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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的現世遠征<二>

  星芒一閃。
  刀鋒直指目標,高速的殘影帶著反射的光劃成一條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入敵方心窩,敵大太發出瀕死前的怒嚎,扔去手中的刀,奮力抓住懷中的短刀,拚盡最後一口氣也想要捏斷手中脆弱的脖頸。
  「藥研!」
  與敵太刀僵持的一期一振一把揮開對手擋在面前的刀,右腳後撤立即向前踏出,藉著體勢一舉將敵刀貫穿,然而距離藥研藤四郎仍有幾步之遙。
  眼看同伴就要命喪於敵手,在另外一頭與敵短刀對峙的日本號也顧不得就要往自己身上捅的苦無,舉起長槍硬是扛下了斬擊,拉長了背脊、把手中的長槍對準抓著藥研藤四郎的敵大太,直接投擲!
  隨著破風聲尖嘯,敵大太被一擊爆頭,藥研藤四郎跌坐在地,被隨後趕上的一期一振保護到身後。
  然而日本號卻沒有那麼幸運,被敵短群體圍攻又失去武器,後背及腹部立即被連砍數刀。
  就在一把苦無趁日本號受到創傷跪倒在地,準備給予最後一擊,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從後方暗啞的樹林中竄出,刀鋒由下而上劃出美麗的光弧,苦無連同附近的敵短刀就這麼被一刀兩斷,隨著黑霧碎裂在空氣中。
  殘餘的敵短刀才剛反應過來出現了新的對手,還沒來得及掉頭進攻,來者大笑了幾聲,一個反手就將剩下的也一併給砍了。
  「太慢了太慢了,哈哈!」
  鶴丸國永一個旋身,純白的衣袖與衣擺高高揚起,遮擋住身後追上的敵脇差視線同時,直接用刀鞘重擊對方的面部,一時把對方揮的一個腳步踉蹌,後退了幾步。然而還未等鶴丸國永追上補刀,敵脇差突然面部歪斜動作停頓,接著就這麼從中一分為二。
  從敵方倒地的後方,三日月宗近維持劈砍的動作,繡著新月的袖擺順著金色流蘇的重量從兩側翩翩垂落。
  「嗯,看來是順利趕上了。」
  鶴丸國永煞住自己的腳步,哈的一聲翻了個白眼。
  「真的是太慢了,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哈哈哈的笑了幾聲,緩緩將刀收回腰間刀鞘,像酒足飯飽後的散步那樣悠閒的姿態,朝同伴們的方向走了過來。鶴丸國永看了下周圍,確認暫時解除敵襲警報,也跟著收刀入鞘,轉身觀察日本號的傷勢。
  「狀況如何,還能行動嗎?」
  日本號癱坐在地上,身下的泥土地不少範圍都濺上他的血,那是被圍攻時激烈的動作而噴濺上去的,看上去有些慘烈。
  「不好不壞,至少還沒斷手斷腳。」日本號吃痛的喘著氣,摸索身上的衣料試圖撕個幾塊來止血,被鶴丸國永按住阻止。
  日本號疑惑的抬起頭,就看到被一期一振攙扶過來的藥研藤四郎向他遞上整卷紗布,雖然脖頸間的掌印有些怵目驚心,大抵上是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外傷,日本號吁了一口氣,算是放下一顆心。
  一期一振順手將日本號的長槍撿回來,放到正在為自己包紮的日本號身邊,他輕聲向日本號道了聲感謝,就接過對方手中的紗布,替他包紮起來。
  「話說回來,隊長還好嗎?都這種戰況了,他該不會──」
  「我只是去把最後一隻逃走的消滅掉而已。」
  還沒等日本號說完,一道冷靜到偏向冷酷的聲音從旁響起,身上的披風載著星空夜色未染一絲灰塵,山姥切長義從旁不遠處走過來,直接打斷日本號的擔憂。
  「這不是受了中傷嗎,任務都還沒完成呢。」他單手插腰,沒好氣的用鼻子哼了一聲,皺起眉頭沉不住氣似的就開始抱怨,「所以說這個本丸審神者到底在想些什麼,盡是安排練度落差很大的傢伙們組隊挑戰難度偏高的任務,這樣是要怎麼順利保護歷史?」
  一旁的鶴丸國永哇了一聲小聲說著真嚴厲啊,一邊用手肘捅捅旁邊一臉雲淡風輕什麼要緊事都沒有就只會掛著微笑的三日月宗近,被對方偏頭看了一眼,嗯了一聲繼續維持雷打不動的笑容。
  幫日本號包紮的一期一振聽到可就沒那麼淡定了,畢竟山姥切長義嫌棄的對象還包含了自己的弟弟藥研藤四郎,即便練度不足是板上釘釘的事,但他反倒認為沒能保護好夥伴,練度高的他們更應該要付起責任才對。
  更何況領頭的隊長,在危急時刻反而追著敵人追到不見人影,這能檢討的地方可比主公的安排還要多上很多點吧!
  就在一期一振瞪著山姥切長義準備起身發難,就見對方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布包,拎出兩串三色糰子,走上前分別遞給藥研藤四郎和日本號,接著又拿出刀劍御守,在日本號前方蹲下,鄭重的放到對方的手心上。
  「依照審神者給的指示,在完全天亮前他們應該會想辦法攻下我們後方的軍營,只要守到拔營出陣,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山姥切長義讓日本號握住御守,嚴肅的看著日本號,「是你的話應該能撐到最後的吧?」
  日本號愣愣地看著山姥切長義,又看了看手中的御守,接著猛的伸手往眼前的打刀頭頂亂揉一通,齜牙裂嘴的衝著山姥切長義笑道──
  「臭小子,老子皮厚肉粗,這種傷才不算什麼!」
  看著原本劍拔怒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下來,三日月宗近這才轉頭看向在一旁吹了聲口哨的鶴丸國永。
  「你看,這不是沒有問題嗎。」三日月宗近勾起的嘴角弧度依然不變,就是眼神多了點狡捷的光芒,「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辦法,老頭子們就別多管閒事了。」
  「你才老頭,我心態可年輕著。」鶴丸國永有些好笑的搖了下頭,這趟出來他們的主公本來也有讓練度較高的他們多照看才剛進本丸沒多久的原時政監察官,一方面是希望本丸的夥伴們能多與山姥切長義熟悉、一方面也是希望藉此磨合,讓對方能對本丸多點認同和歸屬感。任務等級其實並不難,有些挑戰,但也確實適合讓身為隊長的山姥切長義用最快的速度了解夥伴。
  不過這樣看下來,他們主公的擔心或許還是多餘的了?
  「長義確實是好孩子呢,回去請主公多賞他幾顆糖吧,哈哈哈。」
  「你這句嘈點太多,都不知道該從何吐起了......」
  鶴丸國永朝天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跟老狐狸玩相聲,乾脆把刀往肩上一架就走向前去,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時間溯行軍隨時可能再次出現,現在可不是能繼續拖拉玩鬧的時候。
  「我先去營地那邊看看狀況,你們這邊處理好就趕緊跟上吧。」
  「嗯,你也注意別太貪玩了,鶴呦。」
  「你這老把別人當小鬼頭的用詞何時能改改......真是。」
  不等三日月宗近哈哈的笑完,鶴丸國永腳下一發力,朝著來時方向的樹林深處疾行而去,轉瞬間就將夥伴們的聲響拋在身後。
  隊伍裡兩個夥伴受了傷,能將後面即將遭遇的敵人先解決掉幾個算幾個,鶴丸國永是抱持著這樣的打算,早點幹完早點收工早點回本丸的。
  然而饒是喜歡驚奇勇於挑戰的他也沒有想到,這一次脫離部隊,就再也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來不及掙脫敵刀部隊的圍困,被檢非違使抓住了空隙,刀鋒割裂身軀的衝擊,伴隨三日月宗近遙遙呼喊他名字的聲音,焦炙至絕望的在耳邊迴盪。
  愈來愈遠、愈來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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