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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親吻未癒合的傷口

晚上十點，凱薩琳走在前往同學房間的路上，這兩天的她心情都有些憂鬱，她站在她房門前，輕輕敲響後推開了門。

「⋯⋯薩琳姐。」坐在梳妝椅上的卡蜜拉確定來者之後就站了起來。

「還是沒有醒嗎？」皺著眉，凱薩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幾乎被包成木乃伊的同學，除了淡淡的呼吸起伏之外沒有任何的動靜。

「嗯，剛剛看了一下傷口有慢慢癒合，但出血量還是蠻大的。」卡蜜拉交代著現下的狀況「沒問題嗎⋯⋯」

「從來沒有鬼因為重傷再死一次，沒有消失的話沒問題的。」凱薩琳冷靜的說著，說實話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更不清楚躺在床上的那孩子需要多久時間才能清醒。

——是不是太過勉強她了呢？

原本以為她對跳樓這件事有比較進步了，沒想到這次答應她替自己代班會跳成血肉模糊，左手臂被招牌削斷飛了好遠，是柯國隆後來撿回來的，第一次碰見這樣的狀況凱薩琳也有些慌，在殘肢靠近她的驅幹時慢慢接回去才鬆了口氣。

是有在恢復的，只是比預料中的時間慢了許多。

「妳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就好了，阿兜有留一些宵夜，餓的話去吃點吧。」凱薩琳對卡蜜拉說著。

「好，如果需要幫忙的話要立刻打給我噢！」卡蜜拉擔憂的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同學，昨晚的情況讓她有些驚嚇。

還以為要失去好朋友的驚慌失措，卻在聽見凱薩琳說沒問題的時候放心許多。

那個鬼前輩的話語就是那樣令人心安。

卡蜜拉離開房間之後，凱薩琳嘆了一口氣之後在床畔坐了下來，她掀開了棉被，為了方便照顧她只裹著紗布，依稀還有一些血慢慢滲出來。

她的手很輕，輕輕的碰觸同學的臉龐，指尖掃過她的眼睫毛時也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她的指尖掃過她的髮絲，還沒能替她洗去血跡，部分髮絲還因為血液而結塊。

凱薩琳起了身，進到浴室去拿出沾了熱水的毛巾，坐在她身邊替她仔細的擦去髮絲上的血塊。

純白的毛巾沾染上刺眼的紅。

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清除得差不多，等確定傷口沒有滲血了再幫她擦澡吧？

這孩子努力得⋯⋯讓自己捨不得。

她太過努力了——那晚的自己說的話便顯得太超過了。

「⋯⋯真的很傻。」凱薩琳輕聲說著，將手掌覆在她的額頭上。

凱薩琳的目光放在同學剛被接上的左手，她撕開了幾乎染紅的紗布，已經開始長肉，應該再幾個小時就能恢復原樣。

重新將手上的紗布換上新的之後，將目光擺在她身上。

雖然卡蜜拉說她才剛換過紗布，但還是幾乎滲血得要沾染上床單。

凱薩琳不厭其煩的重新替她換過，看著她幾乎撕裂半個身體的傷口，凱薩琳倒抽了一口氣，幸好是鬼，如果是活人的話肯定是致命的程度。

她的傷口是自己替她處理的，她生前死後都沒見過這樣深的傷口，更沒處理過做為鬼還血流不止的重傷。

忘不了自己見到傷口那一刻感受到的心疼，銳利的招牌不僅是造成她的重傷也是撕開自己暗暗藏掖在心裡的情感。

她蹲下時，手有些顫抖，她不敢想像，倘若今天她不是鬼的身體，她是不是就會失去她？想至此，凱薩琳連呼吸都顫抖了起來。

——她對於自己來說，和對其他存在並不一樣。這樣的心情再也藏掖不住。已經不能再對自己撒謊了。

妳要好好的、妳必須好好的。

她的手撫觸著紗布，心口滿溢的心疼讓她彎下腰忍不住的落下親吻。

期望她的傷能趕緊好，希望她能趕緊清醒。

凱薩琳花了一些時間整理自己的情緒，她深呼吸一口氣之後將自己外放過多的情感收拾，她替她拉上了棉被，側過頭看着她沈睡的顏。

哽了哽有些黏膩的喉間，她低下頭，私心作祟的在她的額頭上落下幾個吻。

她在她身邊躺了下來，輕輕的攬住了她。

閉上眼慢慢沈入夢鄉的她沒有注意到同學眼皮下的眼珠滾動了幾下。

清晨的鳥叫聲讓睡得不是很舒適的凱薩琳悠悠轉醒，她撐起身子看了一眼沒有醒來跡象的同學之後嘆了口氣。

起身走進浴室梳洗，她看了鏡子中有些憔悴的自己。

她的笑容帶著些許嘲諷，那天踢她下樓的是自己，讓她一炮而紅的也是自己，而現在心疼她跳樓受傷的還是自己。

擦乾臉上的水珠之後她走出浴室，看向床鋪的時候發現那孩子已經睜開無神的雙眼朝自己看過來。

「⋯⋯醒了？」凱薩琳三步併兩步的走向床邊，有些激動的確認同學是真的醒了。

「⋯⋯水。」聲音嘶啞得急需水分的滋潤，凱薩琳點點頭之後在她微張的嘴倒入一些溫水。

咕咚。

她發出了一聲舒適一些的嘆息。

「還好嗎？」凱薩琳輕聲問著，再度掀開棉被，已經沒有像昨晚那樣血跡，再看看曾經完全斷過的左手，已經連傷痕都消失了。

「嗯⋯⋯薩琳姐⋯⋯」同學絲毫不在意自己身體狀況的將目光轉移到天花板，她沈默了幾秒之後，語氣有些傻愣的說了一句「我好像，夢到妳親我了。」她的左手下意識的捏過了被角。

凱薩琳不語，她只是伸手碰觸她的額頭，輕輕的揉過她的臉蛋。

「但、只是夢吧⋯⋯」她的語氣中有些喪氣，她又閉上了眼。

傷口癒合總是需要大量的體力消耗，她不一會兒又陷入了睡眠狀態，似乎從來沒斷過手一般的將手安放到頭邊。

手指也自若的動了幾下。

確定她的確是在往恢復的路上，凱薩琳這才真的放鬆下來。

「噯⋯⋯」她喚了喚，她毫無反應的是睡著了，凱薩琳的心口有些癢，她抿了抿脣又再度低下頭去，將吻落在她臉頰上「不是夢。」她說。

敲門聲在十點的時候響起，她起身去應了門，與前來照顧同學的卡蜜拉換班。

這件小事，在後來不經意提起的時候，獲得了同學一連串的哀嚎聲。

「我怎麼都沒有參與到！」她可憐兮兮的說著。

凱薩琳懶得理她，僅是笑著彈了她的額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