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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 x 芭芭拉】

「亞伯，天空的顏色是什麼？」
在午後嫻靜的午茶時段，沏茶的青年在那嚴肅的臉孔上添上了一層藍色的鬱悶。
即便在他人耳語裡那是一句聽似愚昧的詢問，對他而言卻是一種自言語文字而來、深扎進他心底深處的心疼。他仔細一想，也許他與她的家族──艾克希特家族，並定會有一些親戚對於這等言論，暗自當作飯後話題來咀嚼吧。但至於他自己本身，卻是一種必須回答，卻又說不上來的評論。

老實說，他不知道。
在忙碌的人生被剝奪了自由享樂的時間，如今他已把自己生來本能性具備的快樂及幸福轉到了別的事物上。他其實無法擁有過多自己的時間，礙於時間還有人生的匆忙，他以習得將所剩無幾的時間拿去做更重要的事：比方為守護他所愛的人的生活、比方為帶領他所愛的人排除萬難，奔向自由......諸如此類，繞著她而轉，彷彿自己是顆依戀於行星的月球。
那肯定是無解的。因為他不曾好好地注視著藍天，即便他曉得那是一抹湛藍。
同樣地，無法好好守護而斷了自己的信念的那雙天藍色眼睛，他也無法再以自己的說詞去稱頌她的絕美──那顯得他厚顏無恥，更是對自己難以原諒。

「非常抱歉，我並沒有好好觀察過這幾天的天色。」
聽聞青年如此發言的少女淺嚐了一場花茶，那是今早從溫室摘來的金盞花，用於泡茶能自帶出一股清甜的芬芳，配上微苦的蛋糕更是一絕。在抿唇品嘗味道後，她沒有不悅、沒有疑惑，僅是一抹溫柔自她的嘴角盛開，恰如溫室裡百花齊放的令人驚艷。
「不是這幾天，我知道我白天不能出門。但是亞伯可以，而且我也知道天空的顏色。」
那是什麼顏色呢？四下無人，青年單膝下跪在她的裙襬邊，細嗅來自她髮絲畔的餘香......那是午後的香水，也是深得她所喜愛的味道，味道不嗆鼻卻也安心地令人自在。
在旁人的眼裡，他的眼神裡盡是一板一眼的無趣。但在少女芭芭拉模糊的視野裡，那是自己獨有的一份溫情。

「我有印象喔，天空的顏色，是很多變的。」
「白天如果晴朗，就會是湛藍的藍天，像是寶石藍那種清澈、不受汙染的感覺，偶爾有幾片薄雲會走過。」
「中午炎熱的時候，一杯檸檬茶真的很棒，我可以看著天空變成稍微白黃一些的顏色，或許是因為熱氣讓視野稍微模糊了些，可以若有似無的設法觀察著高掛在天的太陽。」
「下午的時段，像柑橘的橘色還有不同柑橘科一起交織成的顏色，偶有提早到來的夜晚把一部份的橘紅抹上一層紫丁香的顏色.....然後到了夜晚，看似一片靛色的漆黑，實質上卻有星空駐足，還有月娘靜悄的披上白紗。」

他靜望著溫柔的她在他的耳畔細語，如蒲公英紛飛而落下的一顆種子，落地生根。
「亞伯，天空很漂亮喔。即便我現在已經不見得可以看得比以前清楚，但我永遠都記得那個顏色。」
「如果你也可以，偶爾放鬆一下，試著去看看周邊的環境，一定會很有趣。蟲群的聲音、溫室裡的花種、僕人打掃過乾淨明亮的長廊、我的父母以前買下的肖像畫......」
「也許在未來，我們可以搭上船隻時、去到外邊的世界時，鄉村與城市的顏色，希望亞伯可以用你的眼睛看看，再說給我聽呢。」
那抹笑靨正在他心頭冒芽，勢必成長茁壯到，連他都招架不住吧。

「.....好的，大小姐。」
其實他也曉得，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他們終將步上忙碌與風險包裝的日子。
也許他身上會沾有更多不屬於她的血液。也許他的視野裡會映照出更多，自己不想看到的撕咬與搏鬥。

但他並不害怕。
僅因承諾足以成為他心中的天際，群鳥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