跟哪個妻子都不像。」

隊士邊跑邊低聲八卦,村田小聲說:「之前,須山在火車上遇到音柱大人,旁邊有坐著懷孕的金頭髮女人,可能是她的。」

「⋯⋯第四個老婆?!」

「我想起來了,須山說音柱大人自己親口說的。」

「我沒聽過這個消息,再說一遍!」

「憑什麼一個男人有四個老婆啊?!現在是大正,可不是平安時代!」

「對嘛,我也要有四個老婆!!!」

「我兒子是第四個老婆辛辛苦苦生的。」音柱大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面前:「本大爺就是如此華麗的男人。」

「有空講八卦,再華麗的多練兩百下揮刀!」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晚上,喜愛熱鬧的元音柱安排了晚餐,有改建過的場地,提供食宿,願意留下來的隊士可以一起吃飯。

訓練完的晚餐特別美味,這一餐尤其好吃,馬鈴薯煮物,炸的金黃脆酥的天婦羅,伊之助大口大口吞飯,毫不客氣地盯著對面的村田碗裡的天婦羅。

「不准搶!」村田捂住。

「你不吃給我。」

「那是我最後要吃的!」

吵吵嚷嚷間,宇髓問炭治郎:「禰豆子呢?」

「我讓她先去鱗瀧師父那裡住了。」炭治郎嘆口氣:「不知道她會不會寂寞。」

「是啊。」宇髓喝著酒:「也不知道善逸會不會寂寞。」

想起獨自上路的善逸,炭治郎也感到擔心。

「偏偏那小子說,別寄信給他,他會很快回來。」宇髓愈來愈鬱悶。

牧緒抱著剛換好尿布的天梓進來,有些隊士家裡有弟弟妹妹、或曾經有弟弟妹妹,像炭治郎一樣喜愛著小孩子,湊過來看。

「音柱大人,請問可以抱嗎?」

「弄哭他,你們就華麗的完了。」

炭治郎率先伸出手,天梓被傳著抱來抱去。

「小心點哦,」牧緒插著腰:「不然揍你們的頭。」

村田窩在角落珍惜地吃著天婦羅,一邊愈看愈不對勁。

怎麼覺得⋯⋯長得有點像我妻?

他轉頭看著專心吃天婦羅的伊之助,還有跟音柱大人說話的炭治郎。奇怪,他們都沒有發現嗎?

小小孩脾氣很好,誰抱都可以,逗了就笑。隊士們猜想他絕對不是像音柱大人,一定是像那個神秘的金髮妻子,應該是特別單純、愛笑又溫柔的美女吧?

「什麼是溫柔?」伊之助轉頭問炭治郎。

「嗯⋯⋯像藤屋的婆婆那樣,跟溫柔的人相處,會有種冬天早晨用熱水洗臉的舒服哦。」

「呆逸有很溫柔嗎?那什麼是單純?而且他很愛哭啊。」

「不准叫我老婆呆逸,什麼土氣的名字。」

村田感覺最後一口天婦羅卡在喉嚨。

——他是不是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了?!






善逸坐在藤之屋的床鋪中,今天一直走路了,吃過晚餐還是很餓。他打開行李,翻出裝在木盒的飯糰,冷掉還是很美味,雛鶴小姐是廚藝之神!

虹丸從窗外飛回來。嘴巴叼著什麼,她收起翅膀,在榻榻米上放下南天竹的一束果實。

「這有毒,不可以吃。」善逸說。

虹丸看他一眼,又飛出去了。

⋯⋯我是被鄙視了嗎?以前被女孩子鄙視,現在連虹丸小姐都⋯⋯?!

再回來時,虹丸咬著一朵山茶,放在南天竹果實旁邊,她拍著翅膀飛到他背後,啄了兩根長長的金髮,善逸哀嚎:「會變禿頭!虹丸小姐!」

虹丸將兩根金髮一併放在她那堆果實花朵上,又緊盯著他頸子上亮晶晶的東西。

善逸一下蓋住。

「不行⋯⋯這個不行。」善逸說:「這是宇髓先生送給我的。」

他伸手到頸後,拿起細鍊,放到掌心給她看。細鍊末端,是宇髓的一個耳環。




今天早上,宇髓先生拿出一條金銀交織的細鍊。那是流行的洋風打扮才會有的時計鎖,善逸在吳服店看過供人挑選時計鎖樣式的本子,有錢人家都會在和服領或腰帶戴著。不過末端應該要掛個時計,被拆下來了。

「我請人調整長度了,不然對你太長。」宇髓解下右耳的耳環,叫善逸按住時計鎖的鉤子,掛了上去。

「時計對你太累贅,沒必要。這耳環是我從忍里帶出來的東西,進鬼殺隊也一直戴著。」

宇髓掛在他的頸子上,親了一下耳環。

「平安回來。再華麗的告訴我你這一型的名字。」

耳環滑進善逸的胸口。鍊子調的剛剛好,正好在他的心口高度。






虹丸知道是宇髓的耳環,靜靜地沒有動。善逸重新戴回去:「所以這個不行。」

他挪到虹丸的小寶物堆前:「我會編花圈,幫妳編一條怎麼樣?」

虹丸高興地叫著,用臉頰蹭了下他的手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