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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島秋斗看著要圭翻找東西已經幾個小時,從一開始的衣櫃,到置物櫃與儲藏櫃,甚至書櫃都沒有放過。連他的衣服都被翻出來——還不是當季的。

於是實在看不下去滿室亂轉的要圭,桐島秋斗好心發問。「要君到底在找什麼?」

「那個啊,」要圭埋頭在一堆衣物中間,連回頭的餘裕都沒有,聲音悶悶地傳來。「後天的制服趴,桐島前輩也知道的吧。」

哦,所以是在找高中制服。桐島秋斗看著依舊在忙碌的要圭,一面想。但已經是後天了這種臨時抱佛腳的程度,確實是比較笨的那個圭做得出來的事。而智將不在乎這種活動,想來也不會特意提醒。他支著頤好整以暇地看著焦頭爛額的要圭,原先還慌慌張張東翻西找的人突然停下來,像是在發呆的樣子,多半是在向智將求救了吧。

接著就看到方才仍像無頭蒼蠅的人匆匆跑向一個雜物箱,打開,抽出,一氣呵成。「!!找到了!智將果然總是這麼可靠!」

桐島秋斗忍不住低下頭笑了出來。無論是哪個要君果然都這麼有趣,智將多半這時在無奈地嘆氣吧。

「說起來,桐島前輩不去嗎?」感謝完智將後,master維持舉著制服的姿勢,轉頭過來問從容不迫像是這件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前輩。「說是所有系級聯合的活動喔。」

偏偏頭,一側的長瀏海隨動作散落,桐島秋斗笑了笑。「本來是沒有要去的,但既然要君打算參加,那我也一起吧。」

像是得到了期望的答案,要圭露出燦爛純粹的笑容,毫無自覺的撒嬌教人心都軟了下來。

「啊,那桐島前輩——」

內心深處的智將摀住了master的嘴。「他不需要。才不會像master一樣連找件制服都找不到。」

見眼前的人話說到一半突然被消音,想來又是智將的手筆,桐島秋斗忍俊不住,大概猜得到智將會說些什麼。他上前去捏捏master看來柔軟毫無防備的臉頰,「要君就放心吧,好好期待當日就可以了。」

於是到了後天,桐島秋斗穿著整齊與要圭一同出現於會場。

也許是穿著高中制服削弱了桐島秋斗向來的那股生人勿近,以及令人無故從背脊發寒的氣質,只留下了的神祕感以及混合了魅惑卻絕不會弄錯是男子的精緻外貌,因此比起平日,許多女孩子都鼓起勇氣上前搭話。

因為漸漸圍上來的人而一點點被擠開到旁邊的要圭鼓了鼓腮,有些不滿。…那我呢?圭醬也很帥氣的吧,怎麼就沒有人要來搭訕。

智將冷眼看著被人群包圍的中心的桐島秋斗,將目光收回放到眼前氣噗噗的master身上,「…比起那個,master不要再往後退了,後面是放食物的自助區。」

既然都來了,就乾脆拿起杯盤裝食物與飲品,坐到一旁吃起來的要圭還是有些不高興,「智將難道就不在意嗎?」他咬著叉子抬了抬頭,用下巴指向前方的情景。

垂下眼簾,智將語氣與平日相同。「…有什麼好在意?」看master不依不撓將視線筆直射過來,他嘆了口氣。「master,你現在在吃的可麗露一顆將近200大卡,需要慢跑半小時,而你已經吃3顆了。」

「siri禁止!」被熟悉的碎念,master反射性的回嘴。他撇撇嘴,沒有再強迫智將回答,卻也真的放下盤子,開始喝起飲料。說是不滿於自己毫無人氣,好像也不只如此。看著桐島秋斗雖然態度並不客氣,卻也無法有效勸退周遭的人,他有些氣悶。

飲料帶著酸甜,香氣十足,喝起來很順口又合master的口味,於是要圭與一些靠過來的認識的同學朋友們聊天時,一面也沒有停下來接著喝,而智將也難得的遺漏了飲料內容物,等他終於注意到時,才發現那是酒精飲品。

「……」智將長嘆口氣,遮住臉。…是自己不好,沒有及時注意master,也沒有及時意識到飲料。他小心的接管過身體的主控權,讓master在意識深處好好休息,幾乎是轉換的瞬間,四周傳來細微的,談論這個人方才有在這裡嗎、學校裡有這樣的大帥哥嗎的私語。

人群便開始漸漸往要圭的方向聚集,在他微笑著應對時,桐島秋斗也因此獲得空隙,轉頭過來看騷動的源頭。對上那張熟悉的臉時,稍稍一怔,但目光撇至一旁的飲料便了然的笑了。

因此他簡單粗暴的撥開人群上前,「要君,現在有空嗎?」

要圭抬眼,會場吊燈的光線因此映入他眸中,流光粼粼。「有。」

於是所有人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這個校園中出名的白髮帥哥,牽著他們第一次見的另一個金髮帥哥,颯爽離開眾人視線。明明應該是很衝擊的畫面,卻莫名和諧的令人無法打斷阻止。

他們穿過整個場地,來到夜幕已深沒有多少人的外頭。明亮的光源與人聲隱隱從門口透出些許,卻僅止於幾步遠便消融於黑暗中,像是以光亮為界,分開了喧囂與寧靜的兩個世界。

兩人相對無語,沉默卻不是因為尷尬或是無話可說,而是因為太過了解彼此,似乎不需再多餘的確認方才發生的種種。此時一旁有一群男孩子說笑著走向會場,仔細看他們的制服胸口處都有些鬆散到有些人甚至是抓著前襟的,似乎是少了顆鈕扣。桐島秋斗與要圭的注意力暫時被吸引過去,算得上是下意識使然,他們習慣地觀察周遭的人。

所以彼此收回視線對上眼時,都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只是知道歸知道,接球與否,就是另一件事。桐島秋斗微微笑,拋出了球。「要君,第二顆鈕扣還在呢。」兩人的手還握著,他輕輕一拉便成功將要圭拉近了些,低聲。「高中時是沒有機會也不可能……但現在,我如果說要,會給我嗎?」

只有智將知道自己在一瞬間呼吸微微一滯。旋即他面色平淡的回望面前低眼看向自己,與平日難以捉摸的樣子大相逕庭,眸光瀲豔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意圖的人。「…你扣子掉了?」

似乎也預料得到要圭會這樣回答,桐島秋斗笑了出來,「圭還是一樣呢。」說著就轉身,打算牽著要圭回去。

智將垂眸,卻沒有動,一面施力拉住了桐島秋斗,另一手俐落的扯開第二顆鈕扣,揚手就扔向前方。

鈕扣恰巧打在因為被扯停而疑惑回身的桐島秋斗胸口上,輕微到幾乎隱沒於夜晚蟲鳴的「啪」的聲響,卻清晰的如同落在耳畔心上。桐島秋斗精準的張掌抓住了反彈落下的小小的鈕扣,鈕扣彷彿還帶著體溫,會發熱般的教他幾乎要握不住。

看對方因為意外而有些愣神,智將移開目光,「……球衣還要穿,不方便給你,所以就這個吧。」

桐島秋斗聽懂了。就是因為聽懂了,他很難描述現在的心情。於是他上前一步,將兩人間的距離一下子縮減為側首就能相觸,偏頭很輕的吻了上去。

是一個很輕柔的吻,只是單純的嘴唇與嘴唇相碰。兩人都垂著眼,呼息纏綿,彷彿眼睫都要交錯的親近。明明更親密的事也做過,此刻卻有種更甚的錯覺。一吻結束,他們卻沒有分開,就著如此的距離裡,要圭笑了笑,輕聲問。「那,我現在缺了顆鈕扣了喔?秋斗。」

將手中交握著的手拉至自己胸前的扣子上,桐島秋斗也輕聲回道。「就在這裡,你自己取吧。」

智將輕輕哼笑,比起一貫的樣子卻猶似更溫柔了些,揚起下巴側臉又吻了上去。

此次取下鈕扣的輕微聲響,確實的湮沒於交纏的氣息與親吻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