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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要不要先喝杯茶?」

眼前的光景不免讓守密人吞了口口水,當然,他知道自己進了個難以逃脫的困局,也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大概會是以不得好死作為收尾。但他沒想到的是現在映入眼簾的會是一間整潔的辦公室,空氣中飄散著淡淡花香,眼前正對自己笑著的女性看上去……挺和藹可親。因笑容微彎的灰眼更是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沒什麼威脅性。

他原以為成為守密人後會看到的都是些光怪陸離的景象,但顯然今天他還可以正常的活著。

……大概是直到另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他才把注意力拉了回來。

「最好是喝個一兩口,否則你手裡那份東西可能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

喀擦,開門的聲響傳到耳邊。他聽見推車的聲音,在回過頭後他和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對到了眼。但對方像是毫無知覺一樣,僅只是把推車推到了他身旁,然後又默默的退開。在對方動作時他才發現,那人手裡握著一柄手杖。

刺眼的紅色色塊揭示了這個男人看不見的事實。

手杖在地板上掃過,發出沙沙聲響,卻沒有敲到桌腳或是椅腳。最後他有些好奇的看著那個墨鏡男坐到與他會談的女性身後的位置。他桌上放了台打字機,而他在坐下後甚至還不偏不倚的望向他的角度,衝著他笑了下。

「那裡面保證沒有加什麼不該加的東西,就算有也只是一小滴戴環者的血。」

他的注意力被眼前的女性拉了回來。她仍舊笑著,但守密人卻感覺那笑容忽然帶了點讓人不舒服的成分。在她起身倒了三杯茶,一杯交給他,另一杯交給剛才那個墨鏡男,最後一杯落在了自己面前時,他垂下頭,看了下那個仍放在自己大腿上的……包裹。

「我其實不知道庇護所可以幫我什麼,但這份東西我不想要一直放在身上。」

他邊說邊掙扎了下,最後決定依循墨鏡男的建議喝了下茶,香草氣味確實令人身心舒暢,他也沒嘗到什麼怪味。在吞下茶水後他才繼續說道。

「這是從一間醫院蒐集來的,雖然我沒有打開查看過內容,但依據院方那裡的人描述的,這包裹裡面恐怕都是些寫滿有害文字的東西。畢竟那些東西是藉由文字傳遞,那一般人還是別輕易查看會比較好……是這樣沒錯吧?」

「確實是呢,但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現在拆開來看嗎?」

「不好意思,什、什麼?」

他還真沒想過眼前人會提出這要求,她瘋了嗎?對於他的訝異,原本提出那要求的女性則是輕笑了聲,隨後逕自站起身,伸手捻起他大腿上包裹的一角,隨後放到自己面前。

「你不好奇裡面的內容?用聽的不至於會產生認知危害——」

「明明就會吧?」

對於他的回應,她滿意的點點頭,甚至還用手輕拍了幾下從他那裏奪過去的包裹。

「很好。你還保有常識,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忽然想要自殘或是發瘋大笑的跡象……你看上去很健康。可以的話能和我說說在拿到這份包裹之前看見的事情嗎?例如醫院的情況或是有沒有醫院裡的人實際『看過』裡面的內容。」

差勁的玩笑,他想。但他看了看在一旁錄製著的錄音帶,還是開口描述了下自己是怎麼拿到這東西的。



「你能撐得過來真的挺厲害的。」
「啊?」

經過一個半小時一切才正式結束,途中那位名為瑟琳的女士問了他很多,他也回答了不少。而途中除了有錄音帶在錄音,也時不時傳來打字機的聲響。換行的清脆響聲以及字模敲擊的聲音勾起他的好奇,在過程中他也有偷偷看過幾眼——但他看到的是那個墨鏡男不知為何看著他,雙手就這樣在打字機上頭飛舞。

打字機沒有出現任何藉由色帶印在紙上的文字,出來的紙張是一片空白。而早已拿下墨鏡的他不太眨眼,甚至是久久才閉上一次眼睛。他的黃色瞳孔淺的快要和眼白融為一體,那雙眼珠偶爾是望向下方的,但他還是有不少次和對方「四目相對」。

「你拿來的那個包裹看起來真的有夠……我要怎麼說比較好,有夠讓人不舒服。作為守密人沒有太多好奇心是對的,你真的很厲害,可以忍得住。」

他要離開前,那個墨鏡男就這樣走上前來替他送行。他停下腳步的距離恰到好處,那讓人越來越難以相信墨鏡底下的那雙眼睛有任何異常。那種像是被這兩人耍著玩的不甘讓守密人嘖了聲。

「你說的好像你看的到那些讓人發瘋的東西。還是你根本沒瞎?」

庇護所的門開了個縫,他準備要離開了,而被他詢問的那人則是哈哈笑了兩聲。

「嗯?我是真的瞎了,但確實能看到些特別的東西。你今天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然後……也謝謝你提供醫院的情報。對了……你是實戰人員?」

這話讓他皺了皺眉頭,但在確認對方確實是瞎了後他盡情的翻了個白眼——實戰人員是什麼稱呼?但他指的應該是會親自去處理認知汙染,甚至是帷幕的人吧。想到這,他開口回答。

「不是,怎樣?」

「也沒怎樣,只是在想之後真的出事的話會不會在現場看到你。好啦,掰掰。」

怪人。這是他最後在心裡給這個從頭到尾都沒和他講名字的墨鏡男的評價。但除去這點,庇護所待起來確實是挺舒服……之後他得要好好感謝當初把他介紹過來的人才行。不只解決了一個大麻煩,還難得坐到了舒服的沙發,喝到了好喝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