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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ama café

「莑茗！」

正在沖咖啡的黃莑茗聽到有人在叫他的聲音，黃莑茗微微抬頭瞄了一眼後立刻低頭假裝沒看見，手上動作不停。

怎麼好像看到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一定是錯覺對吧。

俐落的操作器具填壓、沖泡、拉花，行雲流水的完成一杯經典燕麥拿鐵。

「您的拿鐵，請慢用。」將手上微燙的拿鐵遞給客人，同時確定剛剛不是他眼花，須弘道正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黃莑茗有點慌亂的低頭清理使用完的器具。

「莑茗！」須弘道又叫了一聲，完全沒GET到他想要裝不認識的心態。

眼看黃莑茗想要繼續無視的樣子，好心的同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提起來面對。

黃莑茗彷彿看見須弘道背後隱形的尾巴在搖。

KTV、酒吧、現在連飲料店都被堵了，要是對其他人須弘道這種做法會被當成跟蹤狂的。

沒有發現自己下意識替對方感到擔心，被迫抬頭的黃莑茗只好開口幫他點單。

「請問要點什麼？」盡量表現得像平常一樣，現在他就是個客人。黃莑茗只能這樣告訴自己。

「一杯你剛剛做的那個。」須弘道根本沒看菜單。

「小孩子喝什麼咖啡。」糟糕，反駁得太順口，明明閉嘴幫他做就可以結束對話了。

「Hey我也是能喝咖啡的好嗎！」

「不然你要不要試試看我們新上市的燕麥奶系列？我推薦這個口味。」黃莑茗指了指宣傳單上的焦糖瑪奇朵。

「Okey.」聽從建議點了飲料後，須弘道繼續豪不避諱地盯著黃莑茗看。

黃莑茗嘆了口氣開始做飲料，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就開始慌亂、心裡小劇場有點多。

他們從上次去完海邊之後過了一個星期沒再見過面，但互相加了IG，所以黃莑茗有看到須弘道前陣子多彩多姿的暑假生活。

當他們一般學生還在水深火熱的時候須弘道先是在雪梨打了卡、又去小琉球浮潛，最後是他們相遇的KTV聯歡，生活過得好不自在。

他同時也注意到這個有錢的小孩不只是到處玩，也有打網球、分享課外讀物和練琴的片段，生活安排得很充實。

當時還不知不覺把他的限動滑到了底，怎麼會有人上高中還沒有把自己國小時期的照片隱藏或刪除，這人也坦蕩的太誇張了吧。

做一杯飲料不需要多久時間，黃莑茗從回憶裡抽身，端著杯子把飲料交給對方。

「你幾點下班啊？」須弘道問。

「十點打烊，我十點半下班。」聽到問句反射性回答了之後才意識到對方的意圖。

「我在外面等你。」

回過神來已經錯過拒絕的時機點，看著須弘道捧著咖啡走出店外，還回頭對著他笑。

「現在才八點耶……」

接著只看到人在外面的長椅坐下、從背包拿出筆記型電腦開始打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黃莑茗覺得有點坐立難安。

「很難得看到朋友來找你欸，反正接下來大概也沒客人了，今天你就提早下班去陪他吧。」

「……謝謝。」難得的沒有推辭，黃莑茗脫掉圍裙後快速收拾了一下，抓起包包離開的步伐比他本人以為的急切。

雖然提早下班，但黃莑茗跟須弘道聊天聊到忘記時間，結果反而比平時還要晚回家。

他從來沒有這種經驗，明明對方年紀小自己那麼多，甚至因為他中文不太好所以句子中常常夾雜英文，但黃莑茗卻可以立刻理解他表達的意思。

須弘道的笑容像顆小太陽般炙熱，讓他有種臉頰燙傷的錯覺。

因為話題會變得很沉重所以他平時不太講自己的事情，但在須弘道問他怎麼會在學業之餘還兼職這麼多工作時，他難得的沒有想太多便把自己的兄弟們、以及現在家裡的狀況坦誠地說出口。

在弟弟們還能夠因為失去至親放聲大哭時，他做為當時唯一的成年人一肩扛起長輩的職責，現實逼迫他快速成長，至今為止他甚至沒有餘裕難過。

一晃眼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而他也不過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突然意識到情緒有點太波動的黃莑茗伸手揉了揉眼睛，想著該如何轉移話題。

「我知道你很辛苦，你都將專注用在弟弟們身上。」

「你還好嗎？如果不太好的話可以……呃可以vent出來的，你不也是個孩子嗎？」

須弘道關心的話語像個開關，明明覺得自己已經放下的黃莑茗在那一瞬間眼淚止不住的大爆流。

而須弘道見狀只是輕輕地拍著他的背，默默地守在他身邊，給了他久違的安全感。

放肆地哭完一場，黃莑茗回家時覺得肩膀上那些已經習慣的沉重壓力少了許多。

那次下班後的長談成為了一個契機，不記得是誰先開始的，但晚上總是會接到對方打來的電話，久而久之睡前聊個半小時成為了一種習慣。

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