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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雨連綿，雨水打在黑色的傘面，滴滴滑落。劍風雲穿著一襲黑衣，站在人群中的最前排。幾天的忙碌，他已經做好了和義父道別的心理準備，然而看到棺木裡的攀玉趾，他還是忍不住鼻酸。數年前和他相認的舅父，一向對他非常好，到舅父家展開新生活，也不是壞事，他會永遠把義父放在心底。
闔棺，覆土，他已經準備好隨舅父回家，一個新家。

一道油紙傘擋住他的去路。

「風雲，和兄長回家。」

於是他搬進了另外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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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稱是他兄長的月無缺，金髮藍眼，輪廓深邃，像西洋油畫裡走出來的人似的。對於他的疑問，月無缺只回答，他們在法律上已經是親生兄弟，並且他有風雲的監護權。運去舅父家的小皮箱，轉向月無缺的公寓，裡面其實也沒有多少行李。

月無缺給他熱騰騰的飯菜，兩人坐在餐桌前，只有風雲在動筷子，月無缺僅是看著他吃。

「你不餓嗎？」

「玉人不需要吃飯。」

「這是專門為我準備的？」

「可以這麼說。」

風雲走到廚房，洗了一副碗筷，舔了半碗飯，每盤菜都夾了一點，放到月無缺面前。

「謝謝你，兄長，我們一起吃飯吧。」

月無缺愣了一下，終於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風雲回到自己的新房間，坐在床上發呆。
月無缺希望他稱自己為兄長，但是他說叫無缺也可以。舅父和他分別時也沒有多說，只要他好好聽月無缺的話，親哥哥照顧他也能放心。可是，香如昔明明只有他一個孩子，而月無缺長相也和父親的照片沒有一絲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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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公寓裡，一切都是新的。風雲披著浴巾從浴室跑出來，要了剪刀，才剪開沐浴乳與洗髮精包裝上的塑膠封，得以好好洗澡。月無缺甚至進浴室盯著他一會，被風雲說兄長我要洗澡了，才離開。
風雲一邊淋浴，一邊看著像是溫泉飯店房間一樣的浴池。很想泡，但是平時洗澡這樣太奢侈，也許之後他可以問月無缺能不能泡澡。

他告訴兄長自己洗好了，可以換無缺進去。

「兄長，這個浴缸，我哪天想要泡澡可以用嗎？」

「什麼？」

風雲拉著無缺進浴室，指著浴缸，說：「平時泡這個可能有點浪費水，所以我想泡之前應該要先問過你。」

「浪費水？為什麼？你想泡就泡。」
月無缺疑惑的看著他，接著自顧自地去刷牙。風雲謝過兄長之後，翻了幾個櫃子，才找到嶄新的吹風機，連包裝盒都沒開過的那種。

風雲的寶貝長髮，即使集訓被說礙事也不能阻止他繼續留著長馬尾，體育班可沒有比他更帥的男孩子了！他花好大力氣將頭髮吹乾，準備回房間，發現浴室的燈還亮著。他整理頭髮的時間有點久，也許兄長忘了關燈，於是他準備把燈關了再回房。

浴室門還關著，他狐疑的開門，被撲面而來的蒸氣給嚇了一跳。地上全是水，而月無缺就躺在浴缸裡，雙目緊閉。

「兄長！」

他衝進去，先把浴缸的水龍頭關上，接著想辦法把人撈起來，月無缺身上居然還穿著睡衣。他把對方衣服脫了，背到床上，放下之前還找了幾條大浴巾。他猶豫要不要叫救護車，但觀察兄長的狀況似乎又只是睡著。
風雲的身上也濕透了，他在無缺的房間翻出更多浴巾，把自己擦乾塞進一件可能是對方的新T恤裡。接著又找來剛才拿的吹風機給自己和無缺吹頭髮，無缺的金髮也很長，可不能就這樣感冒。或許是吹風機的噪音，月無缺緩緩睜眼。

「吵死了風雲，別弄了。」他說完又閉起眼睛，翻了個身。

「兄長，別睡啊，你的頭髮還很濕！」

風雲搖搖他，只聽到對方嘟噥什麼酒的，然後又睡過去。這個人，難道是喝酒了？可是身上沒有酒味，他也沒見到對方喝酒。他決心要把月無缺叫醒，於是拿熱風吹他的耳朵，又去吹臉。

「醒一醒，月無缺！」

無缺突然睜眼，把風雲手上的吹風機打飛。

「皮死了！你是變回風雲兒了嗎？不陪玉人喝酒還鬧！」

月無缺伸手把風雲攬進懷裡，風雲想掙扎卻發現對方力道大的驚人，他根本不能動，而罪魁禍首又沉沉睡去。
這麼一折騰，風雲也累了，他看看地板，吹風機飛到另一端，插頭已經不在插座上。那應該也沒事了吧？只能一起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風雲醒來，才想到他這是跟第一天見面的陌生人，近乎裸體抱在一起睡了一晚。

就在他想要繼續思考這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況時，他的肚子叫了。

他身邊的無缺非常自然的起身，說去給他變點吃的。

也許有手足就是這樣的吧。

不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