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 311 312 313 314 315 316 317 318 319 320 321 322 323 324 325 326 327 328 329 330 331 332 333 334 335 336 | 〈連月輝一起抓住世界〉── 陸奧守吉行視角篇 ◎ ◎ ◎ 輕淺撇上幾縷皎潔薄雲,群青穹底依山傍海,是名為大自然的藝術家精心繪製的傑作,咱的家鄉,土佐藩。維新的記憶範圍,第貳部隊遠征被傳送到了蓄滿回憶之地,從黎明到正午八方奔走,沒有察覺到時間溯行軍的氣息,為不空手而歸蒐集起資源,次要工事告一段落。 四國海島,豔陽盛情如火,暑氣滲透斗笠蓑衣,高知城下町本町筋一丁目一隅,屋頂瓦磚除了屁股下的部分都燙得能烤肉。夥伴陸續歸隊,小憩之時大口吞嚥本丸準備的炸雞塊紫蘇梅飯糰便當,酸香開胃正符合這時節。 「唉,一介雜塵和辣炒年糕的組合連垃圾也找不到……」 「辣、辣炒年糕?就說了,我叫蜻蛉切!主公錯叫的名字請不要擅自使用。」 泛塵有氣無力握住從屋簷邊下伸的結實大掌,溢出自身對分組的無奈蹴壁而上,沒理會受創男子糾正,漫不經心走往分發糧食的日向正宗身旁。 「呵呵,辛苦二位了,來吃飯吧!啊,陸奧守先生,如果吃不夠我這裡還有……請問,你在看什麼?」一向兼顧全局的雅音疑惑投問。 「哦?嘛哈哈哈哈,那個小傢伙啊!流著鼻涕邊走邊哭的那個!」 共望指尖彼端,玄關外一高一矮的身影正穿過大門走上街邊。 「……那是?」 「坂本直柔,後世悉知的龍馬。」與日向天差地遠的粗野語調夾帶咀嚼聲替咱回答,斗笠下的狹長雙眼追隨前主,不屑中仍存一絲柔和。 「欸?推動日本改革的男人,小時候這麼軟弱嗎?倒是身邊那個女孩,個頭還真大欸!她拿竹竿要做什麼?」厚藤四郎直起上身,併攏四指抵眉眺望。 龍馬三姊體型比大多同齡少年都要壯碩,這般一想,主公身為成年女性是瘦過頭了沒錯。 「今天是那個日子吶?嘛哈哈哈,走,咱們跟過去看看!」 「喂!我們是來工作的,你這傢伙!」 「啥?尼不好奇嗎?肥前。那天回家一身濕、狂打噴嚏的龍馬到底受到乙女咋樣的特訓?哈哈哈,先走啦!哦,蜻蛉切和泛塵吃飽再來就行啦!」 「我們也去!」雙短刀相繼點頭,雀躍起身跟著跳下屋簷。 拉扯纖細手臂來到鏡川河畔,坂本乙女不顧哭喊求饒的弟弟,噗嗵一聲,以竹竿將他從岸邊給戳下了水,貌似嚴厲的斯巴達教育其實剛柔並濟,代替了母親職位與龍馬一生姊弟情深。 「嗚哇──咳、咳!乙女姊!救咱哇!」男孩仰躺誇張地掙扎,潑起大量水花免不了狠嗆幾口。 「龍馬,站起來!那兒的水深根本不會讓你淹死!走到中間去!今天沒學會游泳不許回家!」 周圍洗衣服的婦女們被少女無情吆喝逗樂,紛紛發出笑聲,見怪不怪。壓低帽沿,咱亦站至河邊,相差不多的身高比鄰咫尺,深邃眼眸略帶警戒瞧了過來。 「這位大叔,有什麼事嗎?」 「大叔?嘛,別在意、咱只是剛回土佐的鄉士,重憶鏡川之美而已。」 隨口編了個謊,機智的乙女卻不領情,眉頭深鎖退後幾步瞇眼端詳,而後卻忽然鬆懈問道:「可是大叔,怎麼覺得你很眼熟啊?」。 「欸?包成這樣妮還看得出……噢喔!痛痛痛!」 肥前毫不留情送來一記肘擊,「妳認錯人了。」不管疼到彎腰的咱簡短結束話題,銳利紅瞳像在警告咱別多嘴。 離遠十公尺,放棄再與乙女說話的機會,轉向對河中獨自奮鬥的龍馬加油打氣。映在泥地上的影子逐漸傾斜,從不斷溺進水中到一點一點掌握浮起的訣竅、踢腳游動,親眼陪伴年幼前主習得泳術,那種感動形同澎湃海浪化作歡呼傾瀉而出。 「呦呼!很厲害啊!小傢伙!」 興奮拍手之際,一道詭譎藍芒掠過餘光。 「陸奧守先生,那個是!」 時間溯行軍短刀剎現岸邊,在乙女頭頂盤旋幾圈便潛入對岸樹林。抬眼,螺旋狀流雲於上空擴大,黑色閃電流竄,是敵軍將降臨此地之兆。 「嘖、發什麼呆,快追!」不悅咋舌,肥前領頭疾步奔過便橋,與緊隨在後的四刃頃刻就消失無蹤。 見天況有異,婦女、路人紛紛離開河岸,剩下龍馬浸在川中一臉燦笑朝乙女揮手。 「小姑娘!竹竿借一下,咱們快把妮弟弟撈起來!看樣子要下大雨囉!」 「鄉士大叔不走嗎?你同伴都跑了。」 「哦?咱啊,喜歡淋雨!嘛哈哈哈,好嘞,尼們快回家!」 放下濕漉漉的熟悉身軀,往小小背脊推上一把,姊弟倆手牽手起跑,此時還相當木訥的龍馬回眸,展露皓齒落下一句青澀再見。 「哦──!會再見的!」畢竟咱直到最後,都在尼身邊。 定睛的身影漸遠,從蓑衣開縫探出左輪,瞄準直飛男孩後頭的骸蟲,倚藉劈下的雷──“磅!”俐落射穿敵軍短刀。 「比起刀,果然還是手槍更好用吶!難得今天被選作隊長,不快去展現一下實力咋行?」 吹散煙硝,收槍入套,闊步抬腿趕往戰場。踩踐野草,陰暗林間樹影搖曳,雖未見隊友,劍刃交鋒遐邇鏗鏘、吶喊嘹亮。凝重氣氛瘴氣混雜,側頭一閃,斗笠側緣遭尖鋒削斷,倏忽從後突刺的長棍被咱擒鎖掌中,眼前同時空降幾振脇差凶相畢露伺機斬來。 「喂喂、臭不要臉,趁人之危?」 瞬抽刀柄,橫斬一掃先是砍散了三刃,隨即扭過槍柄回身,敵長槍順勢甩倒重摔,握刀一反,直插貫體。「唉唉唉……竟然讓咱拔刀。」碎嘴提刀,利用低伏身姿蹬足,在空中翻轉一圈,宛若慢速播放畫面,俯瞰三尺下不及反應的敵軍,於落地之時一橫一豎、手起刀落,剩餘噁心的蜘蛛型態通通被劈成兩半。 「幹的好欸!隊長!竟然能徒手撂倒那個大塊頭!」 力甩刀身瘴霧,矮叢中冒出厚的宏亮讚嘆,搭檔一一穿越葉幕聚集,掃視外罩蓑衣,經不起大動作行動變得破爛不堪,無一倖免。尤其蜻蛉切身上那件,棕鬚大片剝落,精壯臂膀坦露。 「嘛哈哈哈,各位也輕鬆結束啦?」 「哼,慢死了!你這傢伙!老子都不曉得斬了多少才來!」 「欸?哪那麼誇張吶?肥前。」 陽光透過樹梢,灑落葉影斑駁,輝暈綴上吾等身軀,這時最後一人終於歸隊。 「啊、雲散了,看來應該解決完畢了呢。陸奧守先生,我還撿到不錯的砥石原料喔,雖然絆了一跤。」 手捧石塊,純真笑靨沾染些許泥巴,混濁赤液由顴骨傷口隱隱滲出,細看,連膝蓋上都烙下數道擦痕。 「戰鬥沒受傷,反而跌跤掛彩啊?尼這麼不小心。」 才由腹前開襟處掏出夾在腰帶內側的粉色蕾絲方巾,「嘁、那什麼娘砲手帕!」肥前難以置信瞠目嘲諷,滿溢鄙夷。 「哈哈哈,這不是咱的啦!之前主公借咱,洗過以後忘記還她啦。」 日向聞言立即閃躲往他臉上拂去的布面,慌忙啟齒:「啊、不,既然是主公的,那就不方便弄髒了!」。 「沒事、沒事,再洗就好嘞!哎、尼別動啊……」 堅決不願以此拭血,攻防之間,一陣強風刮來,吹走未緊捉的柔布。 「糟啦!且慢──」 啥都沒想快步追趕,直至距離同伴十五米處停下,左右顧盼,翠綠鬱蓊不見一絲顯眼色。撥開層層叢葉,欲尋之物正被一隻霧黑鎧甲包覆的手拾起,男子斗笠下披垂一頭及腰黑髮背對著我,腰際佩帶打刀,縱使樣貌不同一般,入眼的穢氣依舊掩藏不住,極似時間溯行軍。 「漏網之魚啊?」 踏上綠茵,咱舉槍打量,對方聞聲直起身姿卻僅微側過臉,此外便無多餘動靜,正是如此才更顯舉止可疑。施力緩扳擊錘,板機彈碰食指剎那一股花香撲鼻,櫻瓣飄過鼻樑隨即化成金粉驟逝,一道冷光閃入虹膜,銳利刀尖於左方指在咱的喉結一釐米處,稍有不慎就能劃破咽喉。我只得先將槍口朝下作勢投降,任前方打刀伺機而逃。 睨視刀身,與記憶中某刃文疊合,白金色刀柄延伸至筆直左臂,「那是我的獵物。」趨近冰點的話語短促,赤漸變黃綠的眸子即使在鏡片遮蔽下仍擋不住騰騰殺氣,以及白皙皮膚更襯下眼瞼紫青兩片,很是突兀。 晃眼,收刀之人已撇下咱奔出視野,傻愣半晌才逐步分析情況。與別的本丸的刀在同一個時間軸上相遇?任務重疊這種事從來就沒有過。敲擊額頭努力回想,腦海才終是乍現某次朝會,主公依稀提過極少機率有可能發生,成因複雜。 「既然如此,應該不用太掛心吧?……不過那傢伙還真兇吶,居然以慣用手持刀指咱。」撓了撓後腦,只得無奈苦笑。 「喂、要回去了嗎?」肥前探出身,將咱的注意力喚回。 「哦!走吧!」 正當大夥舉起手機按下歸城鍵,一貫耀眼的金光沒有顯現,靜默得剩樹葉窸窣作響,六刃呆若木雞,一陣遲疑後全員才以指腹狂點按鈕,露出驚慌神情叫喊:「沒反應?為什麼!」、「怎麼辦?回不去了?」、「難道本丸出了什麼事?主公怎麼了嗎!」,而咱也在快要把螢幕敲壞時注意到右上角有一封未讀訊息,發信人是狐之助。 『致遠征部隊:很抱歉這麼晚才發訊息通知諸位,今日時之政府將執行本丸系統大更新作業,於本丸時間下午五點前皆無法使用轉移功能回城。已完成遠征任務之部隊,請留在當時代等候,期間能以不干涉歷史為基準自由活動。謹記,審神者在更新完成以前無法予以任何遠端協助,請務必確保自身安危。──御狐城‧狐之助敬上。』 聽咱一字一句覆誦,在場刀劍男士才放下心來。 「系統更新?這種事主子為啥沒說啊!」 「嘛哈哈哈,絕對是忘了吶!既然如此,咱們就到桂濱去玩好啦!順道捕些海產回去加菜!」 放出遠征配屬三匹普馬,領著二刀一組,朝太平洋奔馳。穿越針葉松林,不用十五分鐘便抵達弓形沙灣,蔚藍壯闊天海相連、鹹味隨即迎面拂上,徐徐海風吹動髮絲無一不令人懷念。 「好嘞!離本丸時間五點還有一個多鐘頭,下水玩吧!哎?厚!脫得可真快啊。」 話都還沒說完,超短髮短刀一溜煙就直奔海域,舉步生風。 「我和肥前忠廣去釣些魚回本丸。」 「蛤?我只負責吃啦!開什麼玩笑,讓斬人的刀釣魚?」 「呵呵呵,雜塵和沙啊,萬物終究會化作此貌吧?歷史的洪流中僅僅須臾之間就……做什麼?這竿子?」 「你也來。」 兩脇差被蜻蛉切強制攬過,前一秒厭世踢著沙的泛塵,表情越發黯淡,提著竹簍往岩岸走去。 「哦哦!土佐的鰹魚可好吃啦,多釣點哦!那咱就陪厚下水玩啦!日向呢?」 「你們放心玩,我就在這裡幫忙顧東西吧。身上的衣著不方便,傷口碰到海水也會很痛。」 順應好意,咱將衣褲與刀槍託付給他保管,僅存兜襠布邁開步伐往海裡衝。 「哈哈!陸奧守,我們來比賽誰先游到那塊礁岩!」 來回暢游了好幾圈,隨手撿拾幾顆海膽上岸給日向品嘗大海的餽贈,一面著裝,一面看往那被鮮美縈繞的幸福表情,忍俊不禁。 「對於生長在土佐的人來說,桂濱就是故鄉吶,有句話說『最美不過桂濱月』!」 「可惜今天看不到了,下次再觀賞吧。陸奧守先生很喜歡土佐呢,因為前主的關係嗎?」 落坐其身旁,折起槍管取出彈巢,一個個把空彈殼推出,裝填、擦拭。與龍馬的種種回憶,總會在保養左輪時一一浮現。 「哦!……望著這片遼洋成長,是個有著雄心壯志、心胸寬闊的好男兒。日向呢?前主中最懷念的,咱記得是──」 「石田三成大人。……貫徹忠義,卻死得像一名罪人,流傳於世的大多是些負面評價。說來慚愧,雖然我也不是非常理解他,但我記憶中的三成大人無比正直,一輩子效忠主人,無論他人怎麼說都不曾動搖,我很喜歡這樣的他……喜歡他的生存方式。遺憾的是主公似乎也對他沒有好感,所以我不怎麼敢在本丸提起。」 鳥之子金絲挑染兩束墨色隨低垂的眼神覆掩了頰面,言語間吐露了這近半年生活的戰戰兢兢。 「咱們主公啊,並非是因為歷史評價吧?她最不在行日本史啦,哈哈哈。向來中立的她,只是同理了同為女子的北政所,才對石田三成懷有芥蒂吶。」 「……豐臣秀次的緣故啊。」 「主公並沒有因為尼是石田三成的刀就有分別心吧?」 「嗯,相反的,還非常疼惜我。找到我的時候,那興奮又歡欣的模樣深刻於心,永遠不可能忘卻。所以,才畏懼自己對前主的愛可能會無意間傷害到她……」 要說最美不過桂濱月……也是在咱來到御狐城之前的看法。同是溫儒善良,日向正宗這把刀所倒映出的,本丸那輪月…… 「放心吧!主公啊,從來就不在乎咱們曾是誰的刀!因為現下,全都屬於她不是嗎?還有,尼也一定深受前主影響,願為她死心踏地貫徹忠義。」 早已經是咱心底最美最柔的麗景,是無論如何也想牢握的全世界。 「陸奧守先生……嗯!你說的沒錯。」 可愛容貌恢復燦爛笑顏,相望的視線一致朝漸近交談聲尋去,回歸隊伍的夥伴們明明漁獲滿載,相互竟都沉著臉保持微妙間距。壯漢幾度伸過手想替搖搖欲墜的少年拉抬簍筐,卻被巧妙閃避。 「那兩個人真彆扭欸,蜻蛉切釋出的善意一再遭到無視。」總算願意上岸,厚渾身濕透接下日向遞過的襯衫隨意擦乾寸頭。 「呵呵,這也不能怪泛塵,畢竟前主站在對立面,曾與我同為西軍刀劍的他或許還無法完全釋懷。泛塵的心情,我能理解。」 對立面吶,咱和新選組那四把刀,八年前也曾格格不入。長曾禰虎徹重啟後才顯現,作為局長之刃,見到友刀與咱相處的十分融洽亦只能盡力展現風度嘗試交流,至今放下所有矛盾。 「嘛哈哈哈!反正以後多的是時間啊!說到時間,差不多可以回城啦!」 話音一落,六支手機光芒齊放,延遲的轉移功能五點整自發啟動。來不及猶豫即傳送回本丸,只不過,金光退去才意會六人處在大門外並非前庭轉移點,且陸續有其他部隊降身於此,全都一臉茫然。 「啊!我辛苦抓給大將、一期哥和兄弟們的海膽沒有拿!唔、衣服!」 「幸好厚的外衣與護甲我有幫忙拿著。各位有東西忘記拿嗎?」 經日向這麼一問,咱總覺得自己好像有啥給忘了,連忙俯視腰側,本體和手槍都在,嘛、真是傻啦,本體不在根本不可能回得來。 「進不去呢?大門鎖死,也不能翻牆,會被結界彈開。國行,不要一回來就躺在地上。」 「欸……?我好累,想回房睡覺……主呢?快來開門吶……」 第參部隊傳來幹勁全無的男嗓拖長,被隊長螢丸糾正的來派監護人懶散地爬起,貼到大門上輕槌幾下,便倚著打起盹。 「哈哈,這才是咱認識的明石國行吶!」 「……什麼意思?」出手拉開癱軟青年,鶸萌黃大眼仰視而來。 唇齒半開正欲述出奇遇,陣陣熱絡喧囂與繁雜足音吸引停滯於門前的眾人目光,繞過城圍,浩浩蕩蕩留守的七十多振刀劍圍繞主人,有說有笑從外歸至。 「啊!大家回來啦,辛苦了。哇!好多魚!……小厚,你怎麼衣衫不整還溼答答啊?唔,明石……這樣都能睡。」 主公一近,貳、參部隊歡快地湧上提交資源與戰利品。相較之下,第肆部隊全江派刀劍只是靜望,獨籠手切江湊前恭敬出言:「主,請問您為何沒在本丸內?還設了連刀劍男士都無法進入的結界。」。 「結界不是我設的喔。時之政府更新系統,城體要被強制翻新,狐之助就把我們全部趕出城外了,只好帶大家在外面玩。狐之助──我回來了!開門!」 解釋完現狀,她轉向大門喊話,「是!久等了,佳奈小姐。」儼然早已在玄關靜候,狐之助等不及似從敞開的門扉間隙忻悅現身給予回應。 「系統已經更新完畢,首先要請您輸入本丸名稱。」 裝飾於管狐頸圈中央,珊瑚寶玉微型電腦在空中投射出半透明視窗,主公猶疑地蹙了蹙短眉,秀容明顯寫著“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要本姑娘打?”。 「御狐城從初啟就沒變過,現在才突然要輸入本丸名稱?」 「嘻嘻,是佳奈小姐一直想要的那個唷!請看!」 嚼著牢騷依舊乖乖輸進文字,按下確認鍵瞬間,視窗縮起,幻化一柱青光直照門楣,眨眼之際,刻有『御狐城』三字的雅致匾額已掛在上頭。 「哇哦──!」 歡呼聲此起彼落,尤其咱們的主更是感動得放聲大叫,畢竟時隔了八年,終於能看到本丸名稱正式被建置顯眼處,吾等的歸屬真正受到重視的確立感。 「請各位先入內參觀,本丸主體看似沒有變化,但內部動線因系統更新有所變更。還有很多文件需要審神者確認,以及刀劍男士的出陣規範調整、新補給品、任務獎勵簽收……」 狐之助四爪領前娓娓說明,一部分好奇心旺盛的刀早已往本丸各處探索,主公卻只顧從堆在玄關、山一般高的包裹中取出賀禮。 「嗯?這是什麼水?螢光粉紅色還用試管裝?有夠可疑……」 「『疲勞散露』。時之政府實驗室為刀劍男士研發的提神藥品,看來從研究階段轉至能提供各本丸正式使用了。正常狀態飲用沒有益處,疲勞到極限喝能馬上恢復體力。」山姥切長義道出政府刀時期得知的資訊。 「……疲勞到極限?那在我們本丸根本不會發生,而且售價……這樣一想,這藥品根本超危險,是違禁品吧!小藥,交給你保管,除非我同意否則嚴禁使用。」 「我能研究成分嗎?大將。」 「萬萬不可──!政府明立嚴禁自行開發!佳奈小姐,請認真聽我講解!」 毛絨身體跳踩接過試管藥研藤四郎的頭,嚴正喝斥。呆愣數秒的主公忽然臉色大變,「等等,建築內部有被更動?可惡!怎麼能亂動我的格局?」語畢,猶同無頭蒼蠅於眾人眼前東竄西跑,近侍緊跟在後。「……欸?樓梯在哪裡?我要回主公殿改回來!這裡又是哪裡啦!」不只尖銳女調,遍地哀號頻傳。 「佳奈小姐……唉,算了。先請副近侍大人簽收任務道具並協助移入倉庫。」 「這、要一個一個簽?」小狐丸看向手裡那疊厚重文件,笑容僵化。 咱則隨手拉開身旁本該為手入室的紙門,內部竟成了茶室。新奇地沿路一扇接一扇開啟,每間隔房都不再是原先的樣貌。 「嘛哈哈哈哈!真有趣吶!鍛刀房咋跑來這啦?」 主公豎耳止步,立馬回身拽著蜂須賀虎徹擦身飛奔入門,突然就命他操作資源版面並投入大量材料,毫不痛心地大把大把將加速符插入機器內,經過了百餘回,顯示的鍛造名單都是本丸已有的刀劍。 「葛格!幫我鍛石田正宗啦!你為什麼又跟我作對!」 「……我沒有。」 「就有!我要換人當近侍幫我鍛了!清光寶貝──!」 頓悟到是限定鍛刀……而且又是石田三成的刀吶。扭頭尋覓日向的蹤影,幾番細查才在紙箱堆一側瞅到外露的紅色斗篷。近身窺探,他神情緊繃凝望地板沉思,濃密砥粉長睫下,水潤紅掛花顫動閃爍,忐忑心緒全暴。 「尼很緊張嗎?」 「啊!陸奧守先生……不,不是緊張……我很期待能與兄長重逢,可是……」 莞爾,咱握住那雙十指交扣、置於胸前隱隱發抖的手。 「尼有看到主公的態度吧?哈哈,她可是為了尼,又對蜂須賀鬧脾氣啦!只要來到本丸,不論前主是誰都不重要。」 「……嗯,我們都是主公的刀,對吧。」 稚嫩五官些許放鬆以後揚起靦腆微笑,沒過幾秒便被劃破溫馨氛圍的高聲喚名打斷,「日向寶寶!快來接你哥!」短刀少年立時踉蹌跑進鍛刀房。 「咦?真是的,剛剛蓑衣遮擋沒能看清楚,日向寶寶你受傷為什麼不說!走,我們先去修復。啊……手入室在哪?不行,我看我還是得先把樓梯找出來!氣死人了,狐之助!」 「佳奈小姐,我查到了,階梯因為系統不穩被誤植到這扇壁櫥後方!」 手刀衝刺,奮力敞開櫥櫃,消失速度之快,階梯口珊瑚粉殘影隨向上力踩跫音散去。近侍深嘆口氣,對綠髮新刀自我介紹並簡易交代注意事項以後,金色背影抱起狐之助於同一處淡出。 『刀劍男士們注意!主公將於三分鐘後執行裝潢格局重置。全數到庭園集合,即刻行動!』 廣播傳出蜂須賀高雅威嚴相濟的遣詞,分布各方的男士們停下手邊動作與嬉鬧,遵循指令聚集到外庭,沒多久城體就被肉眼可見的強烈靈力包圍,內部發出木頭吱呀拉扯的龐大聲響不絕於耳。 「主公這樣好嗎?急於要將本丸恢復,會消耗過多靈力吧?」 「總比她一直迷路,氣得像隻河豚大吼大叫好吧?」 「哈哈哈哈,和泉守你真的很壞欸!……清光,你怎麼啦?」 「沒什麼──只是難得短暫當了一分鐘的近侍,早知道就別那麼快鍛出石田,主公要是可以讓我永遠當下去就好囉。」 「……蜂須賀肯定很不爽。」 身旁恰巧站著新選組五刃,對話始終歡樂。咱們都是神川佳奈的刀啊,不論前主是誰又有何過節,能在此相聚,一心齊向主公,怎麼想都很神奇。 或許活躍於同一個時代、經歷過雷同的傷痛,使命令吾等付喪神顯現御狐城,受賦血肉之軀重新磨合、理解,到相互照應,幕末刀劍命運一再牽扯糾結,成了堅不可摧的濃厚羈絆。八年來,喜怒哀樂皆有,亦曾失去過現主,光陰流轉譜出無數新故事,才有了如今的陸奧守吉行與想守護的事物。 「幹嘛看著我們傻笑?」 「欸?咱很開心嘛!」 「嘁、真是個怪傢伙……維新派思維我也不想懂,手槍比刀好用什麼的,鬼話連篇。」 「別那麼說吶,咱們不都是好朋友了嗎?要不要用用看啊?咱可以把心愛的左輪借尼喔!」 故意勾搭和泉守和長曾禰肩膀,這兩人神情雖顯嫌棄,仍沒將咱推開。睜開笑眼,遠處正與親哥說話的日向,也笑得像太陽花一樣溫暖。 廣播前置短樂再起,『各位,我整理好可以進來了。……葛格,你有看到我抽屜裡的刀帳嗎?欸──?全部櫃子都是空的?啊──亂動格局就算了,連東西也給我亂收!大家,立刻進城幫我找刀帳!順便把物品歸位!』略虛的甜音來氣,倉皇夾雜煩躁一聲令下,眾刀笑了開懷,「謹遵主命!」異口同聲颯爽回應,箭步跑上木廊,紊亂如擊鼓響徹雲霄。 「嘛哈哈哈哈,咱的主人啊,確實很有意思吶!」 龍馬也一樣,是個志向遠大又風趣的傢伙。死物時期的無能為力,昔日沒能陪他抓住世界……咱啊,拚盡全力也要守護那段偉大的歷史,因為現主所誕生的平等盛世,是他用命換來的吶。 沒有坂本龍馬的勇敢就不會有神川佳奈,刀劍男士的使命是啥跟咱無關,咱只為自己想保護的一切而戰。 -END- 20230610 by.佳奈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NW3cfGEdAb281UzIXZl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