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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羽蝶兒-1】

  翌日早晨,攝政王正大光明的來,正大光明的走,毫無遮遮掩掩的忸怩之狀。

  「末將恭送殿下。」聶破軍親自送他到軍營大門,循規蹈矩的抱拳揖禮。

  「本王叨擾將軍了。」宋懷瑾謙和回禮。

  二人相敬如賓,態度光明磊落,反倒叫他人無法說他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私事。

  聶破軍目送馬車消失在道路盡路,才返身回營,接下來是漫長的十四天等待,內心縱然對周寧遠充滿嫉妒,恨不能獨占這個人,卻不敢強橫要求宋懷瑾只能找他。

  宋懷瑾的個性吃軟不吃硬,對他愈是強硬,愈容易把他推遠,只能先按兵不動,如埋伏在暗處偷襲敵人,需耐心等待最佳時機,最終一舉擒獲。

  宋懷瑾回到攝政王府,四肢肌肉些許痠疼,後庭略有異物感,然而不像前兩次那麼疲困乏倦,這回精神挺好的,甚至看起來有點容光煥發,如受到滋養的花兒,臉龐白裡透紅,氣色紅潤。

  「王爺,您回來了。」王府總管在大門迎接他,行禮稟報道:「陳郎中又來了,您今日是否要見?」

  陳謀已經來過王府數回,前幾次他都沒見,今天精神情緒都不錯,便見一見好了。

  「嗯,請他到書房。」

  宋懷瑾入府後直接到書房,準備觀讀上呈給他的奏折,即使告了假,仍有許多人給他送折子,有些是個人上呈的,有些是宮中送來的,待他批閱定奪。

  他的心緒已經穩定多了,開始閒不住的想工作,心裡不由自嘲是個天生勞碌命,曠職久了反而會渾身不得勁兒,畢竟肩上還扛著一份責任,沒能完全卸下。

  總管領陳謀到書房,陳謀撩起袍擺行膝跪禮:「下官拜見王爺。」

  「起來吧,往後私下不必行跪禮。」

  「謝王爺。」陳謀站起來,讓隨行侍衛呈上一疊奏折。「王爺,這些折子若得空您且看看。」

  「別人是帶禮物來,你是帶折子來。」

  「王爺能者多勞,辛苦,辛苦。」

  「罷了,拿上來吧。」

  宋懷瑾收心,重新投入工作中,向陳謀問詢朝中要事,年關將至,多是呈報各州府一年政績和發生的重大事件,其中汐州知府再次上奏,祈望朝廷提前撥下修堤經費,盡早修築堤防,以防來年春汛大潮又氾濫成災。

  每年春汛時節,濱臨大河的地方多少會有水患問題,其中尤以汐州為多,但大多小淹幾天即退潮,根據記載已十幾年未有大災,因此朝廷以一般水患視之,未積極治理。

  汐州位處兩條大河交匯處,由此稱汐,陳謀說:「汐州年年春汛必淹,嚴重程度不同而已,堤防每年都要修修補補,愈修愈高,河面卻也年年跟著增高,每逢大潮時,堤防不是這裡崩就是那裡塌,哪裡破洞補哪裡,常常緩不濟急,當地百姓飽受水淹之苦。」

  宋懷瑾心想,這明顯是河底淤沙造成的水災,古代沒有可清淤沙的機器,只能築攔砂壩、挖分流引道和修建河堤,他沒去過汐州,不了解當地的水患狀況,以去年的奏報來推斷,如果今年冬天積雪多,明年又不幸的雨量較大,有可能會造成大規模的潰堤,是以他特別關心此事。

  半年前,他已批示工部和戶部共同評估修堤預算,盡早撥款去汐州,治水是件需要經年累月的事,現在只能先把堤防築實,再來想疏洪辦法,沒想到工戶二部至今尚未處理好,那期間他剛好和董延松鬥得凶,未持續關注此事,倒是他疏忽了。

  「把這折子拿去戶部,叫他們優先處理,三天後呈報經費預算書,否則本王要究責。」宋懷瑾蓋上攝政王印,遞給陳謀。

  「是,下官待會兒就去,還有一件事下官要報,南疆邊境近來不太平,有些蠻蠻人數次侵入臨近彊界的村莊劫掠。」

  「百姓可有死傷?」

  「傷的多,死的少,蠻蠻人只劫掠,不敢真的殺人,宋老將軍已派兵在各村莊駐守,加強佈防。」

  宋老將軍即是宋懷瑾的父親宋長卿,宮變那年提升為侯,從三品安南將軍再擢為二品安南大將軍,帶著全家老小除了宋懷瑾之外,長年駐守南疆暑州,連過年都只發祝賀折給皇帝,順道捎一封家書給宋懷瑾,極少離開守地。

  宋懷瑾穿來之後,與這位老爹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談不上親情深厚,根據下人的話來推斷,宋長卿較偏愛年長宋懷瑾兩歲的庶子宋懷璋,帶在身邊親自教養,當年宋懷瑾自己受封侯爵,宋長卿立刻奏請先帝破例封宋懷璋為衛勇侯世子,只要宋懷璋能建立功勛,便可繼承衛勇候的爵位。

  關於宋家人內部的家庭關係,宋懷瑾不怎麼在乎,與宋長卿的政治羈絆大於血緣牽繫,衛勇侯手握二十萬兵馬戍守南方彊界,在外人看來,是攝政王的權力靠山,如果他有心,若能再聯合聶破軍的三十萬大軍,想廢當朝昭安皇帝自己取而代之,並非不可能之事。

  這也是和宋懷瑾敵對的老臣與皇族宗親最忌憚的事,他們曾以此對少年皇帝秘奏進言,宋懷瑾心知肚明不點破,如今南疆稍有異動,想必多少會牽動政局。

  不過南疆軍防既有安排,且鞭長莫及,宋懷瑾不多憂慮,淡淡道:「軍務是聶將軍的事,交給他處理就好,我不便多插手。」

  「下官明白,此外還有一事⋯⋯下官不知當不當說?」陳謀支吾了下。

  「直說無妨。」宋懷瑾說。

  「是皇上,近日在早朝時發了好幾次脾氣,當廷杖責了幾個御史和大臣。」

  「為何事發脾氣?」

  「那些御史和大臣建議皇上,當趁此時收權親政⋯⋯」陳謀不敢再說了。

  宋懷瑾不甚介意的笑了笑,可以想像那些人是怎麼說的,大約是趁你病要你命之類的,皇帝年歲漸長,部份朝臣開始摩拳擦掌,想要替皇帝除掉攬握大權的攝政王,成事了,算是有從龍之功,期望因此獲得皇帝的重用。

  「無所謂,我也希望皇上能盡快一力承擔國事,收權還政是遲早的事。」

  「王爺不必擔心,皇上還是站在您這邊的,斥責那些大臣居心不良,搬弄口舌是非,意圖挑撥他與您的君臣之義,離間王室族親之情。」陳謀吶吶再道。「王爺,您不在朝上,皇上便心浮氣躁。」

  「是嗎?」宋懷瑾沉吟,思忖宋衍私下雖仍有孩子氣,但在政事上並非沉不住氣的性子,這是故意做給他看呢,抑或真是心浮氣躁?

  如果是前者就罷了,若是後者,對為君者而言絕非好事,怕會誤事誤國,嚴重點不是作死別人,就是作死他自己。

  皇帝不好當,全天下人的眼睛都看著,暗中竊窺九龍座的人還少嗎?縱使篡不了位,下下絆子讓皇帝如坐針氈還是可以的,無論古今或哪個世界,總有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天下一旦亂了,便能趁機渾水摸大魚。

  朝臣人心浮動,皇帝心浮氣躁,聽陳謀之言,現在朝廷因他不在而開始湧起暗潮,該不該回去鎮鎮場子了?

  「殿下,已過午時二刻,您要不要用些點心膳食?」書房侍候的書僮提醒道。

  「嗯,叫人端過來,多添一雙碗筷,陳謀,吃過了再回去。」

  「謝殿下。」

  吃完午飯,陳謀帶著攝政王交付的折子告退離開,他則在書房中的臥榻小憩兩刻。

  稍睡一小覺恍恍醒來時,乍見一人坐在榻邊注視他,他剎地清醒,連忙起身要下榻。

  「皇叔莫急,不必行禮。」宋衍輕按他的肩膀說。

  「臣參見陛下。」宋懷瑾堅持下榻揖禮,才問:「陛下怎麼來了?怎不叫醒臣?」

  「皇叔別站著,坐著說話,我見你睡得正好,不忍打擾。」宋衍說。「我多次召你進宮,你都回拒了,多日未見甚為想念,只好自己來了,皇叔的身子可安適些了?」

  「臣尚且有少許不適,不過已無大礙,陛下不必掛心。」宋懷瑾坐回榻邊答道。

  「既無大礙,為何不肯進宮回朝?」宋衍的語氣略帶責怪,夾雜埋怨之意。「我日日思念皇叔,朝務政事亦須倚仗皇叔幫襯周全,你卻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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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讓小皇帝刷一下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