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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是令人期待的，如果沒有不幸地需要駐守在基地的話。

傑克無奈地穿著保暖的夾克在空蕩冷清的基地裡巡視，起碼前幾年他都能回老家和家人見上一面，他該知足了，畢竟之後也不是沒有休假可用，但看著四周滿滿的節慶氛圍他卻只能在這乾瞪眼絕對名列人生前十大最差體驗，第二名大概是被某個白痴同事說什麼跟他一起飛會進墳墓，馬的能跟傑克一起飛是他的福氣好嗎！但人總是怕什麼來什麼，傑克剛試著回想第三名是什麼事件時，那個同事就來了。

「布雷德蕭」
布雷德利對著他微微點頭，他看了基地那棵萬年不變的可憐聖誕樹一眼，隨即向他走來

「你今年要留守？」
「很顯然是如此」
抱歉，可能這種該團圓的日子他回不了家，還被迫和死對頭要在同個地方待上幾天讓他很難維持基本禮貌，而布雷德蕭大概也習慣他就是這樣講話，所以他自然地無視了傑克語氣中的譏諷。

「放鬆點，起碼你可以打給他們」
「真是多謝」
布雷德利突然對他笑了一下，傑克不得不承認那令他有些錯愕，可能聖誕節不宜吵架。

「通常七點後基地裡駐紮的人都會去The Hard Deck，如果⋯⋯」
布雷德利的手在空氣中胡亂比劃，看起來對此並不特別上心，但他隨即回過頭看著傑克
「你知道的，如果需要一些節日氛圍的話，絕對比在這盯著那棵樹好」
說完他就離開了，傑克沒有問他要去哪，除了酒吧他們這些飛行員還能去哪？當時他是這麼認為的，直到當天晚上，儘管擠滿了人，但他仍舊注意到了布雷德利並沒有出現，舊式鋼琴的座椅上空蕩蕩的，不知何故比上頭有人時讓他感到更糟。

不是說這件事反常什麼的，每個人下班後的行蹤本來就是隱私，但平常總是固定出現在酒吧的人偏偏在這種時候不在就是讓人忍不住猜想，或許他家在基地附近？但他們認識那麼久他居然不知道？或許布雷德利突然想早睡？不，看平時布雷德利在酒吧活躍的樣子，就算再十年這傢伙也未必會意識到養生的重要⋯⋯傑克甩了甩頭，在差點因為過度思考而無意識地把手機放上吧檯前拯救了自己（的錢包）。


「你昨天沒有去酒吧」
晨練完傑克在寒冷的空氣中質問他的同僚，此時布雷德利正彎曲著上半身努力讓指尖碰到地面，然後他不明就裡地抬起頭看著傑克

「可能因為我很累？或者我有事⋯⋯等等我幹嘛要回答你？」
「因為我很無聊，而且我不認識其他人」
傑克回答的理直氣壯，聖誕節期間在基地留守的人有幾項明顯的特質，第一種人似乎相當習慣每年在基地安靜的度過，他們通常神色自若、頭總是微微低垂，對任何聖誕裝飾都習以為常到可以無視它們；第二種人和傑克差不多，因為覺得被困在這而有股藏不住的焦躁；第三種，數量稀少，就是雖然回不了家但莫名興奮的人，他們多半比較年輕，傑克猜再幾年他們臉上的興奮就會變成和他同樣的焦躁。

而第四種⋯⋯沒有第四種，布雷德蕭獨自佔了一個項目，原因很簡單，他們認識、關係不算太好，但正基於他們認識，傑克覺得待在對方身旁勉強最有過節的感覺，想到這他不禁覺得自己越來越可悲了，他三十四歲了！不是需要人陪的小孩或嬰兒，他是個該死的成年人，但依舊會因為無法回家和家人坐在爐火前、聽著每年都放到快爛掉的聖誕音樂或聖誕電影而感到失落，現在這股失落連帶影響到讓他對死對頭做出近乎求救的舉動，他真的應該扯下基地裡那棵蠢聖誕樹的霓虹燈把自己勒死。但想到這樣掛掉的時候他的脖子說不定還會有一閃一閃的光芒，他就又覺得這景象會蠢到讓他從墳墓裡爬出來。

「你很無聊？」
布雷德利終於做完他的伸展運動，他順手拿了掛在一旁的毛巾披在頭上，看起來還真的有努力在思考該怎麼解決傑克提出的問題的樣子，儘管這件事和他根本沒什麼關係。

「想去當唱詩班嗎？」
「你在尋我開心嗎？布雷德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