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小段子〉

他的目光落在她線條優美的唇瓣，聽見她這麼說：「很抱歉你失去了雙眼。」


電子眼朝向音源轉動，她人造的外貌在電漿螢幕中越發冷豔，幾乎結成了霜。黑髮襯托紅唇，他提過嗎？現代科技的鬼斧神工使唇紋如此仿真自然，令人猜想其觸感。然而，究竟是好奇心作祟還是慾望？他無法言明。


「反正我早該換了，這樣更好執行任務。」他玩世不恭地笑了笑，一如往常，盡量裝作俏皮：「況且，這樣我們就更像同類了。」


她沒有回應，甚至連眉頭都未曾皺過一下，沉默如同戰甲一般披掛，防禦所有軟弱的可能。


其實他心知肚明，同類與否對倆人而言根本不重要，他真正在意、如鯁在喉卻難以吐實的話語只是：『我希望妳再也不感到寂寞。』


當她轉身離開時他在身後開口：「謝謝妳救我一命。」


她回望的眼神有一絲裂縫，裡頭波濤洶湧，但對於潰堤的防護仍舊完美執行。她微微抿一抿嘴唇，不慍不火回了句：「應該的，別客氣。」


他們之間牽著一條氣若游絲的細線，隨著身影走遠越拉越長，直至透明。


即使失去軀體，留存意識，縱身於數位化網絡之中，他依然會選擇追隨她、守護她，亦步亦趨相伴左右。或許，只有等到那時來臨，才能容許彼此跨越藩籬合為一體。



他那尚未汰換成人工製品、血肉組成的心臟，突然抽抽搭搭地疼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