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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瀨生賀短打。(--完全不短。OTZ)】

看著對方手上拿著才剛書寫完、墨色的「所以呢?」,黃瀨扯緊唇線拉回了一瞬間欲落的嘴角。
「欸…正常聽到有人生日的話,是這樣的態度嗎?小黑子!」

同往常一樣說著:「好過份!」,過於細密地奚落抱怨慢慢打摺成黑子眉間的皺線,縱然口罩遮住了鼻樑以下的臉, ,也無礙旁人看出他正按耐著什麼的表情。

提起一口混濁帶著痰音的呼吸;拿著同社辦借的粗黑麥克筆在本子上畫出粗嘎的擦聲,黑子翻過了完成的紙面推向在一旁瞅著的噪音來源。
『我在之前就知道今天是黃瀨君的生日噢––作為指導員身份的義務範圍。』

巧妙地,用最後的註解打翻對方不知從何而來的期待。
這次別說表情,連肩線都無一倖免;垂頹地破壞著受過專業的儀態訓練。

「吶…小黑子是故意的嗎?報復我不顧你的反對、說什麼也要陪你一起回家的事情。」

回想起對方最開始堅決;到後面消極接受的態度,黃瀨覺得原本擔心對方病狀的美意,似乎也被自己死皮賴臉的積極給消磨地半點不剩。

比起預想中的責備還要更明確的,是那雙淺藍如海的眼裡、未起的波瀾;黑子面無表情(至少看得見的部份)的將視線和筆尖放在空白的紙面上,再抬頭已經是寫著『黃瀨君是想要禮物嗎?』;唐突又直白的疑問。

「欸?不是特地為了––」

『不想要?』

「不!如果是小黑子的禮物,說什麼都想要,啊--」

喊了聲「重點不是這個啦!」打斷了被自己又肯定又否定的回答,給差點搞混的話題方向;黃瀨停下搔亂頸後髮絲的手。
「應該是說……只是莫名地希望小黑子知道而已啦。」

『?』

「因為啊,小黑子算是非常專心致志的人吧,感覺除了籃球和圖書才能引起你的興趣,如果能被像你這樣的人記住什麼的話……」
「總感覺非常地榮幸噢!」

對著那笑的燦爛如日的一張臉,黑子順著發痛腫脹的喉嚨聲帶一語不發;一秒握緊的筆又再手中躺橫,清醒又猶豫間錯過了片刻的空檔,黃瀨拉長著尾音的語調在空氣中混著熱風揚起。

「雖然說照剛剛的說法,其實也是因為籃球才被小黑子記起來的,有些不甘心吶!」

立起的筆在書寫的過程中頓了會,『但是沒有這個契機的話,估計不會注意到彼此的吧?』
後續的『雖然這樣也會清閒一些…』用著較小的字、卻因為開頭吸飽了黑色的筆水,而變得特別顯眼。

「小黑子就算感冒,攻擊力也依舊沒有變弱啊...」摀向左胸的手拱起;護住了左邊的跳動,黃瀨癟消了原本狀勢氣鼓的頰邊,抿嘴壓下了差點就要脫口的嘆息。

擦畫的動作再起,掀過了一個全白的空間,黃瀨在唰音停下了的時候見到了正中央寫著
:『總地來說,還是得好好地感謝籃球噢。』

縱使也是自己喜歡且正賣力參與的運動,但分明今天才是主角的自己,為什麼還得特地要為此正經八百地致意啊?

黃瀨頓時覺得現在讓自己心情有些糟、正在咒罵給什麼鬼感謝的;不是他和那人所想的同一個物事。
忍住了正欲發作的性子,他在嘴裡咕噥著:「那還真是大大的恩惠呦!」一連敷衍地謝過好幾聲不中斷。

就連最初這麼想陪伴的堅持也開始鬆散,黃瀨怨懟地瞥過那讓現在自己的處境和一切都變得愚蠢的罪魁禍首。沉默地一路堵著氣;彷彿舌頭和聲帶都被任性的貓給吞掉一樣。

無意的安靜和刻意的不語讓歸途拉長了距離,原本因等待另一人的話語和行走間續續斷斷的筆唰聲維持了好長一段。

等到停在家門口時,比起先轉動鑰匙開門;黑子的手率先扯住了黃瀨背對過自己、腰間的襯衫。

原本刻意迴避的視線順著拉力下望,黃瀨有些悶燥的情緒在口邊圈成一個微張的圓。

黑子收成拳的手裡是一對包在收縮膜內的黑色護腕,和自己使用頻繁而漸漸開始束帶鬆落的愛用品牌相同。
黑子將騰滿字的紙本用手臂抵著遞到黃瀨的眼前,上面寫了注意到自己似乎已成為習慣而未曾發覺、總時不時拉著偶會滑降護腕的動作;以及一開始煞有其事、做戲的抱怨被黑子以當真的態度看待。

看到『如果黃瀨君開始覺得籃球無聊、討厭它的話,會讓選了這個禮物的我很困擾。』這樣的理由,忽然就沒有勇氣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揭穿自己拙劣的演技。

「呃....可能讓小黑子有點誤會了,但我沒有這樣想啦!」

揣著不久前還在無謂咒罵、現在只剩下羞恥和過意不去的惶恐,臉上的笑容已經分不清是因為受到關注的喜悅還是為了掩飾尷尬和意會到為此生氣的自己有多笨。

心臟地跳動聲好像就要大過手裡掐捏著塑袋的音量;連帶著黑子疲倦地卡在喉嚨的沉聲都給蓋了過去。

仰長著脖子也無法將氣管裡的病菌凝痰淨空,他的喉結上下滑動幾次後只好宣告放棄地降了下來。

黑子拍打著胸口的手指向了代為發言的紙本,
縮在紙尾的黑色過小變成像是黑蟻般地小點,黃瀨為了辨識而將身子彎曲到和對方胸口一樣的高度。
等到看清了立在之前的紙張上寫的是『請低下頭來。』時,感受到了側臉和後頸被擠推的力道。

被突如其來的外力嚇了一跳而往後踉蹌的腳步,在圈著頸部的拉力輕柔地穩住了身,黃瀨的臉頰被布面擦過,乾爽中帶著潮濕的熱度貼上了耳廓。
聽見了口罩過濾不掉的喑啞嘶沉,那聲『生日快樂』像乘著微風一樣送進了他的鼓膜;卻因為距離過近造成了耳鳴的低嗡。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去想像;但就在那短時間之內腦海裡最強烈的,是黑子薄平的嘴唇因為那個只能發出氣音的祝賀而開合的畫面。

彷彿真能夠透視過那層碳纖布的眼睛落在了一旁的柏油路上,黃瀨在對方的手離開自己後胡亂地用各種感謝和突然一秒內變得忙碌的藉口;解釋自己胡亂變得慌張的理由。

僵硬的句尾都還未軟消,「那麼,再見了,小黑子。」好像還黏拔在自己離去的腳後跟。
黃瀨在跑過了兩個街口才感覺到肺部和鼻腔傳來了些微熱燙過乾的刺痛。

他停了下來喘過了一口氣後才發現小腿痠麻,一時的煞住腳步讓身體還無法適應地;藉由腦袋發昏和略微地脹疼提出抗議。
黃瀨將前額壓入了掌中做出了像是祈求著什麼的動作,而手裡的東西越是擠壓捏握,原本如同競賽著音量的兩物,此時只應和著心跳聲的嘈雜紊亂。

即使真的是祝賀也好,黃瀨卻也只能把現下的狀況當作是變相的懲罰。

而且不論施罰者還是受罰人的對象,都非今日的主角--黃瀨涼太自己莫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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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日談加映)
隔著口罩露出一雙眼睛的黑子,正直直地看著眼前和自己一樣、戴著口罩笑瞇著眼的那人。

沒有查覺到自己眼裡的困惑,那聲「唉呀,小黑子這樣毫不遮掩地看著我,讓人挺害羞的。」聽起來沒有倦態,相反地;正是有精神地讓人會發怒的程度。

「黃瀨君....為什麼和我一樣戴上了口罩了呢?」

稍回復些的嗓音還帶著嘶啞的低微,黑子面對著毫無病容的半張臉提出了疑問,就聽見對方馬上順著自己的問題大肆著抱怨起、因為向球隊裡奇蹟世代的其他成員過度炫耀手上的護腕禮物,而被以『擾亂練習與秩序』的名義給予這樣的處罰。

論生理和心理都說不出口對方的行為是罪有應得,黑子只後悔了自己為什麼要丟出這個疑問一秒後,抬起了因無奈而垂下的頭頸。

「不過....這樣看來也好啦,忽然覺得戴口罩反而是種獎勵噢!」

對上了黃瀨那看起來滿是期盼有所接觸的視線,黑子在暗道不妙、別開目光之前,就聽見他喜悅的嗓音揚飛到體育館的上空中。

:「因為能跟小黑子一樣,像是情侶裝的扮像嘛!」

...........

這讓他不得不扯著還未完全痊癒的嗓子,朝隊長赤司那裡喊去。

(real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