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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常觀察日記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非人異常Ｘ研究員
＊因為生長環境的緣故，洛艾爾會有點笨（？）


08


　　夢境越演越烈，並沒有隨著他認出對方的身分而好轉，而是一再重複著被洛艾爾壓制、逗弄、侵入、抵達快感後意識恍惚的過程。

　　他曾經一度懷疑是對方在控制著自己的大腦，但盯著那雙坦然的湖藍色雙眼時卻什麼也觀察不出來。

　　無法怪罪也無處怪罪的一切讓他痛苦極了，甚至他無法把自己的煩惱跟其他人講，成天在辦公室內唉聲嘆氣。

　　「阿修，你又再開心啦？」

　　對桌的范統聽了他嘆氣一天，終於越過隔板來關心他了。

　　范統是個很特別的人，從小就接觸過異常導致講話十句中有九句反話，雖然產生了不少困擾，但熟悉他的人大多都不介意，也能順利翻譯大半內容。

　　本來又想找藉口迴避的修葉蘭扭曲著臉，好一會兒才在他關心的視線中以一個距離真正想問的問題相當不搭嘎的地方切入。

　　「范統，你和你的異常處得如何啊？」

　　「你說日進啊，最近他不穩定多了，平常都吵吵鬧鬧的，有什麼事要煩惱的。」

　　「喔……真好。」

　　「你的不是很悶悶不樂嗎？這樣也很不好吧。」

　　「他太活潑了啦，哪裡好。」

　　「他真的很不黏你呢。」

　　「我才不需要……」

　　范統歪了下頭，沒有多想地便回應道：「可是你的臉看起來很不幸耶。」

　　「啊？這怎麼可能。」

　　修葉蘭揉了揉自己的臉，怎麼樣也不接受他因對方黏著自己而感到幸福的事實──可是連范統都能感覺到了……難道他的內心真的是這樣覺得嗎？

　　-

　　修葉蘭認真地盯著洛艾爾，想著這個怪胎怎麼有本事讓他感到開心。

　　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明白啊。

　　要說外表的話，自己比他好看多了。個性的話對方簡直差勁的要命，從最一開始的黏人，到現在黏人又愛戲弄他，就沒任何一點自己看得上的。

　　難道是實力？不……他連人都不算了，實力怎麼能算是評估的點。

　　「你在看我嗎？要不要近一點？」

　　洛艾爾見他的視線明晃晃地看著自己，他收回了正在「閱讀」的手，湊近了修葉蘭，笑顏明媚。

　　「我拒絕。」

　　「那我只好靠近你一點了，我想近一點看你。」

　　今天的洛艾爾依舊覺得修葉蘭就是一百分的修葉蘭──那麼他想更近一點看他也是沒問題的。

　　只可惜他的對象永遠不買帳。修葉蘭伸長了手把那近得幾乎吹動髮梢的呼吸給推遠，要他好好地專注在手中的平板上。

　　在為對方爭取平板上他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絕對不是因為洛艾爾看書看得太快而他搬得很累──他必須努力去說服上層這傢伙對科技的掌握度不高，並不會透過網路去影響外界，最後高層仍基於洛艾爾只對「修葉蘭」感興趣的這點上放行了。

　　這下他終於不必扛著那堆笨重的書，只是缺點便是電子書可以自由搜尋，即使修葉蘭盯緊了，還是會不小心被他偷漏找了不少愛情小說來看。

　　「親吻真的可以喚醒昏睡的人嗎？我覺得直接用腦電波比較快。」

　　有時他就會講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修葉蘭偏了下頭看了他的畫面──是《睡美人》。

　　「那是假的，騙小孩的，也只有你會相信。」修葉蘭講完後又趕緊補充道：「你別想嘗試。」

　　「好吧。」

　　洛艾爾說完後失望地垂下眼，但很快又振作起來繼續看書了。修葉蘭一面猜測著對方會再提出怎樣的問題時，忽然被眼前一閃而過的金色給撲倒，拉長的鎖鏈頓時嘩啦作響。

　　「什──」

　　斥責的聲音還來不及說出口，一陣劇烈晃動便讓他忘了該說的話，在怔楞之間看見了對方輕易地掙開了手銬腳鍊，把他整個摟緊懷中保護。

　　看著那宛如兒戲瞬間斷裂、由強化材質做出的禁錮，修葉蘭在天搖地動中恍惚地想著──洛艾爾還真的沒騙他，他還真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沒有逃跑的。

　　「你說的新來的那位，好像在爆走呢。」

　　洛艾爾仰著頭看著堅固的白色空間開始掉落粉塵，又低頭看他，「必要的時候可以把你帶走嗎？像騎士保護公主那樣。」

　　「……誰是公主了。」

　　被護著腦袋的修葉蘭瞪了他一眼，明明是在令人恐懼驚慌的時刻，他卻不怎麼緊張──果然是整天跟這個不正常的非人待久了，思考都受影響了。

　　「啊，該走了。」

　　當裂縫逐漸擴大到無法忽視時，洛艾爾瞇起了眼一把將人抱起，接著身邊掉落的石塊開始以違反反作用力的方式浮在了空中。

　　「等、等等！你要跑去哪？」

　　「跑到不會被影響的範圍──他的力量還在擴大喔，而且好像比我還強呢，真是讓人傷腦筋。」

　　洛艾爾的聲音多了幾分棘手，迅速地閃過掉落物，明明從未看過隔離室外頭的風景，跑起來卻異常熟悉。

　　「啊！范統！」

　　「不必擔心，他一定被兇手保護得好好的──」

　　「你又知道！」

　　「就跟我救走你一樣，他不會忘記帶你的朋友走的。」洛艾爾在奔跑中低下頭來，和修葉蘭驚慌的視線相對，揚唇一笑，「畢竟我們很執著嘛。」

　　這個場景和這個時機一點也不適合深情告白，但修葉蘭還是沒由來地感受到心臟漏了一拍的滋味。

　　他嚥下了唾液，乾澀的喉嚨卻依舊乾澀。

　　「……你繞去看看，可以嗎？或是你把我放下來自己過去──」

　　「嗯？這是不是你第一次拜託我呀，那我一定會做的。我這麼喜歡你──」

　　「都這種時候了，你能不能緊張一點！」

　　「我很緊張啊，好怕你摔到地上，你抱緊我一點，這樣我可以移動的更快喔。」

　　在這種十萬火急的時刻──身後的建築物正在傾頹，揚起了灰白色的粉末──修葉蘭不顧他是否是在趁火打劫，出於想要救范統和自己說不清的心情，僵著神情反抱住了他的脖子。

　　晃動的視線中他看見洛艾爾又翹起嘴角，很開心的樣子，便懶得在高速移動下質疑他是否是在戲弄自己了。


09


　　「范統──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

　　黑髮研究員感動地張開手要去抱褐髮研究員，但前行到一半時就被強烈的殺氣給冷得急煞車。

　　「日進有事，他是我敵人。」

　　范統回過身無奈地看著還留有斷裂的手銬、抱著腿蹲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看的金髮少年。

　　「……他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我？」修葉蘭茫然地看了看自己，隨後想起來「異常」本身──尤其是人形異常──有著強烈的領地意識，回頭看見了靠在另一處休息的洛艾爾。

　　「他是我照顧的異常，我是范統的朋友，你好。」

　　他隔空和月退招了招手，順道放棄了和范統來一個災後擁抱的打算，只是抓著他上下檢查了一下，隨後鬆一口氣，又想起什麼似地問：「這下子宿舍都沒了，你會把……月退放走嗎？」

　　即使他壓低了聲音，估計對異常而言音量還是等同於在耳邊響起吧，只不過月退對他們的談話興趣缺缺，一個人放空著。

　　意料之外地，范統搖了搖頭，「我、我可能會欺負他一陣子？讓他搬離我家之類的……」

　　「咦！」

　　「難道你要讓他留下嗎？」

　　范統的詢問讓修葉蘭怔愣了片刻──方才事態緊急，他根本沒想過這麼多異常逃竄出來該如何解決，倒不如說自己身邊那隻沒他好像會枯萎的異常。

　　讓他走可能也不會走吧？他無奈地想。

　　「……好像也只能帶回去養了。」

　　范統的瞳孔忽然縮小了一瞬，像是嚇到似地，還沒等修葉蘭詢問就聽見另一個聲音從耳邊響起。

　　「真的嗎！修葉蘭？」

　　上一秒還靠在樹邊的洛艾爾不知何時跑來身邊，以他興奮的語氣來看，絕對是有在偷聽他們說話。

　　「你是范統吧？你好──我是洛艾爾，是最喜歡修葉蘭的人。」

　　「啊、喔！你不好……」

　　「你才不是人……」

　　范統看著好友一臉無奈到麻木的表情，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你已經不打算針對「最喜歡修葉蘭」反駁了是吧？以你的個性要當眾被這樣說還接受可難得很，肯定是已經聽到麻痺了吧！

　　『范統，你不要靠他這麼近。』

　　一絲細微的聲音傳進了耳裡，但身邊陷入爭論「人形異常到底算不算人」這點的兩人都沒有反應，范統這才察覺是月退以某種方式在他腦裡開口了。

　　『你說洛艾爾？』

　　『嗯，他把自己搞得像個人，真莫名其妙……』

　　「我租的屋子就一個空房間，難道是能把你栓在客廳嗎？」

　　大概是跟洛艾爾多講幾句話後反悔了，修葉蘭正在試圖把這個帶回家日後一定趕不走的生物推開。

　　「那至少也要栓在你房間的床上吧？我難道不能跟你睡嗎？」

　　「你、你……」

　　「在實驗室裡頭你都願意給我睡大腿了，剛剛也願意抱我，這些都比睡同一張床嚴重多了吧？」

　　修葉蘭可沒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暴露，他尷尬地看著假裝沒注意這邊的范統，咬著牙扯著洛艾爾的臉頰兇巴巴地道。

　　「這種事不准大肆宣揚！」

　　「我以後只有你一個人，能跟誰宣揚啊？」

　　被堵住話頭的修葉蘭瞪著他一副要罵又罵不出口的樣子，最後在那雙開始露出委屈和喜歡的眼睛底下，扭開頭妥協了。
　　
　　「嗚哇，真的嗎──我好開心，剛剛的疲累都一掃而空了，好喜歡你！」

　　「別莫名抱上來……」

　　被緊緊抱住的研究員悶著聲音，卻也沒有伸手推開他。

　　『范統，你還想看嗎？不想看的話我們就走吧。』

　　『阿修居然會臉紅……太神奇了。不看了不看了，到時候阿修忽然發現我們還在一定會惱羞的。』

　　才這樣說完，范統便感覺到自己視線一晃，來到了另外一處地方。與此同時，彎著眼的洛艾爾看著兩人消失的地方，嘴角又翹高了一些。

　　「修葉蘭，想跟我活得一樣久的話，只需要體液交換喔，很簡單的。」

　　「光天化日之下你再說什麼啊──！」

　　「你想到哪去了？親嘴的話在這裡也可以吧？還是說──」

　　「閉嘴！也不准在這裡接吻！」

　　「那就是在別的地方可以了？來，你牽著我的手然後想著自己家的地址，我們回家。」

　　「……那是我的家好嗎？」

　　「以後就是我們的了，別害羞。」

　　隨著手指相扣，洛艾爾看著眼前一臉彆扭不願意的修葉蘭，從他的大腦中見到了另外一處和實驗室風格迥異，溫馨的客廳。

　　所以說，修葉蘭果然是傲嬌嘛。嘴上說著不歡迎我，腦袋裡卻直接跳過家外面的景色，直接跑到室內去了。

　　「修葉蘭，我好喜歡你。」

　　「就說不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這樣說了！」

　　夕陽透著窗斜斜地照在了兩人的側臉，把緋紅的耳尖和另一人揚起的笑容照得炫目動人。在動用能力去到修葉蘭的家裡時，洛艾爾偷偷地在心裡想。

　　果然好喜歡修葉蘭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