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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01：鮪魚的事
✓ 《魚生若夢》番外，人魚×研究員
✓ ooc注意，把人魚當成撒嬌大狗在寫
✓ 已交往，臨海同居生活
✓ 清右衛門認真學講話的時期。
#若王寺月間 #卒業生月間 #海の日


那天傍晚，玄關的水道滑門一打開，一陣海腥味就跟著撲面而來。

「勘貝～今天加菜！」
清右衛門帶著潮濕的聲音笑著鑽進屋裡，懷裡還抱著──一尾幾乎比他上半身還長的鮪魚，尾巴還在不甘心地抖動兩下。

若王寺剛好正打算進廚房煮飯，轉過身的一瞬間看到那一大尾海中猛獸，整個人差點被嚇退半步：「……你從哪撈來這麼大的魚？」

「外面的外面那邊。」清右衛門一邊回答，一邊像獻寶似的將魚舉高，「剛好撞上來的，剛死掉沒多久，新鮮喔！」

「你是……徒手撈鮪魚嗎？」

「我有牙齒啊。」清右衛門得意地笑了笑。

若王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震驚這尾魚的體型，還是清右衛門臉上那種孩子般帶回超級戰利品的表情。
（若王寺一瞬間想到了以前向自己炫耀超大獨角仙的姪子。）

他下意識看了眼廚房的冰箱：「這尾放得下嗎……」

他邊念叨著邊拿出手機，開始搜尋「怎麼分解一整尾鮪魚」，結果才剛打出「分解」兩個字，就聽見廚房那邊「噗」一聲。

清右衛門已經利落地把尾巴盤好，用尾鰭穩穩撐在地上，整個人魚半靠半坐地倚在流理台邊，俐落地拉起鮪魚，雙手的指甲尖端微微變形，露出微光的利爪──

「這部分切這裡……再這樣拉……」他一邊念著，一邊用幾乎原始本能的精準度切割著魚肉，那動作既不像人類廚師，也不像捕食者，更像是一種長年累月習得的族群知識。

「？？？清右衛門，你怎麼……你怎麼會處理魚的？」

「以前自己吃的時候要拆啊，鯊魚也會搶，不快點吃就沒啦。」

清右衛門邊說邊把大骨從魚體中乾淨利落地剔出，臉上還露出有點餓意的笑容。

「這個部分好嫩……」他低頭聞了聞魚肚的地方，像是在挑選自己最想吃的那塊。

「啊──這個可以給勘貝煮飯用！」他把一塊完整腹肉切下來放到砧板上。

然後抬起頭，語氣認真又純真地問：

「那個……勘貝，眼睛我可以吃嗎？」

「……蛤？」

「眼睛，看起來很甜……裡面那一顆。」他指著那雙圓滾滾的魚眼，眼神亮晶晶。

若王寺看著這個徒手撕魚的現場，只能目瞪口呆地點頭：「……可以啊，你想吃就吃……」

清右衛門開心得不得了，「嗯」了一聲，然後伸手把其中一顆魚眼拎起來塞進嘴巴，還發出一點黏糊的聲響──他吃得很自然，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味道好好……可是還熱熱的……」他含著還有餘溫的魚眼，語音含糊地抱怨。

「還沒煮欸你直接吃起來是什麼意思啦！！」

清右衛門抬起臉，滿臉寫著「美味」兩個字，又往若王寺那邊靠了一點，嘴角還帶著點魚油的光，活像一條剛撒嬌討食成功的大狗。

「那……等一下可以一起煮嗎？你教我怎麼煎魚，我想煎魚給你吃。」

「……你想幫我煎魚，結果自己先生吞魚眼睛？」

「反正眼睛你不吃呀，等等另一顆也是我的！」
他笑得理直氣壯。

若王寺揉了揉眉心，嘆氣：「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嘿嘿，勘貝對我最好了～」

「……你去把手洗乾淨啦你。」

後來處理魚肉的過程有點混亂——魚太大，廚房太小，人魚太興奮。清右衛門沒在管什麼料理流程，魚肉切下來一塊、丟進鍋裡一塊，自己偷吃一塊，剩下的還拿到鼻尖下聞一聞（偶爾偷偷再舔一口），像是在幫新鮮度把關。

若王寺一邊從他手裡搶食材，一邊控制火侯，一邊還要擦掉對方不小心蹭到流理台的魚尾巴痕跡，忙得不可開交。

兩人終於把鮪魚分成：生魚片一部分、水煮一部分、今晚要吃的一部分、剩下大部分先冷凍起來。若王寺看著那塞滿一層又一層保鮮盒的冰箱，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這該不會是壽司店的冷藏庫吧？

清右衛門蹲坐在地上（魚尾盤好），看著桌上那盤香煎鮪魚，眼神閃閃發亮，像是在看什麼傳說中的聖物。他剛剛已經吞了兩大塊生魚片，還一臉意猶未盡。

若王寺靠在廚房門框，擦手巾掛在肩上，轉頭問他：「清，我問你一件事。」

「嗯？」

「如果今天沒有我，然後你自己帶回這麼大一隻魚……你一個人會吃幾天？」

清右衛門轉頭看了看桌上那尾魚的剩餘部分，再望向冰箱門，然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臉上表情認真得彷彿在解決什麼國家重大決策。

最後他抬起頭，眨了眨眼說：
「……看心情？」

「看心情？」

「嗯，因為……如果我自己吃，而且沒有其他魚要跟我搶的話，我可以慢慢吃……吃個三、五天吧？但如果有其他魚在旁邊一直游、看我、靠近……我就會很緊張，就會趕快吃掉。」

若王寺失笑：「你到底有多怕被搶食啊？人魚不是海洋的食物鏈頂端嗎？」

「真的會被搶啊！上次我抓一條比這還大的，被一群虎鯊圍著轉，我咬一口牠們就想咬一半走……」

說到這裡他還用手比了個咬走一半的動作，還憤恨地對著空中揮了幾拳，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一段難以言喻的痛失午餐的故事。

……所以你從小在海裡打群架長大的嗎？
若王寺忍不住試想像著人魚在跟鯊魚互毆的荒謬場景。
嗯，想不出來。

「唉，後來那條魚被牠們咬爛了，不能吃了。」

「這樣啊……」若王寺忍不住揉揉他的頭髮，語氣帶了點安慰。

「那你現在可以慢慢吃，」若王寺說：「這裡沒有魚會跟你搶，冰箱裡還有一整層是你的。」

清右衛門聽了眼睛一亮，馬上抱住若王寺的大腿貼在臉上蹭了蹭，嘴裡嘟著：「勘貝最棒了……是我專屬的漁夫。」

「煮給你吃不代表我是漁夫吧？把魚帶回來的你應該更像漁夫？？」

「那，勘貝是煮魚的男朋友～」

「你太煩了，去去去旁邊，小心被油噴到……」

但話雖這麼說，若王寺還是低下頭在他額上輕吻一下。清右衛門笑得魚尾都忍不住輕輕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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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的油鍋吱吱作響，金黃色的魚排正沉浸在滾燙泡沫裡，香氣從鍋裡滑出，在整個空間飄散。

若王寺拿著長筷翻動魚排，另一手習慣性地舉鍋蓋擋一下濺起的油——身後的細碎聲音早就停了，但他還是能感覺到有一道視線黏在他背後。

「……清右衛門，你口水快滴到地上了。」若王寺說著，但沒有轉頭。

「我沒有。」

清右衛門坐在流理台旁邊的矮凳上，魚尾盤得整整齊齊，雙手抱著他的魚身，臉卻整個湊在桌邊，鼻翼輕輕動著。

「你有。」

「……可是就，真的很香嘛。」

若王寺嘆了口氣，把快炸好的那一塊魚排撈起，放到瀝油架上，轉頭對他說：「這個很燙，你不要急著吃。」

清右衛門看了看那還在冒煙的金色魚排，再看了看若王寺，小小聲地：「……我知道。」

「你每次都這樣說，結果第一口還不是都燙到。」若王寺放下筷子，語氣像是在責備，又像在無奈地哄。

「可是今天真的比較香嘛……比上次還香，魚是我帶的，油是你選的，麵包粉也是你手拍的……」
清右衛門語氣很認真，一句句列出來，一邊說一邊靠得更近了些，眼睛盯著魚排不放，嘴角還真有一點口水流出，亮晶晶的。

若王寺忍住笑意，把瀝好油的一塊魚排放進盤子裡，再拿出早就切好的高麗菜絲鋪上。

「你先吃這塊涼一點的，我幫你把其他切小塊放涼。」

「嗯！」清右衛門雙眼發亮，尾鰭輕輕啪地拍了一下地板。

若王寺邊幫他切邊說：「你不是沒辦法吃太油太辣的嗎，為什麼前天咖哩還能吃兩碗啊？」

「因為你煮的好吃。」
清右衛門靠近了一點，聲音也黏了一點。

「……講這種話你是想加菜還是加親親？」

「都可以，我都想要。」清右衛門笑著，眼睛彎彎的。

「嘖、花言巧語……等魚排涼了再說。」

「好。」

雖然嘴上這麼答，清右衛門卻已經悄悄靠過來，貼著若王寺的側腰，整個人像黏在他身上。

若王寺無奈地轉過頭：「你又沒有餓到不能動，坐遠一點。」

「我沒有餓，我是喜歡勘貝的味道。」

「……你少來。」

清右衛門沒再講話，只是埋頭蹭了蹭若王寺的側腰，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魚排的香氣還在空氣裡流動，而他的目光，不是看盤子，就是看若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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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右衛門從流理台下拉出那盒藏得好好的甜點時，若王寺正靠在椅背上，整個人懶洋洋地呈現飯後的軟爛狀態。

「……你該不會……又藏什麼了吧？」若王寺斜眼一瞥，就看到那盒包裝明明寫著冷藏卻被藏在角落的泡芙。

「嘿嘿～」清右衛門笑得得意，把那盒泡芙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勘貝，給你吃～」

若王寺挑眉，一邊拆開包裝一邊用手指戳清右衛門的額頭：「你該不會做了什麼壞事才這麼討好我吧？一整條鮪魚也就算了，還有甜點，你今天是不是撞壞了水道？還是又偷溜去實驗室放走他們的魚苗？」

「沒有啦！我今天很乖的！」
……放走魚苗是明天的計畫！

清右衛門一臉無辜，直接撲過來抱住若王寺的腰，整條人魚像潛水滑翔時那樣從下方抱起來蹭上去，「我只是看到電視上不是有那個，車子開出來放煙火、還有一整群人舉橫幅對著主角唱歌那種戲嗎？」

「你看八點檔肥皂劇？」若王寺一邊笑一邊把他抱回來坐好。

「對對對，那個，看起來好像很棒，我也想給勘貝驚喜，可是我又不會開大車、也不會放煙火……所以我買了泡芙！雖然是叫外送啦……」

若王寺一愣，然後整個人笑出來，抓住清右衛門的臉左右揉了兩把：「你傻啦，什麼劇你也信……而且拿泡芙跟一整車煙火比？」

「如果是你喜歡的泡芙就可以吧？」

「……是可以啦。」

「嗯哼～」

清右衛門笑著，整個人靠進來，倚著若王寺的肩膀，頭埋在頸窩那裡，整條尾巴還悄悄滑到椅子下面輕拍一下。

若王寺一邊咬泡芙，一邊揉著清右衛門柔軟的後腦，語氣裡藏著笑意：「記得喔，煙火太吵太危險，泡芙才是最好的。」

「你喜歡的東西，我都有記住喔。」
清右衛門把臉埋在若王寺肩窩裡，聲音黏黏的、溫溫的，像剛蒸好的糯米糰子。

「勘貝喜歡書……喜歡泡芙……喜歡螃蟹……喜歡電腦……」他邊說邊數，語速緩慢，好像每講一個都要先在心裡念過一遍再送出口。

「還有……喜歡抱枕、喜歡冬天的熱水澡、喜歡剛洗完衣服的味道……」

若王寺一邊聽一邊忍不住笑：「那個我有說過我喜歡嗎？」

清右衛門眨眨眼，理直氣壯地說：「有啊，有次你洗完抱著我說這味道很安心，很喜歡。還有那次你說冬天能這樣泡澡很幸福。」

他一本正經地背出來，像在念一張很重要的清單。

然後他挺直了上身，整個人湊近，鼻尖幾乎貼上若王寺的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然後——最喜歡我！」

那語氣太篤定，太自信。若王寺咬著泡芙，臉頰一抖，最後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輕輕搓揉了清右衛門的臉頰：

「……對，我最喜歡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