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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面對的過往
沉月之鑰同人 CP:金修 (金侍X修葉蘭)
私設阿修的過去,OOC屬於我



  啪!

  修葉蘭用力地揮開了金侍試圖拉下眼前那塊黑布的手,力道絲毫沒有控制,仔細一看能見到對方的手背已經微微發紅。

  金侍錯愕地面對著修葉蘭的方向──他今天是約好了要和修葉蘭碰面沒錯,但有必要一進門就把他的眼睛蒙起來嗎?有什麼毛病?

  「梅花劍衛,這是你的小情趣嗎?我以為這種事情要雙方合意呢。」

  沒有選擇叫「修葉蘭」而是叫「梅花劍衛」是金侍隱隱動怒的徵兆,他在雙方合意這四個字咬字特別清晰,要是雙方談好要在床上玩點情趣的他欣然接受,但一句話也不吭就蒙眼是怎樣?

  「今天不必你出力。」

  「你想上我?很抱歉,即使我現在任你宰割,那也只是因為我還沒反抗。」

  「你想多了。」

  修葉蘭今天不太對勁,金侍光聽他的聲音就感覺到這不大像平時的他,平常溫潤的嗓音如今多了幾分冷硬和狠戾,帶著濃濃的惡意──即使他暫時感受不出這個惡意的對象是誰。

  而緊接著修葉蘭又拿出別的布料,把他的手給捆在胸前。

  「……你要不要冷靜一點?我認為這種狀況不適──你……?」

  他簡直要被眼前魔怔的修葉蘭給弄懵,不論三七二十一地限制他的視線和行動後,現在對方直接在他面前矮下身,解他的褲子是什麼意思?

  修葉蘭絲毫不受他影響,拉下他的底褲就手口並用去挑逗對方還沒有反應的性器。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修葉蘭被逼瘋了?平常射在他腿上就要被他白眼的人,現在居然主動幫自己服務?

  金侍的大腦裡翻起了滔天巨浪,現實的不解和快感的刺激讓他感到頭前所未有的痛,但偏偏男人的缺點就是無法強硬地用理智控制性慾,即便眼前的場景讓他迷惑,他還是該死的硬了。

  畢竟光是從來不做這種事情的人主動跪在他的腿間舔弄他,再加上視線受阻後讓其他的感官更加鮮明,他一清二楚地感覺到性器被濕熱的口腔包裹吮吸,柔軟的舌頭貼著他的前端來回滑動。

  「我知道你不想搭理我,但是有需要做成這樣嗎?你怎麼了?」

  金侍的聲音比起最初的惱火而多了幾分隱忍,他忍不住吞嚥,但即便如此,他的語氣還是夾帶了些擔憂。

  修葉蘭忍住了反胃作嘔的不適,把性器不斷往深處吞,生理反應讓他眼眶泛起淚花,但還是自虐的沒有停止。

  看看,炮友一邊嘴裡關心著自己,卻也一邊變得更硬,好虛偽啊。

  前端頂入喉嚨時金侍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快感一股腦地衝上來,他幾乎克制不住想挺腰的動作,但他還是掐緊了手心,死命地忍了下來。

  不是第一次被人服侍,他當然曉得這樣極度舒服的快感是建立在對方的不適上,他完全不懂修葉蘭為什麼要這樣自虐。

  「……夠了,修葉蘭,你喉嚨不想要了?明天不需要講話了是不是?」

  本來今天特別怪異的修葉蘭就不太搭理他,尤其現在嘴裡還塞著東西時更不可能說話了,他給出的回應就是更賣力的吮吸和挑逗,如此作派幾乎是在和金侍唱反調。

  見他執意如此,金侍也不想再忍耐,對方雖然捆他的結綁得很緊,但不管疼痛的話也不是掙脫不了。

  一掙脫繩結,他的右手便按住了修葉蘭的腦袋阻止,而左手重重地扯下眼罩,語氣帶著明顯的怒意。

  「我說夠了,這樣不好玩,聽見沒?」

  修葉蘭的目光看向了飄落在地的布條,吐出了對方的分身,緩緩直起身。

  即使遮住視線的布條被摘下,室內仍然是昏暗的,但金侍仍可見到修葉蘭眼裡的化不開的陰暗。

  他從來沒見過對方露出這種眼神,就像陰冷而劇毒的蛇一樣,狠戾無情地看著自己,甚至那雙眼睛根本沒放任何感情,若要比喻,就跟看死人沒兩樣。

  他不夠了解修葉蘭,印象中的他確實容易因為一點小事而傷春悲秋、愁苦萬分,但他從沒見過對方的眼神變得如此可怕。

  「你……好吧,我很想關心你,不過你應該不需要。那麼你需要前輩嗎?我替你找他。」

  聽到范統的名字時修葉蘭的眼神有了些波動,正當金侍認為這招會奏效後,他皺了下眉,開口拒絕他。

  「不需要。」

  一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果然喉嚨在剛剛那樣胡搞一通一定受傷了,原本清亮的聲音便得嘶啞,像被撕碎的破布。

  「願意開口就是一個好兆頭,你要說說──哇啊!」

  金侍話才說到一半,就見修葉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拿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背後沒多遠的床鋪拽並一把推上床。

  「我心情不大好,你開口會讓我心情更差。」

  修葉蘭按著他的胸口不讓他起身,金侍這才發現對方穿的是水池重生後池邊可以自己拿來穿的衣服。

  「你重生了?為什麼?」

  修葉蘭涼涼地看他一他,並沒有回應,只是一邊把自己的褲子褪去,一邊重複套弄著對方還沒完全消下來的分身。

  「我不相信你有潤滑,你心情不好也不是這樣傷害自己吧?有必要自己找罪受嗎!」

  看著修葉蘭跨到自己身上,金侍重重地掐住了他的腰,即使隔著衣服他也相信自己的力道絕對能留下指痕甚至瘀血,但要是不這麼大力他根本攔不住眼前瘋魔一樣的人。

  「有什麼關係?你不是都能爽到嗎?」

  修葉蘭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伸手一根根地掰他的手指,最後還按了的手掌的某處關節,讓他手一麻後鬆開箝制。

  性器被吃進去時他先是感受到通道的乾澀和排斥,疼得他呼吸一滯,但很快地進入就變得順暢──因為對方流血了。

  金侍緊擰著眉,看對方彷彿沒有知覺一般地上下晃著,神情沒有絲毫享受。從進門後不斷被推開的關心讓他不爽到了極點,他承認修葉蘭說的沒錯,他在這種情況下也能感覺到舒服,但他一點也不需要。

  他不是沒能力壓制住對方,他只是想看修葉蘭到底能瘋到什麼地步──雖然現在看起來是毫無底線。

  金侍重重地扯住修葉蘭的小臂,一手扣著他的腰把他往上提,再藉力翻身把人壓制柱,雙腿和雙手都用上了,將修葉蘭牢牢地控制在床上。

  「鬧夠了沒?我看起來是你的性愛玩具嗎?」

  「你不爽可以打我啊。」

  修葉蘭挑釁地瞪著他,一點也沒有被金侍凶狠的神情給嚇到,看著他一臉討皮肉疼的模樣,金侍咬著牙質問。
  
  「還是我把你掐死,正好圓你此刻的夢?」

  「……」

  被說中心思的修葉蘭抿著唇不語,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激怒金侍,只是想要從中得到疼痛,再從疼痛之中得到麻痺。
  
  「冷靜了沒?」

  金侍的話不知道哪裡戳中修葉蘭了,後者忽然間朝他吼出聲,神情滿是狼狽,明明人是憤怒的,但卻給金侍一種單薄到一碰就碎的錯覺。

  「別只會叫我冷靜!你對我動手啊!」

   金侍自然不可能對他動手,但修葉蘭硬是要在四肢都被壓制的情況下掙扎,他們本來身量和實力就差不多,在金侍不願弄傷他的情況下幾乎是壓制不住。

  面對發起狠來死命想擺脫他的修葉蘭,不知不覺金侍的肢體也帶上火氣,粗暴的動作讓兩人的頭髮和衣服都亂成一團。

  最後兩個人都互扯著對方的領子怒目而視,胸膛起伏著喘息。

  「能好好溝通了沒?」

  「憑你?」

  金侍危險地瞇起眼,又和對方用手腳來回對擋著,直到他不小心把修葉蘭的一隻手弄脫臼後,他才發現對方像是不怕疼一樣竟然還要往他身上動手。

  「唔!」

  他看著修葉蘭用著那隻脫臼的手揮過來要揍他,為了不進一步傷到他,金侍擰著眉被他揍在了臉上。

  沒想到自己能真的打到對方,修葉蘭露出了些許的訝異,看向了對方立刻紅腫起來的臉頰。

  「……你好狠的心,我明天可是要上班的。」

  「你閃不過?」

  「閃的過,手給我。」

  金侍用舌尖頂了頂受傷的口腔,嚐到了嘴裡的血腥氣,嘶了一聲。

  「做什麼?」

  「伸出來就是了。」

  金侍抓住那脫臼的左手,一施力就把移位的骨頭接了回去,期間聽見修葉蘭哼了一聲。

  「明明就會痛,為什麼還要這樣?」

  「……」

  「你手上這些是什麼?」

  金侍把對方欲收回去的手抓在手心,看著寬鬆的袖口滑下,露出了佈滿傷疤的手臂。

  他還來不及感到震驚,就發現對方凌亂衣領之下的身體也佈滿各式的傷痕。

  有燙出來的疤痕、鞭子打過的痕跡、刀割過又癒合而偏白顯得格格不入的傷疤……甚至有幾處殘留著邪咒的施法痕跡。

  他大概是露出驚訝的表情了,修葉蘭看見後則是默默地撇開頭。

  「……以前受的傷?」

  「嗯。」

  「水池壞了?你沒有試著再重生一遍嗎?」

  修葉蘭輕輕地呼出一口氣,聲音有著幾乎察覺不到的顫抖,語氣也一改先前的強勢,變得又輕又縹緲。

  「早就試過了。」

  難怪會穿著一身重生後的打扮,金侍感覺到他戴著的面具鬆動,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

  「要和我說說嗎?誰欺負你了。」

  「……沒什麼好說的。」

  「好吧,反正故意讓你痛我做不到,不如換個方式。」

  修葉蘭不明白對方口中的換個方式是什麼,茫然間他的右手就被對方握在手中提起。

  寬鬆的袖口一落到底,露出的肌膚幾乎沒一塊完好,深淺交錯的疤交錯的印在白皙的皮肉上,光只是看著都會讓人心臟酸澀。

  金侍朝他彎起唇角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輕輕地低頭吻在他手背上的傷痕,緊接著又往另一處親吻。

  在他的注視下,蜻蜓點水般的吻一一吻過自己從手背上一路到肩膀的傷痕。

  「你……」

  「你猜猜我要落下幾個吻,才能親遍你的傷痕?」

  「…不可能數得清!」

  「沒試試怎麼知道?這已經是第十一個了──來,左手。」

  被抬起的另一隻手同樣有著不少的傷痕,除了幾處不小心被打在手背、手腕上的傷以外,其他幾乎都集中在衣服一定能擋住的地方,可想而知傷害過他的人有多歹毒。

  修葉蘭怔愣地看著對方一面親吻一面數數,那些現在已經沒有感覺的傷口,在金侍的動作之下重新有了知覺,帶給他如螞蟻爬過般的癢,和太陽沐浴過的溫暖。

  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掉自己受過的凌辱──即使化為新生居民後傷疤不再,但只要像今天再瞧見那些留下來的過往,他才發現他永遠都走不出來,他還是會克制不住發抖、憤怒、怨恨……

  而金侍的舉動,就是試圖在他的靈魂上強行覆蓋一層保護,讓他往後再看見那些傷時不會只想到那曾經陰暗無光的日子。

  「噢,左手比較少,只有八個……是因為你的慣用手是右手嗎?」

  金侍很快地把左手臂上的傷疤也吻過一遍,親完了還饒有興致的調侃。

  本以為金侍這樣做會讓自己更加不滿,但修葉蘭卻從他絲毫不重視的態度中找到了一絲絲的慰藉。

  ──就好像是他一點也不在乎那些傷是如何出現的,只在乎他這個人一樣。

  「脖子意外的……唔,還是有耶。」

  金侍把他散亂的衣領拉開,抬高他的脖頸,原本以為這種地方會因為穿衣容易露出而沒有傷疤,但仔細一看有一條像被繩子勒過的痕跡。

  「那是我自己弄的,只是動手到一半發現不能這樣。」

  被囚禁的日子對他無疑是心上永遠無法淡忘的痛,他當然也曾想過自盡,拿著粗布要勒死自己、痛苦的無法呼吸時,他想到了他唯一的親人。

  當然,試圖自我傷害的行為被視為了不聽話,他得到了更嚴重的一頓打,讓他燒昏了好幾天後,他再也不嘗試自盡了。

  「看著你的臉怎麼有辦法動得了手啊?要是我就做不到。」

  金侍捏著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那張漂亮的臉,故作惋惜地開口。

  「你以為我在裡面有功夫打理自己嗎?」

  「終於有力氣跟我吵架了嗎?我真開心。」

  「……」

  「好了,脖子兩個,接下來想要我數哪邊的呢?」

  「為什麼是兩個?」

  金侍歪了一下頭,用手指摩娑他喉結的位置,語帶曖昧回應:「剛剛你不是吃的很深嗎?裡面受傷了。」

  「這樣你也知道?」

  「當然,瞧瞧你聲音變得多難聽,只有我還聽得下去。」

  「嫌就滾。」

  「不行啊,雖然我當時沒有行為能力,但我也算是共犯吧。」

  「閉嘴。」

  和金侍講話幾乎沒有一次不被他氣得半死,修葉蘭內心翻了個白眼唾棄金侍。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心情已經變得不那麼負面了。

  「那就先正面吧,哇,這可真是精采。」

  金侍感嘆地開口,垂下的眼掩去了他複雜的視線,但聲音絲毫聽不出來。

  衣服左右拉開後,即便預期到身體受的傷肯定只多不少,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多,有的鞭痕旁緊接就是貼著另一道鞭痕,幾乎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肉。

  「很噁心吧。」

  「嗯,」金侍的回應讓修葉蘭的心沉了沉,嘴唇不自覺地抿緊,「打你的人很噁心沒錯。」

  「你什麼眼神,你以為我說你嗎?怎麼可能呢,你可是受害者耶。」

  「那是我──」

  「那不是你應得的,我沒想到你思考這麼死板。」

  金侍不大開心地打斷他,但很快地就揚起笑容:「來,開始數吧。」

  已經不疼的傷痕被他一一吻過帶起了酥麻的漣漪,從他被親吻的地方一路擴散,而即使對方的親吻不帶情慾,他還是在對方的頭髮撩過自己的胸口時發出了一聲悶哼。

  「有反應了?可惜今天不做。」

  「……什麼?不做的話你現在在幹嘛?」

  「幫你美化痛苦的記憶啊,你下面都給自己弄受傷了,怎麼做。」

  「又無所謂。」

  「見到血我會軟的,抱歉啦。」

  金侍的藉口一聽就是假的,修葉蘭曉得他只是在照顧自己的身體而已……「自己正被關心著」的事實他忽然現在才認知到,一瞬間從胸口湧上來的刺痛感讓他難以形容。

  「你是笨蛋嗎?」

  「你看我像嗎?」

  「像。」

  「那我忘了我數到哪了,重新吧。」

  金侍說完後便停下親吻,移到他左上的部分開始重新落下。

  「金侍,夠了。」

  「這話真是耳熟,我剛剛說的時候你有理我嗎?沒有吧?」

  自食惡果的修葉蘭擰起眉,拽著金侍散開的衣領把人拉到自己面前,按著他的腦袋用著幾乎嘴唇會貼到對方的近距離,語帶威脅地開口:「別再數了,跟我做。」

  「要是平時的我聽到你這麼積極求愛一定很感動,但我剛剛說了,我不要啊。」

  「那你滾。」

  「剛剛數到幾來著?」

  眼見金侍又要重新再親他一遍,被撩得渾身慾火的修葉蘭終於受不了,一個翻身把人壓在身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你數到十二,我身上總共有八十多道傷痕,你以為我沒算過嗎?」

  「今天得加兩道,你瞧瞧,都要破百了。」

  「那不算!」

  「為什麼?因為是你自找的?」

  「那點痛根本不算什麼──」

  「但你可是嚇壞我了,要是我回去作惡夢怎麼辦?」

  金侍露出了委屈的神情看他,即使他知道對方多半是裝的,也不忍回嘴。

  因為從最初就是他發瘋地把人制住,不打招呼地就強迫對方。

  「抱歉,是我的錯,你回去時看看外面有沒有藥膏吧。」

  「我想聽的不是你的道歉,你搞錯了。」

  「什麼?」

  「你可以向我示弱啊,就跟兩國高層有不正當的關係一樣,可以當作我們兩個人之間又多了一個秘密。」

  修葉蘭怔然地睜大眼,似乎對他說出來的話反應不過來。

  即使眼前有件必須快點搞清的事情在等,修葉蘭還是克制不了自己想到當初和金侍開始的事情。

  那時候剛從迴沙回來,在擺脫控制後,他私下找了金侍一次,沒有約在可能遇到別人的餐館,而是直接約在了大使館。

  『酒精、夜晚、密閉空間……梅花劍衛,您是來找我道歉的,還是來找我發生關係的?』

  『……你說什麼?』

  『我說錯了嗎?氣氛正好,你忘了當初我們是如此的相談甚歡──』

  「坐在我的身上發呆,你好沒禮貌啊。」

  金侍半抱怨的開口,修葉蘭聽見他的聲音後便回過神,心情複雜地看他。

  「為什麼我非得要向你示弱?」

  「因為你明明就看起來很想哭啊。」

  金侍伸出手摸向他的臉側,用拇指摸了摸他的眼角──那邊明明是乾燥的,但看向修葉蘭那雙含有許多情緒的雙眼時,總能見到裡頭厚重的悲傷。

  修葉蘭盯著他看了良久,最後垂下眼睛回應。

  「我不想哭,但如果你沒別的事又不想上床,就讓我靠一下吧。」

  見金侍眨了下眼朝他張開雙手的模樣,修葉蘭拋棄了一些強撐在外的堅強,就著這個姿勢趴在了他的身上,窩進他的懷中。

  他們衣衫散亂,赤裸著的胸膛相貼,肌膚傳遞過來的心跳沉穩、抱著自己的臂彎用力到有些發疼,卻讓修葉蘭感到心靈的平靜。

  「你還是原生居民的時候,快樂嗎?」

  「我出生在迴沙算有名望的家庭,不過我父親和大哥都很討厭我,但除非自己找揍,否則也沒人打的了我,也不會沒飯吃……嗯,應該比你過的好多了。」

  「你沒回答到我的問題。」

  「……可能會有幾個瞬間是快樂的吧,不過關於故鄉的記憶我沒要回多少,具體的細節都忘了。」

  「快樂的記憶能讓你忘記當初的痛苦嗎?」

  「很抱歉,我也做不到──想從我這邊找到從過去中解脫的方法我幫助不了你。」

  修葉蘭悶悶地喔了一聲,又靠在他的身上不開口了。

  「用性愛的刺激感來沖淡不開心,這是你當初答應我的理由嗎?」

  「……怎麼,現在想起來覺得自己被利用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當初遞出橄欖枝的我真是冰雪聰明。」

  金侍愉悅的聲音是很動聽的,但在修葉蘭耳裡多半會讓自己生出一種憋屈的感受,讓他很是無奈。

  安靜下來後,重生帶來的疲憊和剛剛激烈的對峙時的憤怒情緒,都在這個安穩的懷抱中逐漸消弭,修葉蘭感到思考變得昏沉,有種要在對方身上睡過去的感覺。

  「洛艾爾,我好累。」

  不只是身體上的疲倦,刻在他靈魂上的過往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能夠鬆懈,夜晚時常造訪的夢魘成為了他的限制,讓他沒有一刻能夠放鬆。

  疼痛、酒精、縱慾是最能麻痺自己的事物,他在和金侍建立床伴關係以前,他多半倚靠前兩者。

  可是他沒想過即使不做愛、不酗酒、不自殘,他還是能從這溫暖的懷抱中得到救贖。

  「老實說你重生過還能活力滿滿的跟我吵架讓我非常意外,現在終於正常點了,我好欣慰。」
 
  金侍在說話時胸腔傳來的鼓動很是安心,他抬起手輕輕地勾了下修葉蘭的髮絲,安撫地在他頭頂拍了拍。

  「我不是需要被照顧的小孩子。」

  「但你很喜歡吧?」

  搭在自己背上的手不帶色情地輕撫著他,他不想像個孩子一樣還得靠別人哄──但事實卻是他被哄得服服貼貼、很是受用。
  
  「……嗯。」

  聽見修葉蘭難得誠實的回應,金侍忍俊不禁,把人往上抱了些。

  修葉蘭輕仰起頭就見到金侍含著笑意的雙眼,微彎起的眼彷彿裝滿了天空的星星,閃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好過分啊。」
  
  他伸出手捧住金侍的臉頰兩側,鼻尖與對方相抵,低聲地呢喃。

  曖昧不清的言語似乎讓人無從判斷,但金侍卻心領神會,在他主動吻上時閉上雙眼,摟著他腰間的手臂環得更緊了。

  他們做愛時沒有不能接吻的規定,經常在慾望上腦時吻得難分難捨,但極少數是在兩方都平靜時親吻。

  唇舌在交纏時他感受對方嘴裡還未散去的鐵鏽味,舌尖一時止住不敢深探,卻被金侍勾著吸吮,引著他配合。

  他在親吻時無聲地流出淚水,順著引力落到了金侍的臉上,兩雙湛藍的雙眼在沉默中對視,金侍伸出手替他抹了下眼尾。

  人的堅強往往在有他人關心時脆弱的不堪一擊,修葉蘭也是如此,被溫溫柔柔地呵護過,反倒是讓他心裡更難受了,心臟像被掐緊過,酸澀又疼痛。

  他的眼淚不再是一滴滴落下,而是以一種狼狽的方式從眼睛裡冒出,到後來因為接吻時喘不過氣,而演變成了緊抱著對方哭泣。

  「你連哭都沒有聲音呢。」

  金侍的聲音帶著些許感歎,到底是受了多少苦後又努力壓抑過才會連哭泣都這麼安靜?

  難以形容此刻的感受,他的情緒跟著對方上下起伏,見到他這幅模樣甚至也替他感到難受──對一個只有床上關係的同事,這樣子的親暱已經越線了,可是他卻意外的感受良好,沒有想踩煞車的念頭。

  而修葉蘭則是早已放棄在金侍面前營造人設,都做出強上對方和大打出手這麼魯莽的事情,現在窩在他身上哭出幾滴眼淚好像也沒那麼丟臉了。

  大約是覺得自己哭起來咬著雙唇時的模樣不好看,修葉蘭窩在了金侍的頸窩不肯挪動,直到過了許久──連對方的領口都濕透了──他才小小地呼吸了幾下,紅著眼睛抬頭。

  「這也是秘密。」

  眼眶泛著濕潤的紅,他試圖讓語氣盡量兇一點,卻礙於哭泣後的哽咽仍在,而顯得氣勢不足。

  「知道了,能和你共享這麼多秘密,是我的榮幸。」

  「……陰陽怪氣。」

  盯著金侍那虛偽公關的笑容,修葉蘭沒好氣地開口,聲音卻多了幾分笑意。

  「嗯──還能成功逗你開心,我真是死而無憾。」

  「少噁心了。」

  「好兇啊,不如你也哄哄我如何?」
 
  看著金侍按著心口一臉受傷的模樣,修葉蘭嘴角終於忍不住上揚。

  「剛剛進門不就哄過你了?是你不要的。」

  還能拿剛剛進門強迫自己的動作開玩笑,看起來心情是好起來了啊。

  「你說那個啊──也是,靠著意志力推開你真是讓人心力交瘁。下次有機會再讓你表現啊,今天不想折騰你了,借我條毛巾吧。」

  「嗯?」

  「來之前沒想到會留宿,現在只能跟你借了──這麼大的大使館不會連條新毛巾都沒有吧?太令人失望了!」

  「……你少自己演戲了!誰說沒有?你要在這裡洗澡?」

  「是『我們』要一起洗澡,你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又是血又是口水,我可不想抱著這樣的你睡覺啊。」

  「口水根本是你用的吧!而且我睡覺不需要人抱!」

  「是是,是膽小又怕冷的我需要修葉蘭大人哄才會睡得好,你願意成全我嗎?」
   
  金侍欠揍的語氣讓修葉蘭氣血上湧,但還沒發怒就想到對方剛剛對待自己的一切,呆了片刻後彆扭的點頭同意了──金侍笑得更開心了,看著對方的模樣,他感覺到自己終於卸下武裝,露出真心的微笑。

  「你對整潔這麼要求的話,那就負責幫我沐浴吧,洛艾爾。」

  他勾了勾對方的下巴,用著開玩笑的口吻把對方當成下人使喚,雙臂自然地勾了上去,讓後者托抱住自己帶去浴池。

  「那有什麼問題,除了沐浴,陪睡我也很擅長,睡人也是。」

  「又在講什麼鬼話……快點啦。」
  
  「害羞了嗎?真可愛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