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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炭]生辰
※東幻PARO,私設諸多
※發生在義勇帶炭炭回王城的半年後







  義勇注意到炭治郎今天在訓練時一直心神不寧。

  雖然對方明顯極力克制了,但目光依然時不時往大宅的門口方向瞥去,就算沒認真計算,這樣的狀況也已經少說超過了五次。

  眼見男孩又再度分神,義勇便不動聲色地伸腿在對方腳後跟一絆,木刀往上一挑直接打飛了對方手裡的武器,刀尖在炭治郎詫異的注視下毫不留情地指著他的咽喉。

  「炭治郎,你在看什麼?」

  年輕護衛的聲音很淡,聽不出任何憤怒的情緒,事實上義勇也確實沒有生氣,只是單純感到好奇罷了,然而炭治郎還是心虛地縮了身子。

  「抱歉,義勇先生......」跌倒在地的孩子低著腦袋,聲音充滿了做錯事的濃濃愧疚,「我不是故意在訓練中分心的......」明明義勇還特別抽空陪他練習,他卻完全不在狀態上,平白浪費了許多時間。

  「只是練習而已,用不著道歉。」義勇朝炭治郎伸手,「怎麼了?」

  炭治郎準備搭上義勇的手莫名一頓,表情也有一瞬間的僵硬:「義勇先生為什麼這麼問?」

  見炭治郎的手遲遲不握上來,義勇便主動往前拉上,稍一使力就將他的小殿下輕易從地上帶起,另一手則是輕輕托住對方的腰防止炭治郎沒站穩摔倒:「你平時並不會這樣,這點我好歹還是知道的......殿下。」

  義勇後面那個稱呼喊得刻意,頓時就搞得炭治郎什麼想法都沒了,彷彿是在提醒他如今的身分是可以任性似的。

  「我......」炭治郎正想說點什麼,甫一抬頭就看到遠處一抹熟悉的身影飛奔過來,他只愣了短短一瞬,便立即放開義勇的手轉而朝來者張開雙手,神情很是驚喜,「禰豆子!」

  「哥哥!」女孩笑著撲進了自家兄長的懷裡,一段時日不見,她又長高了些許,綁著粉色蝴蝶結的腦袋開心地蹭著炭治郎,小小的一雙手依戀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裳,「我好想你!」

  「我也想妳。」炭治郎摟緊了禰豆子,要不是他年紀小臂力不足,此時應該早就開心得把自家妹妹舉高轉圈圈了,「妳怎麼突然來了?」

  「是我帶她來的。」富岡蔦子以雍容的姿態從轉角處徐徐地走到炭治郎面前,朝他彎身行了個禮,「一段時日不見,殿下您看起來氣色不錯,太好了。」

  「蔦子姊也是......那個.....」

  「我知道,私底下叫名字,是吧?『炭治郎』。」蔦子俏皮地眨了眨眼。

  「嗯,謝謝。」炭治郎笑了笑,「不好意思,還麻煩蔦子姊特地帶禰豆子過來一趟。」

  蔦子也掩唇一笑:「您這麼說就太見外了,一點都不麻煩的,何況還是這麼重要的日子。」

  聽到蔦子這麼一說,沉浸在與親人會面喜悅中的禰豆子猛然想起今天來訪的目的,連忙後退一步,整好了自己的裙襬和稍微亂掉的頭髮,確認自己的儀容完全沒問題後,小心翼翼地拿出準備好的小布包遞到炭治郎面前,露出一個最美好的笑容:「哥哥,十二歲生辰快樂!」

  儘管猜到禰豆子來找他的目的,炭治郎仍是在實際聽到祝福的剎那微微楞神,鼻腔也忍不住發酸,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好不容易將激動的情緒壓下,伸手接過面前的禮物,抬手在妹妹頭上揉了揉:「謝謝妳禰豆子,我很高興。」

  見炭治郎嶄露笑顏,禰豆子開心地彎起眉眼,拉了拉哥哥的手:「哥哥,我想給你做點吃的,可以嗎?」

  「好啊,我帶妳去廚房。」炭治郎說完就牽起禰豆子的手,兄妹倆手拉手雀躍地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兩人親密的身影任誰來看都會感到溫馨。

  蔦子欣慰地目送兩位主子離去的背影,轉過頭才發現自家那好陣子沒發話的弟弟臉色黑得驚人,若是此時有旁人,只不定早就被義勇可怕的神情嚇壞,可蔦子畢竟是他的姊姊,實在太懂義勇的情緒,那反應與其說是不悅,倒不如說是懊惱與自責的成分居多,只差沒有當場一頭撞死。

  「哎呀......義勇,雖然我很不想這麼猜,但.....」姊姊大人歪過頭,「莫非你不知道殿下今天過生辰嗎?」
義勇的臉色更差了。

  看來是猜對了。

  蔦子突然有點哭笑不得:「雖然我也是前幾天公主提了才知道......原來殿下沒說嗎?我還以為你早就知道了,畢竟你們朝夕相處。」

  義勇抹了把臉,恨不得馬上重新投胎:「.....我的錯,我忘記問了。」

  「我想殿下不會介意的。」

  他是不會,但我介意。義勇拿出了任務才會用上的狐狸面具,打算逃避現實,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真實的表情,結果才戴上沒幾秒就被蔦子直接掀掉。

  「你這孩子怎麼都這麼大了,做錯事的第一直覺還是做同個舉動?這樣不行喔。」蔦子笑瞇瞇地把面具收入懷中,「壞習慣,要改掉。」

  「姊......」

  「之後不要再犯就好了,我先去看看殿下他們的狀況,義勇你再想想吧。」蔦子戳了戳義勇的腦袋,嘴角彎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幅度。

  「反正今天還很長不是嗎?」







  順應著壽星本人的要求,四人一起享用了兄妹兩人準備的晚餐,餐桌上氣氛融洽,只是炭治郎始終覺得義勇的情緒不高,但在這樣的場合下他也不方便詢問,只好先將這事記在了心上,打算等晚上兩人獨處時再好好地了解一番。

  蔦子和禰豆子一直待到宮裡規定的時間才離開,臨行前禰豆子還一直拉著炭治郎的衣角,一臉依戀,然而在蔦子開口喚她時卻又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絲毫沒有做出讓人為難的舉動,再度擁抱了自家的兄長後就乾脆地放開,抬手有朝氣地朝他揮手道別,開朗的表情看不出半分憂慮。

  直到再也看不到炭治郎,禰豆子才終於放下了手,隨即那隻因不捨和難過而顫抖的小小手掌就被蔦子牽起。

  「公主,我們回去吧。」蔦子沒有看她,就像是沒注意到少女眼眶裡落下的淚水,只是更加握緊那既堅強又脆弱的溫柔,「一切都會好的。」







  炭治郎一直站在門口。

  禰豆子和蔦子已經離開很久了,他卻依然維持著抬手的動作,遲遲未放下,雙眼注視著那綿延的漆黑,不知道是想透過那看到什麼。

  這是他進王城後度過的第一個生日,也是他失去家人後度過的第一個。

  以往的這一天,母親總是會準備他愛吃的食物,弟弟妹妹也會獻寶似的把大家一起省吃儉用買的禮物送他,儘管都只是些廉價的小東西,炭治郎依舊很開心。

  或許是因為今天太過特殊了,炭治郎突然就沒忍住模糊了視線,一回神便發現自己臉頰濕潤一片,他趕忙抬手以袖子抹去,吸了吸鼻子,打算趁被任何人發現之前回房,卻在回首時看到一直站在那的義勇。

  「炭治郎......」青年也不曉得有沒有看到小皇子眼角那來不及擦乾的眼淚,聲音倒是與往常無異,只隱約帶了點猶豫與複雜,「你想去外面嗎?」

  「欸?」義勇的問句沒頭沒尾,炭治郎不由得一愣,「現在嗎?不會太晚嗎?」

  「你想嗎?」他沒理會炭治郎的問題,反而答非所問地又詢問了一次。

  炭治郎怔怔地看著義勇,反射性點了頭,下一秒義勇吹響了口哨,馬棚裡的時雨一聽到主人的召喚,便飛快地跑了出來,義勇便一把抓住韁繩翻身上馬。

  「炭治郎。」他輕聲說著,朝炭治郎伸手,「把手給我。」

  炭治郎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遞出了自己的手掌,隨即一陣失重感,不過一個眨眼他就被義勇拉上馬,坐到馬鞍的前半部,與義勇的懷裡。

  「抓緊,坐好。」義勇說完便夾緊了馬腹,時雨接到指令後立刻邁開步伐全力朝前奔跑,轉瞬就把宅邸遠遠拋在後頭。

  雖是夏夜,但風吹多了對身子也不好,義勇隨手抖開了身後的大氅,將炭治郎整個裹了起來牢牢地圈在懷裡,臨近城門的時候,他解下了自己的腰牌亮給牆頭的守衛軍看,沒受到多少阻礙便直接獲得放行,城門一開,時雨就載著義勇和炭治郎直奔出去。

  今夜的星星很多,鋪滿整個天幕,一顆一顆地由近閃至遠方,就像是在給他們指路似的。

  炭治郎並不知道義勇這是要帶他去哪,這也無所謂,只要是領著他的人義勇,他似乎就不會感到不安。

  夜風擦過炭治郎的臉,涼爽的感覺令他感到暢快,這過程中兩人沒說半句話,儘管沉默卻絲毫不讓人感到尷尬,甚至於相當的自在,炭治郎倚著義勇寬闊的胸膛,聽著對方左胸口有力的心跳聲,突然就感到昏昏欲睡,結果他還沒來得及閉上眼就聽到義勇在他耳旁說「到了」。

  夾雜著睡意的緋紅雙眼有些迷濛,還沒了解自己是到了哪裡就被先行翻下馬的義勇一把抱起,腳陡然踩不到實物的感覺讓炭治郎瞬間清醒了,手甚至反射性搭上了義勇的肩膀,緊張的反應再明顯不過。

  炭治郎原以為義勇馬上就會把他放下來,豈料這樣僵持的狀況持續了好一會,義勇卻還是維持著同樣的動作,就好像手根本不會痠一樣,打量的目光在小殿下身上游移,把炭治郎看得不好意思了起來。

  「義勇先生?」

  「......好輕。」

  「欸?」

  「太輕了.....你有在認真吃飯嗎?」義勇說著便皺起眉。

  「我.....我每餐吃了什麼,義勇先生不是最清楚的嗎......」炭治郎越說越小聲,一張臉甚至都紅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兩人此時奇怪的姿勢,還是因為義勇的問句。

  眼見炭治郎的臉越來越紅,義勇便不再多問,乾脆地把人放了下來,拉緊了罩在炭治郎身上的大氅,牽著人的手緩緩往上坡走。

  這段路不長,義勇卻走得很慢,邁開的幅度也不大,極有耐心地配合炭治郎尚未長開的小小步伐,直到站到最高點的一棵大樹旁他才停下腳步。

  「這裡是這一帶的最高點。」義勇的語氣淡淡,「我想帶你來看看這個。」

  此時還不到熄燈時間,又因幾日後便是一年一度的燈節,家家戶戶在門前都掛起了燈籠,炭治郎順著義勇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底下閃耀著一片獨屬於王城的燈火,紅的橙的黃的,明亮而溫暖的顏色織成一片繁華的光景,將原本寂靜而漆黑的夜襯托得美麗萬分。

  炭治郎頓時就被奪去了所有的視線,甚至都沒注意到義勇是什麼時候走到自己前方屈膝蹲下,等留意到時,他的手掌已經被對方慎重地捧起。

  「殿下,生辰快樂。」微涼的唇輕輕地在炭治郎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抱歉,我今天才知道今天是您的生辰,只能準備這個。」

  炭治郎納納地看著義勇,只覺得自己被對方碰觸的地方燙得像是要著火似的。

  「我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下次我會準備更好的。」

  「......沒關係,心意才是最重要的......」炭治郎小聲囁嚅著,「......我很喜歡。」

  聽到這一聲肯定,義勇才總算放下了從下午便一直懸著的心,嘴角彎起一抹清淺的笑。

  「以後您想見家人,直說就是。」他的目光堅定,沒有半分遲疑,「只要是您的事,都不算麻煩。」

  明明他的笑意和弧度都那樣的淡,炭治郎卻覺得比那萬家燈火都還要亮眼炫目,照亮了他的世界。

  炭治郎盯了會義勇的表情,憋了陣子到底沒忍住別過頭,下意識抬手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大氅太暖了,他總覺得胸口那處莫名地燙。








  內心同時思考起,他居然從此刻就開始期待起自己明年的生日,是不是不太正常?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