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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鳥毛×女審神者

　　審神者：三一小玉
　　TAG：帝王蟹、散步、楓葉
　　TO：papaya7468

　　將垂在眼前的瀏海勾至耳後，褐髮女子嘟起豔紅的唇，低頭往湯杓輕輕一吹。
　　「呼……」
　　剛被舀起的清湯溢出熱氣，掛在鼻樑上的眼鏡被白霧擋住視線，卻完全不妨礙主人行動，熟練地一口接著一口，吃得不亦樂乎。
　　「呵。」
　　聽見對面傳來低笑聲，正在進食的女子朝他無聲地揚了揚眉。
　　「好吃嗎？小鳥兒。」
　　終於習慣這個稱呼的小玉臉上毫無波動，挺起背脊嚥下最後一口食物。這口湯配著沾著醬汁的嫩肉，無論味道還是溫度都恰到好處，溫順地滑過她的食道，落入滿足的胃袋裡。
　　「這家和牛確實不錯。」小玉抽了張衛生紙，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手邊的熱茶。
　　「看妳吃得這麼滿意，真是太好了。」
　　對方的右手連同剝好的蟹肉一起伸到她的面前，小玉抬了抬眼，望著隔著一張桌子、那笑意盈盈的男人，又垂下頭，默默吃著碗中的食物。
「小鳥兒。」銀髮男人帶著頗有餘裕的笑容，右手沒有收回，反而更加抬高幾分，「啊……？」
　　其他桌的竊竊私語與好事的視線更加明顯了，小玉在一片欣羨與抽氣聲中，緩緩張開了嘴。
　　鮮美的帝王蟹融化在她的嘴裡，粗糲的指腹在她的唇瓣一觸而過，「再吃一口？」這次他幫她沾了點芥末，辣度與醬油融合在一起，恰好合了小玉的喜好。
　　被服侍地如此周到，小玉抬頭與那雙紅眸對視，試探道，「再辣一點……」
　　「不行哦，妳昨晚熬夜了吧。」明明只是穿著樸素的黑色長袖與運動褲，銀髮男人那溫和低沉的嗓音裡帶著不容反駁的氣勢，「不能吃得太過。」
　　小玉點點頭，她其實也不是真的想吃。
　　就只是想問看看而已。
　　「怎麼這樣看我？」
　　「只是有一點驚訝。」小玉慢吞吞地吃掉最後一口蟹肉，才繼續說，「沒想到你這麼會剝殼。」
　　「……也沒有想像中的難。」
　　男人若無其事地拿起桌邊的溼紙巾，將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擦淨後，對著正在收拾的服務生開口，「不好意思，可以再幫我們上一壺紅茶嗎？」
　　「啊！好、好的！」被點名的服務生驚恐地跳了起來，對著銀髮男人行禮，表情驚慌，「我、我馬上替您添上！」
　　「還以為不戴墨鏡，會讓我看起來不這麼嚇人呢。」
　　這次輪到小玉笑了，她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杯身，喝下最後一口茶，「在那之前，山鳥毛，你得先把刺青給遮住。」
　　她伸出手指輕點對方擺在桌上的手背，沿著那優雅的黑色紋路逐漸往上，最後停在他隆起的袖口旁。
　　山鳥毛如果帶回手套、放下袖子，看起來倒跟普通人無異。小玉完全選擇性遺忘了對方一戴上墨鏡就會加成放大的凶險氣勢。
　　「那可不行。」在小玉要收回手的前一秒，原本任憑她折騰的山鳥毛突然反手一抓，將那隻比自己還小上一號的白皙玉掌輕輕握在手中，「這可是妳最喜歡的刺青呢，嗯？」
　　小玉張嘴想要反駁，卻被剛好端上來的新茶打斷。她的手重獲自由，卻也喪失了替自己辯駁的最好時機，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小玉想。以指揮能力見長的一文字大家長，不可能算不到這種事情吧？
　　她將自己的表情埋在茶香後方，轉頭望向窗外。
　　這家剛開幕不久的火鍋店，不只有美味的食物，更以寬廣的漂亮庭院出名。小玉曾在IG上看過好幾名同事打卡，對了，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吧？她順口跟山鳥毛提過一兩句。
　　思及此，她又抬起頭，對方正好站了起來，將甜點擺到她的面前。
　　小玉沒有拿起叉子，只是對他搖了搖頭，攏著披肩慢慢地站了起來。
　　「吃飽了？」
　　「嗯。」
　　兩人一起推開那扇通往後院的門，彼時夕陽尚未完全落下，這頓晚餐他們確實是吃得有些早。
　　「回頭若是想吃宵夜，我再替妳煮麵。」山鳥毛笑著這樣說。以前他還會說「拜託長船之祖好了」、「廚房實在不是我的領域」這種話——就跟他的剝殼技巧一樣——現在也能煮得像模像樣了。
　　「那就拜託你了。」小玉朝他點點頭。
　　藍色的長裙裙襬隨著她的動作晃動，接著盪起了規律的弧度，一步、兩步，女子與男人並肩，兩邊是高大的楓紅樹林。
　　一片、兩片……楓葉窸窣落下，從他們的頭頂飄到了身後，又被風捲回腳邊，恰好搔過女子行走間露出的小腿。有點癢。
　　小玉低下頭，楓紅鋪成的小徑在夕陽下的橘紅光裡，宛如一地紅毯。走在她右側的山鳥毛彎下腰，撿起其中一片。
　　他拉起小玉的左手，將這片跟其掌心一樣大的楓葉，放在她的手中。
　　如玉般的肌膚下，代表生命的掌紋與暗青色的微血管交錯；疊在之上的楓葉正展現著最後一抹紅。
　　「……真漂亮啊。」
　　山鳥毛瞇眼讚嘆，那目光燙得小玉忍不住縮起手。她的左手是被放開了，又換右手被牽住，放到山鳥毛的外套口袋裡。
　　他們沿著步道走了一圈，當太陽完全沉沒時，周圍精心設計的燈光亮起，這座庭院又成了另一道風景。
　　「該回去了。」把玩著那片楓葉，小玉又再看了最後一眼。
　　位於中央的那棵楓樹就像是在黑夜中炸開的煙火，火花只有一瞬，楓葉卻能在空中凝結，如雪花般慢慢飄落。
　　那葉子似是自帶微幽的紅光，由上而下，逐漸照亮小玉的臉。
　　「不可以哦。」
　　在那片枯葉即將碰觸到小玉的唇瓣時，山鳥毛出手了。他的速度不像短刀那般快，卻極為精準，一舉一動帶有太刀特有的餘裕。
　　「這個位置，只有我能碰觸吧？」
　　帶著笑意的嘴角說出不容反駁的疑問，這句話所夾帶的熱度燙紅了小玉的耳，而比那更紅的是山鳥毛那雙凝視著女子的眸。
　　深邃的紅眸深處，是露骨的、人類的佔有慾。
　　小玉又想開口辯解了，深秋刮起的一陣冷風讓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原本被握緊的手一空，接著，一件白色的運動外套落了下來，緊緊裹住了她。
　　「是我疏忽了。」
　　山鳥毛向前走了一步，替自己的主人擋住了大部分的風。他替小玉將外套拉鍊往上拉，然後把她披著的那件白色披肩拉到了脖頸的位置，繞啊繞著，打成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罩住小玉的外套裡傳出淡淡的玫瑰香氣，那是山鳥毛常用的香水。
　　他們並肩走出餐廳大門。
　　「子貓幫我訂的這家餐廳還不錯。」在最後一步時，山鳥毛輕咳一聲，欲蓋彌彰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又問，「下次也來？」
　　沒有追問到底是誰訂位的事，小玉偏頭想了想，回答，「如果那時候店還在的話。」
　　山鳥毛一邊大笑，一邊抬起了手。
　　旁人無法察覺的光球凝聚在他的掌心，光線拉長，化為實質，變成一把刀。
　　咻！
　　太刀凌厲的破空聲破劃空間，打開了通往本丸的結界。
　　「走吧，小鳥兒。」
　　「嗯。」
　　跨過彼界與現世的那一瞬間，非人的付喪神與審神者歸位。

　　他們歸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