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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 習慣 輕傷

  

  小女孩畏縮地躲在母親身後,那雙小小的手緊緊抓著母親的衣角,眼神飄移著不敢直視他的臉。

  儘管是他將對方從危險中拯救出來,也不能改變他擁有一張可怕的臉的事實。

  「已經沒事了。」微微蹲下與對方平視,伊恩盡量溫和地向對方保證的同時也伸出手想拍拍對方的頭,但是想起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半伸出去的手改變方向,轉為招呼著自己的同事:「就交給你了。」

  悄悄用眼神示意同事好好安撫那名小女孩,伊恩默默地離開現場。

  

  他抬頭看著天空,陰暗的天空像是某種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密布的烏雲一眼望過去更讓人心情沉悶。

  這樣的天氣,配上他這樣的心情,簡直像是在嘲諷他。

  下意識摸了摸右眼下的疤痕,略為凹凸不平的皮膚,那又怎麼樣呢?

  他已經長大了,傷口也已經癒合了——不會痛了,他都習慣了。

  都習慣了。

  可是如果真的都習慣了,為什麼還是那麼在意呢?

  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到濕冷的雨滴一點一點打在他的身上,他也沒想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伊恩拍了拍臉頰想到打起精神,卻冷不防地與一雙紅寶石般的雙眼對上視線,對方還無辜的抽了抽小巧的鼻子。

  從熟悉的地方抽出信紙,伊恩滿腹疑惑地拆開那封信,簡約素白的信紙上只大大的寫著兩個字——「笨狗。」

  除了這兩個字加上一個標點符號,再沒有其他資訊,要不是對方不是那麼無聊的人,伊恩都想懷疑對方就是為了嘲諷他才特地寫的這封信。

  不對,如果是伊萊的話,為了挖苦他而特地寫信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不斷推測著對方這簡短的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伊恩越想越覺得對方就是為了嘲諷他而寫的,原本有些無精打采的臉上不知不覺染上生動而鮮活的情緒。

  跟著對方的小信使,伊恩不滿地想與對方理論。

  

  推開對方所屬辦公室的門,平時總是帶著淡淡腐敗味道的房間今天卻意外混雜著輕微的甜食的味道。

  抬眸望去,他想找的人正冷淡地做在書桌前,似乎正在看著什麼文件。

  「桌上的甜食,是別人給的,你吃掉吧。」伊萊連頭都沒抬,似乎就篤定進來的人一定是自己。

  雖然有些不甘願,但此時此刻,伊恩卻不想拒絕對方,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

  可能只是,暫時不想回到冰冷的辦公室前。

  有些彆扭地坐在對方會客用的小沙發上,他緩慢地品嘗著對方桌上據說是別人送的小糕點。

  靜謐的房間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以及餐具碰撞的聲音,沒有人說話氣氛卻並不凝滯,意外地有種難以言喻的溫馨感。



  「我不是心理醫生。」打破這份寧靜的,是伊萊有些沒頭沒尾的話語。

  然而他們倆人心知肚明這句話指的是什麼,伊恩有些不滿地回應:「我知道,也不是我自己要來找你的。」

  「你同事的短信都發到我的公用機上了。」

  「你可以選擇不管我的。」伊恩嘴硬道,其實他知道,對方不會不管的。

  就像他也不會不管對方一樣。

  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辯白,伊恩理所當然地問著:「所以呢?好了嗎?」

  「早就沒事了。」時間會治癒所有傷口,兒時覺得沉重疼痛的巨大創口,早在不知不覺漸漸癒合成一道輕淺的傷口。

  只是偶爾碰到還有些疼,這樣而已。

  

  「那等我一下,晚上一起吃飯。」

  「我什麼時候答應要跟你一起吃飯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晚餐就給你請了。」

  「你是奸商嗎?」

  

  伊萊不置可否,兩人一來一回地拌嘴,看著早已經恢復精神此刻正不服輸地抗議的伊恩,他忍不住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還是這樣的表情,最適合小笨狗了。

  

  Fin.







  信上的字跡有些稚嫩,還有些過度用力,但是依然能看出對方努力想要表達出地心意。
  那是一封粉紅色還畫著可愛小動物的信,與他平時時常收到的由純白信使帶來的信並不相同,信上歪歪扭扭的字跡只簡單的寫了謝謝,右下角還畫上了一個紅色頭髮的人與一個矮他半截的小人。
  他想,應該是那天那個小女孩吧?
  這封信是後來負責處理的同事帶回來給他的。
  據說對方還怯生生地問著有關於他的消息。
  聽著同事繪聲繪影地描述當時地場景,伊恩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將那封粉紅色的信與一大封素白的信紙放在一起,打算收藏起來。

  表面上的傷口會癒合,內化至內心的傷口也同樣會癒合的,只要不斷、不斷地向前走去,他想:都會好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