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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花無果】


　　妳沒能錯漏眼前男人流露的一絲遲疑。

　　既告白之後，感官可笑得敏銳，妳因為他的倜儻而鼓鳴的怦然就像擅意妄為的一廂情願，此時此刻，妳似乎已然知曉幼苗的開花將會落得墜染淤泥的結果。

　　薄唇依然抿著，大般若長光的沉默究竟是短暫抑或綿長，在拖沓而沉重的流逝下不得而知，妳總感覺漲透面龐的暈紅逐漸喪去情動的曼妙，漸染成不知去往何處的自卑與羞赧。

　　他克制了抬手的舉動，似乎也明白令妳心動的原因是往日不拘身分的親暱與體貼，僅是從懷中取出手帕，緩緩遞予給妳，「……讓妳露出這種表情，真是我的失格啊。」

　　刀劍男士未曾親身經歷過情愛，更枉論拒絕一事，妳難得能自語氣中聽出他的生澀與不知所措，心底明白大般若需要整理思緒的時間——然而當拒絕的答案昭然若揭之時，妳無比希望自己能拔足抽離當下，卻還是強忍按捺。

　　銀白的眼睫垂低，大般若斂眸望著妳，妳能聽出他挑揀詞彙的慎重，但那拘謹地後退的步伐卻仍舊殘忍，「妳是個高貴且美麗的人，能夠受妳喜愛自當不勝榮幸，但是很抱歉，這份感情我無法回應。」

　　妳喜歡他的紳士。

　　「若是作為人類，我想我也會深深地著迷於妳吧，但是作為刀，我們的終點是不一樣的。」耷拉的眉眼配著苦笑而揚起的唇角，十足詮釋了大般若的遺憾，一向澄亮的紅眸黯淡了些許，煞像妳曾與他品過的洋酒色調，記憶的味道是難以適應的苦澀與辣口，「即使接受了妳此後數十年，我也無法將器物的壽限都奉獻給妳……或許、在此之前我會在戰場上消亡也說不定，這份愛對我們來說都不平等。」

　　妳喜歡他的溫柔體貼。

　　似乎是在顧慮妳的心神，又或是難堪於拒絕的理由，大般若停頓片刻，續後輕嘆一口氣，「聽起來很懦弱吧……抱歉，但這部分我沒辦法像其他同伴一樣看得那麼透徹。」

　　妳喜歡他令人舒適的分寸拿捏。

　　「願妳未來能找到為妳帶來幸福的對象，今後我還是會繼續守望著妳，對我來說，妳是像家人一樣的存在啊，主……」

　　「——我知道了。」在他完整說完之前，妳終於取回嗓眼消弭的聲音，只求毫無知覺的面頰能扯開一個自然的笑顏，「謝謝你。」

　　妳當然明白眼前的男人該多重視妳，才願意展現出不體面的真實，妳想必是清楚的，這令妳更無法控制地喜歡他，喜歡到此分此秒幾欲窒息。

　　哽咽堵塞得話語不甚流暢，妳壓抑著肩頸的顫抖，攥得手心發疼，「今後也是，請多……指教。」

　　語畢，妳略嫌匆促地轉身離開，就像逃離似地，妳未能看見在轉身之後，男人難受地垂首捂額，又或者妳裝作自己並未看見。

　　妳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裡該如何將這份情意放逝，它並非塵土得以分解之物，顯然還得跟著妳無數個日夜。

　　妳大概無法忘卻、自己有多喜歡他在率性調侃之際，眼波流轉的笑意。

　　啊啊，還是好喜歡，但是還能怎麼辦？


　　——無果之花再怎麼著、都強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