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65. 怒

不能說話、無話可說；不能有情緒、無情緒可表露，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看，但再怎麼難看也不可以發作。

「各位對這次的提案有沒有其他意見？」大頭在上面說話，沒人敢動作。

「那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

闔上滿是重點的筆記，隨著人聲與耳語滑開座椅，三三兩兩的人們用口罩隱藏情緒，卻忘了掩蓋步伐上的思緒，跟著人潮越過玻璃門後的辦公區域，我決定先到廁所緩解稍早收到的訊息。

走進隔間落上鎖，消息重新在腦子裡轉了一圈又爬出來，血液湧上腦門時亦化成淚，滯於眼眶、停留半晌，最終落入大自然的懷抱。

蹲式馬桶沖水聲又大又急，像極了臨時動議與決議，鬆開深綠色節水桿，水流聲漸緩，一切貌似回歸原狀，但衝上腦的熱仍無法在短時間散去。

「真是……」髒話，果然是最好抒發情緒的語言，不管是英文、中文或是台語。

咒完上級看向黏於灰白牆面的不鏽鋼滾筒，上頭忠實地映照出我醜惡又扭曲的面容。

「再緩緩吧，至少等情緒消了。」

我將黑西裝靠上牆面，試圖用冰涼磁磚滅去餘火、仰頭望頂，灰底隔板上滿是黑點，如蚊蚋、如社畜、如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