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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urros>


  他們在家事上的分工一向非常隨興,基本上是誰有空就會連同對方的範圍一起處理掉。

  晚餐的備料與收拾、房間與公共區域的整理、寢具清洗之類的,不太會有特別區隔開的情況。

  除了一件事情之外。

  這原本應該是一個要悠閒度過的午後。

  冰炎剛把髒衣物扔進洗衣機就接到臨時任務的通知,曬衣服這重責大任就這樣落到了同居的夏碎頭上。

  不過他不介意,而且今天天氣正好。於是夏碎端著茶點坐在陽台的板凳上曬著太陽,背景音樂是洗衣機運轉的機械聲,穩定的頻率不會顯得吵雜,反倒安穩得令人有些昏昏欲睡。

  擱置在大腿上的托盤裡擺有冷泡的冰麥茶以及一盤撒有特製糖粉的吉拿棒。剛起鍋的西班牙點心外酥內軟,混了一些奶粉的白糖甜而不膩還增香,是冰炎想出來的配方。

  自從某次冰炎到原世界發現了這個甜點還帶回來與他分享後,夏碎便開始會在沒有事情的假日起一個大油鍋,炸製麵糊的同時一旁的冰炎會在廚房裡翻找各種可以搭配的沾料,巧克力醬草莓醬阿華田煉乳等,然後依自己的心情隨意調配。

  雖然在夏碎眼裡不管怎麼看都是小孩子口味。

  不,或許從行為上開始就已經是小孩子了也說不定,畢竟夏碎認為一個成熟的大人會把沾料準備在碟盤中,而不是直接倒進嘴裡。

  即使如此冰炎的那份吉拿棒起鍋後還是會自動長出厚厚一層調味料,真不知道怎麼可以這樣吃的同時還把身材保持得那麼好。

  就在夏碎邊享用甜點、邊想著無關緊要的事情放空,眼角瞥見進入了第二輪洗淨程序的滾筒洗衣機,那直面著太陽光、理應晶光閃閃的透明視窗,反常地呈現出可以被稱之為混沌的狀態。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夏碎起身按了暫停鍵,然後陷入了巨大的沉默。

  今天某人要是還敢來跟他要點心吃,他絕對把人請去睡陽台。

  「冰炎,以後我們的衣服分開洗。」

  微笑著的夏碎乍看之下人畜無害,但冰炎隱隱約約察覺對背後有著肅殺之氣。

  「為什麼要那麼麻煩?」

  然而他還是選擇了若有其他人在場,肯定會大大嘆一口氣的回答。

  夏碎從洗衣籃裡翻出屬於他的襯衫,指尖捏著肩膀位置的布料抖了兩下:「一是像這種的我會不小心把它丟掉。」

  冰炎一臉只是有點破損跟焦痕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二是這種。」撈出黑袍,夏碎笑得溫和,旋開水龍頭沾濕布料後不溫和地將之轉擰,混著血漬與灰塵的髒水滴在洗手台上,白皙的瓷質表面留下一道道黑紅色的水痕。

  「賽塔推薦的洗衣機很好用,就算直接這樣丟進去也可以。」

  從鼻子哼出一口氣,冰炎對繁瑣的清潔程序不屑一顧。

  反正無論如何只要最後是乾淨的就可以了,他已經這樣做了很久。明明在冰炎的認知裡這件事是如此理所當然,不過一向直來直往的他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大概是某種生存本能吧。

  「我們的衣服分開洗,嗯?」

  夏碎笑得燦爛,但冰炎聽見自己的黑袍在夏碎手中發出了布料纖維緩慢斷裂開來的劈啪聲。

  「……好。」

  雖然還是覺得很麻煩但他妥協了,畢竟誰都知道袍服該有多麼堅韌。

  然後隔天冰炎很順手地就把換下來的衣服丟進洗衣籃,並且整桶倒進洗衣機。

  還沒有套上洗衣袋。

  「褚,好吃嗎?」

  「呃、嗯!好吃!」嚼著散發出香甜氣息的甜點,褚冥樣卻是有些戰戰兢兢,背後的視線總刺得他坐如針氈。

  「那真是太好了,多吃點,還有很多。」

  坐在對面位子上的夏碎學長一如往常帶著笑,從不知道哪裡又變出一盤剛出爐的吉拿棒,這次上面淋的是帶辣粉的起司醬,剛好可以中和嘴裡有些甜膩的巧克力味。

  「……夏碎學長,學長在那邊沒關係嗎?」已經吃到第三種口味的褚冥漾喝了口茶,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

  畢竟就算他沒敢轉過頭去看,也聽得見玻璃後的陽台傳來帶有怨念的『我的油條』的聲音。

  所以說為什麼是油條?是在指吉拿棒嗎?真的會有人把西班牙油條簡稱成油條的嗎???

  褚冥漾覺得自己這次來學長們家作客莫名有些崩潰。點心好好吃,但他吃得有點飽了桌上還沒有減量的跡象,對面的人笑得好嚇人、背後傳來的怨氣更嚇人。

  但是真的好好吃。

  含著淚嚼著手中的西班牙油條,褚冥漾不曉得自己是在為美味的食物感動、還是單純被嚇哭,只是突然想念起了家鄉的普通油條。

  他決定就算要得油條恐懼症也是在吃太多豆漿油條之後,才不會輸給西班牙油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