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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意外訪客
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33084367/chapters/83135185 (原文英文)
魏無羨企圖行動起來;謝憐遇見了有趣的大二生。


「所以,二個月後,我們終於不再是處男了?」魏無羨雙眼發亮地望向友人。

「那麼短的時間。」沈嶠喃喃低語。

「我覺得我們辦得到。」謝憐握緊小拳頭。

「二個月內,我就會童貞畢業了?」沈垣瞧向魏無羨,「不知道怎麼說,有點快阿。」

「別潑冷水了,我們得立誓,現在立刻馬上,」魏無羨站起身來,「我們要發誓在裴茗的派對裡脫處,不然的話、不然......」他一時想不到有什麼毒誓可發。

「某件我們都會遇到,又不願意做的事。」謝憐及時接上。

「精物倫,」沈嶠若有所思道,「大三必修的精物倫課。」

「那是會擋修的課,如果精神物理的倫理掛科的話,明年就一定得重讀大三。」謝憐光想像就瑟瑟發抖。

「完美,這太完美了,」魏無羨興奮地喊道,「如果我們沒有在裴茗的派對裡脫處,就要在大三學期結束前的那個精​物倫期末考掛科。」

「那科佔了學年成績比重的六成。」沈垣指出,臉色蒼白地像一張紙。

「普羅神仙也救不回的二一。」魏無羨咧嘴一笑。

「我要怎麼跟義父解釋我不及格被當?」沈嶠抓著手機,指節出力得泛白,呢喃間面無血色,魏無羨懷疑他下秒就要昏過去了。

「那麼,確保達成任務就好了!或是你也可以現在反悔沒關係的。」魏無羨溫聲道。

「我喜歡和大家有著共同的目標,」謝憐回以明亮的微笑,「讓我感覺成為一份子,有能力做到獨自一人辦不到的事。」

「好吧。反正我那科本來就不會過了。」沈垣嘟囔著。

「我沒問題的。如果所有法子都失敗,我就照魏嬰說的,找個酒會,閉上眼睛順其自然讓性發生。」沈嶠沈重地嘆了一口氣。

謝憐皺起眉頭,「我不是專家,但我非常確定不是那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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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湛看起來沒有把派對中魏無羨的爽約放在心上,所以魏無羨想他一定是和那個可愛、甜美軟萌的大一新生共度了美好時光。趁著藍湛不注意,魏無羨偷覷他俊俏的側臉,教授在講台上叭啦叭啦說什麼他完全沒在聽,心頭只對鄰座的那人有一個強烈的念想:「就快了。」

魏無羨並不是很清楚色誘該怎麼使,遇見裴茗後,他看起了比以往多得多的A片,他只覺得更加渴望那人,大半的時間腦海裡都是藍湛做那檔事的樣子。很快,他就會去勾引藍湛,謝憐正想辦法從裴茗那問到有用的指導。

「我們是一對嗎?」魏無羨自重重思緒中被喚回現實,只見藍湛挑眉望著他,班上其他人或坐或站,都在跟鄰近的人討論著什麼。

「什麼?」魏無羨燒紅了臉,感到腦袋掉進深溝裡糊成一攤泥。

「專題,要和我一隊嗎?」藍湛耐心地詢問,優雅修長的手指撥弄著桌上的筆。

魏無羨試著擺了個愜意的姿勢,「當然,但你就不怕我偷懶,把所有工作丟給你做?」

藍湛輕勾嘴角,一貫地保持沈默。

魏無羨也回以微笑,他翻看教授剛遞過來的作業說明影本——是一個長期專題,他坐直身,望向藍湛的眼裡帶著一絲狡黠,也許他不需要讓精物倫課掛科了。

「看來我們得全神貫注準備這專題​囉?」魏無羨用純真的嗓音起了個頭。

藍湛轉過頭看他,「嗯。」

「我們應該晚點約見面,然後......」他望向手中的影本,「然後挑個題目。」

「我們可以現在就選一個。」藍湛疑惑不解地皺起眉頭。

「不行,我今晚去你宿舍找你,然後我們好好討論,一起。」魏無羨試著展示閱片無數的成果,模仿起男優最色氣的性暗示神情。

藍湛闔上筆電收拾桌面,「好主意,我現在去趟圖書館。」留下呆愣原地的魏無羨,藍湛離開了。

魏無羨無力地嘆息,腦袋砸向桌面。

「瘋癲病又發作了嗎,魏無羨?」某個大三生喊了起來,一旁的朋友群放聲大笑。

「大家看,神經病魏魏回來了。」又是一陣譏笑聲。

魏無羨長吁一口氣,動手收拾桌面,沒有藍湛在一旁嚇阻這些指名道姓的流言蜚語,空氣中瀰漫的惡意簡直讓人無法忍受,在其他課堂,他有雙沈陪伴身側,在精物倫課,焦點集中在更有話題性的謝憐。在這裡,他就是那個靶子。他離開教室,對眾人比了個中指。

回到宿舍,魏無羨試著提振精神以迎接和藍湛的約會。嗯,他是唯一知情這是個約會的人,但、很快,藍湛就會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對著小鏡子反射的自己傻笑不已。他穿著合身黑襯衫、擦了新的古龍水,攻氣十足,他應該要立個賭注的!這次的誓約他穩贏不賠。

聽到門鈴聲,他打開房門,一見來人便石化原地。站在他面前的是虞夫人和江叔叔────在他的雙親驟逝後便領養他的人,嗯,是江叔叔不經虞夫人同意就領養了他,虞夫人常常提醒他這點。

「二個月不見,你的禮儀哪裡去了?」虞夫人冷笑道,由上至下地審視著魏無羨,「你瘦太多了,看吧,楓眠?你對這孩子太溺愛了,結果就是他不負責任又不懂感激。」

虞夫人總能讓魏無羨感覺自己是黏在她鞋底的口香糖。這是她的天賦。

江叔叔看向他露出明亮的微笑,「阿嬰,我們很擔心你,所以過來探望你了。」

「因為你好一陣子不讀不回訊息,」虞夫人推開他僵直的身軀,大步流星走進宿舍房間,「這地方也太雜亂了。」

「紫鳶,大學男宿都這樣的,」江叔叔拍拍他的肩膀溫柔地笑道,「忙社團、忙打工。」

「你沒有從帳戶裡領錢,你要怎麼負擔你的額外花費?」她疾言厲色問道。

「我有在工作,」魏無羨終於在家人前開口,「我在圖書館打工。」

驚訝之際,江叔叔還沒開口,就被虞夫人打斷。「打工的話你的課業怎麼顧?你明明出身江家,別人會怎麼想我們?」她猛地交叉雙臂,「你有加入足球隊嗎?」深沉的目光緊盯魏無羨,他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望著地板,他囁嚅道,「沒有。」

「楓眠,聽到沒?這就是你帶回我們家的麻煩精!不認真吃飯,自負地不拿我們的錢,把我們投注在他足球生涯的努力付諸流水。」

「球隊變太多了,我確定就算我想進也不會被錄取,」魏無羨急忙說道,「我有吃飯!我一直都有在吃。」

「頂撞長輩、目無尊長,」她冷哼了聲,魏無羨退縮地再次垂下頭。她轉向她的丈夫,「那麼,你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江叔叔疲憊地嘆了口氣,「阿嬰,以前的人生過得很辛苦,但現在我們是你的家人了,」他向前走近,溫暖的手握住魏無羨的手臂,「我們把過去放下,繼續前進吧。」

魏無羨喉頭發緊,眨了好幾下眼睛,「我不、我不想再當江家的累贅了。」他把胳膊從江叔叔手裡抽開。

虞夫人和江叔叔沉默了一陣。

「這周末一起吃晚餐吧,」虞夫人放緩語氣說道,「厭離和阿澄都很想你。」

魏無羨咬著下唇,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也許沒空,對不起。」

江氏離開後,魏無羨在床上使盡全力把自己蜷縮到最小,雙眼凝視著黯淡斑駁的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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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謝憐想他的運氣終於轉好了,因為他終於申請上校內打工成為嚮導。也許再過不久,他就能為寢室新添開運竹以外的植栽,獎學金只夠管飽。

他忽視一路走來的奇異眼光和口哨聲,直直走向嚮導辦公室,拿了他的工作清單。現在他知道最新的傳言怎麼說他的了,他可以比較簡單地迴避掉。

櫃台看上去很緊張的大一新生告訴他,這邊沒有任何他的預約,「沒有人認為......你能勝任嚮導的工作。」說著說著,女孩低下頭。

他回以燦爛的微笑,「那麼,我就要證明他們是錯的。這邊有哪裡可以放我的東西嗎?」

帶著困惑的表情,她指了張等待區旁的小桌子,完全不適合用來諮商的小位置。他微笑示意明白,來到他的座位坐下,打開背包。他對畢業翹首以盼,到那天,他就能真正脫離過去,在某處展開新的人生。除非工作需要的履歷會問及在校成績、就學經歷和所有黑歷史。

他的肩膀耷拉了一瞬,然後他重新挺起腰桿。他做得比以前好,每天、每天,他都離一年前陷入的無盡深淵更遠一點。

他準備好他那台老舊遲緩的筆電、一冊精緻的記事本和一支全新的墨水筆。他告知新朋友們他找到打工的事,便從沈嶠手裡得到記事本,沈垣則送了他筆。他微笑著輕撫友人深重的禮物,他知道他們為輕信謠言而愧疚不已,但這真的很溫暖。

他交到了朋友,不僅止於談論童貞同盟的事,他想到裴茗,翻了個白眼,但心底還是很感謝他。他知道大四會有多忙,裴茗在進家族企業工作前有很多事情要弄清楚。那本應是他......

他猛地搖搖頭。

打住,不准往那裡想。他對他的朋友不抱恨意,真心希望他得到最好的資源。他只是希望自己也能有更好的運氣。

他坐在小桌前,看著學生和嚮導執行諮商,他想起他立的誓約。他不可以讓精物倫課掛科,這堂課已經夠讓他頭疼了,他又視死如歸地想盡早畢業。但自己立的誓,無論如何都不能違約。對於想要與人產生聯結這點並不是謊言,他已厭倦孤身一人,是時候體驗性生活,理解大部分人都沉淪於什麼東西了。

所以,他打算去裴茗的派對,讓某個喝得爛醉的人隨便怎麼他,他不覺得自己可以對女孩做這種事還起得了生理反應。總之他起碼能在大三留下性經驗、取得所有學分、擁有一群好朋友,只要再撐一下就畢業了。他能做到的。

一道聲音迴響於他的耳畔,他母親的話語浮現他的腦海:「性是特別的,阿憐,唯有那個你所選的深愛之人,才值得交付你的身心靈。」

那是美好童話,他在心裡回應母親。現實是更冰冷、與幻夢截然不同、殘酷無情的。他用痛苦學會了這一課,愛不是他這樣不幸運的人配擁有的。

「你是我的嚮導嗎?」一個清亮有磁性的聲音中斷了他的冥想。

謝憐眨了眨眼睛,看到一張英俊的笑臉正俯視著自己。他一定是他此生見過最英姿凜凜的人了,高,非常高,肩膀寬闊、十成十的衣架子,身材勻稱、比例完美,肌肉精實不過於發達,包裹於黑紅相襯的衣服。但是,讓謝憐思考一滯的,是他的微笑和溫暖的目光裡帶著微不可察的深情,彷彿在告訴謝憐,眼睛的主人認識他,對於再次出現在他面前而感到開心不已。

剛剛的大一女孩打斷了他們的對視,她以近乎尖叫的語調對那人說,「喔,三郎,我們可以給你最好的嚮導!無論你需要什麼。你實在是太──」

「滾。」那個溫暖的笑容瞬間消逝,他的語氣如此冰冷,謝憐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女孩嗚咽一聲,匆匆離開現場。

謝憐站起身,胡亂在褲子上擦了把汗濕的手,留意到這位三郎比他高,高太多了。

「我是謝憐,」他帶著愉快的笑容向他打招呼,試圖表現得專業。「我是一個......嚮導。」在心底深處,他感到退縮。他不過是個沒用的人。

那人唇角一彎,勾出更深的笑意,使他原本就很英俊的臉龐變得更加迷人,璀璨得令人移不開眼,「我是三郎,我需要嚮導,迫切地需要。」

「喔,」謝憐眨眨眼,示意三郎坐下,他腦袋近乎空轉,滿腦子想著為什麼每個人都在猛盯向這邊,「你需要指導的科目是什麼呢?」

「你擅長的科目是?」

謝憐頓了頓,「心理學和文學。」

三郎點頭道,「我需要這二科的指導,很急。」

謝憐拘謹地輕笑了聲,從三郎慵懶自信的坐姿,實在看不出他的緊急感。

「好,你是大三生嗎?」

「大二,」三郎向他靠近了些,小桌子彷彿不可理喻地變得更小了,「我今年才轉學進來。」

「喔,我也是,」他微笑道,「你有事先預約了嗎?」

「沒有,可以幫幫我嗎?指導我心理學。」三郎臉上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問道。

「可以告訴我你知道哪些嗎?這樣,我才知道從何教起?」謝憐不覺得他的第一個學生會是困難的案子。

雖然他反覆強調自己需要嚮導,三郎展現出對於心理學和文學卓絕的知識,其他學科也絲毫沒有落下。在他們的會談中,謝憐的心思不自覺地沉浸在對話之中,對方超乎尋常地飽讀詩書,才辯無雙,態度落落大方、果決堅定,讓謝憐感到非常有吸引力,呃、有、有趣。

「所以,在你看來,眾生不平等是避免社會因之停止進步?」謝憐笑了起來,他的筆電已經闔上很久了。

「沒錯,沒有人生來就和其他人平等。」三郎深沉的目光釘在謝憐身上。

「以年輕人來說,你懂的真多。」謝憐欽佩地評論道。

「我們只差了二歲。」三郎帶著柔和的笑容指出。

「說的是,但我覺得自己比所有人都來得老,」他避開了那道熱烈專注而又充滿理解的目光,「就像我已經──」

「──活了好幾百歲,囚困於青年的身軀裡。」看著謝憐臉上的震驚,他笑了笑,「我懂,哥哥。」

「嚮導辦公室要關了。」大一女孩眉頭深鎖提醒謝憐,在帶著怒意離開之前,她向三郎投去了意味深長的目光。

「等等,但我們......」他看向四周發現整個辦公室已經空了,他居然只顧和三郎說話而毫無察覺,「我們連心理學都還沒談到。」他感到抱歉地輕聲道。

「沒事,我學了很多,」三郎移步他身側,伸出手,謝憐想也沒想地搭上他溫暖的手,順著站起身,「哥哥,我很快就會來見你的,我已經等不及了。」他捏了捏他的手,凝視謝憐的眼神彷彿想在此瞬訴盡千言萬語。謝憐不懂,但他真希望自己能讀懂。

他們的手分開,三郎沒再回頭望一眼就離開了。謝憐停駐原地,目光追隨他的背影,把仍溫暖的手在心口交疊。

「那是三郎,」大一女孩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啐了謝憐一口,她的友善態度消失殆盡,「他和洛冰河都是明星足球員,全國頂尖的那種,他天資超乎尋常,年紀輕輕就接了無數代言,他一定比王子有錢。」大一女孩皺起臉,審視著謝憐,彷彿在看什麼傻子,「而且他從沒、一次也沒和隊外的人說過話。今天,他和你聊天,好幾個小時,憑什麼?你有什麼特別的?」

謝憐舉起雙手,笑著後退試圖淡出她的視線外,他現在的人生實在不需要這些敵意。「感謝解釋,與三郎的下一次會談前,我會銘記於心。」他沒有其他意思,一心想著下次的嚮導可以談談三郎喜歡的足球,沒想到女孩臉色蒼白,像看到鬼那樣飛也似地向後退開。

「下、下一次?」

謝憐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對,如果嚮導計畫持續下去的話,我可能沒時間接其他學生,」他直話直說,「下次遇到他的時候我會再問問他。再見!」儘管她很無禮,他仍保持開朗及友善,他為自己鼓了鼓掌。

大一女孩獨自杵在空蕩蕩的辦公室,渾身發抖。

「喔我的天阿,我剛剛啐了三郎要追的人一臉,我死定了。」

辦公室外,謝憐把思緒捋了捋。

『足球隊裡有人對你感興趣,』裴茗一臉壞笑地吿知他,『很恐怖的那種境界。』

謝憐搖搖頭,自嘲地笑起來,一定是其他人。三郎這樣有才華又優秀的人怎麼可能對他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