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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誕樹與星（中）





「醒醒～該起床了唷，小千空。」

幻搖搖難得睡過頭的千空，貼心的阻止了大樹想要直接把被子抽走的舉措。

千空從被窩伸了一個懶腰，發出嘆息般的低哼。接著如同昨晚聽到夥伴對於傳遞地圖資訊困擾時那般，猛然從被窩坐起，不給自己貪睡的空間。

其實現在時間尚早，只是處於分秒必爭的緊急事態，眾人不得不壓榨體能以求在史丹利追上之前，趕往雅馬遜叢林。

舒展身軀製造暖意的過程，千空上飄的視線看見山稜線裁切出的幽藍色。太陽尚未升起，微光透過折射在天際投影出浮沫般的淡白，隱隱約約還能看見尚未隱沒的星斗。

千空一邊收拾一邊梳洗，觀察的本能讓他很快注意到不遠處的討論。

「哦？耶誕樹？真是好興致。」

調整著長槍槍管的冰月難得被勾起興致，站在摩托車旁細查著。

在這石化後的世界，要不是看見這棵耶誕樹他還真不會想起來有這麼個節日。

「嗯......紙嗎？」

晨練結束的司同樣觀察起突然冒出的耶誕樹，雖然造型簡易，但身為現代人的他們可不會錯認。

「唉，真是糟糕。這可代表昨夜有人偷偷起床了呀。然而我完全沒有警覺，要是賽諾脫逃......」

羽京說到一半，一碗熱湯便被遞到眼前。抬眼望去，是法蘭索瓦波瀾不驚的完美淺笑。

「您先前負責盯梢雷達，而後又負責長途駕駛，持續高度專注本就消耗心神的事情，好好休息才是正道。況且我們扎營處已深入沙漠中央，賽諾亦無處可逃。您大可放心。」

知道法蘭索瓦的所言不差，亦能聽出其中的關心。羽京沒有反駁，只是點點頭接下熱湯，啜飲了一口。

輕輕呵了一口氣，暖意便在眼前化作如絮的白霧。

像極了兩位『猛獸』整日披掛在身上的披風――思及此，羽京忍不住笑了起來。

也是，若真有心懷不軌之人，兩位直覺敏銳的傢伙應該會立刻驚醒。也是自己多慮了......只是，這棵耶誕樹到底是誰準備的？

疑問方在羽京心底浮現，另一頭便有人開口問了。

「呀哈哈！是誰默默弄出了這麼一棵耶誕樹？太厲害了吧？太瘋狂了吧？我們可是在逃亡中呦～」

雀兒喜看到預料之外的事物興奮到不行，再次讚美起自己聰明無比的加入了千空陣營，否則哪有這麼多趣事？

「是西瓜彩繪的唷！是不是很漂亮！」

跟著琥珀剛從採集處回來的西瓜，看見自己的成品被眾人圍觀，興沖沖的衝上前向眾人介紹著。

「真是讓人懷念啊......以前過節前都要去西伯利雅親自挑選適合的杉木。畢竟其他眼中只有錢的傢伙，品味實在太差了......」

龍水吃著早餐，回憶著從前，不自覺地散發著壕氣。

「我聽琉璃姊姊跟千空哥哥說過唷，耶誕樹上會有很多閃亮亮的吊飾......」

「沒錯沒錯！除了禮物跟耶誕燈外，通常樹頂還會有純金的星星......」

「並不會好嗎。」

西瓜分享著對她來說如同傳說的耶誕節場景，現代組的人們則是一邊聽著有走樣的傳說，一邊為西瓜描述自身體驗過的耶誕節。

「咦？莫非琥珀也知道耶誕節？」

後知後覺的露娜想起琥珀等人其實是不曾體會過現代生活的新人類，訝異地問著。

「知道。不僅是從先祖傳下來的故事中知道，初遇千空的那一年冬天，還度過了一個難以忘懷的耶誕節呢。」

琥珀想起當時奪目璀璨的光輝，仍不免感到震撼。

無比深邃的黑夜裡，那個少年帶來了光明。

一連串的工程操勞，年輕的面容是帶有疲憊的，可是那恣意的笑容、堪比星辰的紅眸，彷彿是實體的光，耀眼的程度不僅映於瞳孔，更刻在心底。

聽到事關千空，露娜明顯來了興致，連聲追問著。

「呵呵呵，燈泡可是折騰我們好久呢。」

想起過去的點滴，化石爺爺笑著加入話題。

聽到敘述的幻，同樣想起當年之事，神情一凜，轉頭看向慵懶吃著早餐的千空。

「這個時候，出現這個東西。小千空，莫非今天――」

面對幻的提問，從未錯算的千空輕輕點頭肯定了猜測。另一邊，同樣心有年月的天才科學家，亦是出言肯定。

「確實。今天是12月25日。」

賽諾維持著平日淡漠的聲線，然而身軀卻是不由自主地走近前，難掩好奇地審視著。

被眾人圍繞的是蒸汽摩托車的母車。一百多公斤的鍋爐安裝在車體的後方，一夜冒出的小型耶誕樹並非真正的樹木，而是被彩繪成繽紛模樣的兩片樹形紙片，十字交錯形成立體狀。鍋爐之、上原本彷彿是拆卸缺痕的地方，竟是完美嵌合了紙片耶誕樹。

能夠偷偷熬煮紙漿又能在改造鍋爐時留下的缺口，能夠如此協助西瓜的人――

被眾人的目光審視，法蘭索瓦優雅的鞠躬，化石爺爺則是摸著鬍鬚呵呵笑著。

「哈哈哈，法蘭索瓦幹得好！就是少了耶誕禮物不合格呀！」

面對龍水的稱讚，法蘭索瓦不亢不卑的回應。

「這是我應該做的，龍水大人大可不必感謝我。」

中規中矩的回應，龍水卻是察覺了管家言語中幾分不盡其實。也不揭穿法蘭索瓦的掩飾，龍水飛快地思索種種可能，眼神一亮有些興奮期待。

「啊啊，也是呢。以法蘭索瓦的認真，確實也會知道今天是耶誕節呢。」

雖然不同於千空那般精準，但法蘭索瓦憑著日升月落記日也不是難事。畢竟起始的基準值，不論問千空或是賽諾都能得到標準答案。

不過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漏算了，方才龍水與法蘭索瓦的互動也別有意味。

同樣抱持些許疑惑的還有賽諾。

科學家察覺紙片樹帶著濕潤，而且底座的設計也不僅僅是固定溝槽而已。底部圍繞的凸起，在樹底下形成封閉的圓盤，盤中有淺淺的透明液體與紙片直接接觸。

憑著特製的金屬指套，賽諾倒是無所畏懼的沾了一些液體觀察。

「無色無味…...」

試著搓揉液體，金屬指套則是出現淡淡白痕。

「飽和溶液嗎？」

賽諾瞥了一眼一直沒有出聲的千空，卻看見自家徒弟坐在岩石上，盯著紙片耶誕樹愣愣出神。

「如何？訝異嗎？我們可是很早就會造紙了！還做過坦克呢！」

鉻以為賽諾還在研究紙樹，興沖沖的上前展示著以前所學。

「坦克？」

聽到武力名詞，賽諾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沒錯！紙坦克哦！很厲害對吧？不過沒有彈藥就是了......」

相比談論耶誕節會話群組，鉻與賽諾則是開啟了科學的討論，雖然內容比起歡慶節日嚴肅許多，然而愉悅的氛圍倒是沒少多少。

同樣始終沒有發言的大樹則是一反常態的抱胸苦思著。

「嗯......為什麼呢？總覺得這個東西有點眼熟，是在哪裡看過......」

默默將眾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千空仰頭喝了一大口湯，掩飾著自己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