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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竹與雪的競演

原是該入春賞櫻的時節,本丸卻不合時宜地飄起鵝絨細雪,導致許多出身南方的刀劍男士們活動力大減,紛紛躲在各自的部屋內,或緊守暖爐,或窩在暖桌裡,就是不願踏出房門,一時間,本丸還能行動自如的,便只剩出身伊達、上杉等地、早已習慣寒冷的刀劍男士們,甚至有極端畏寒的如琉球三兄弟幾乎要將床褥裹在身上。

後家兼光尋到笹貫的部屋時,從僅餘一絲縫隙通氣的障門間所見便是這番景象。來自薩摩的太刀正把自己團在暖桌裡,只留給門外人一個縹色的背影,嘴上似乎還喃喃抱怨著這無理的天氣──說的是薩摩方言──後家兼光聽得並不真切,本想著靜候一會屋內人反應,但被凍壞了的太刀全然沒注意到門外的動靜,反而大有將全身沉進熱源的跡象。

不得已之下,後家兼光徑直步入屋內,本是想提醒對方今日手合的時間將近,居高臨下的角度卻見笹貫懷中似乎還抱著個玩偶,一個不合時宜的聯想突然浮現,讓後家兼光壓下嘴邊的話,艱難地憋著笑意,突襲般地撲上笹貫的後背。

「嗚哇!」笹貫驚叫一聲,下意識地要回擊,卻在眼尾餘光瞥見赤色的細辮時收了手,無奈地叫破來人。「小後家──很冷啊……」才埋怨道,笹貫便察覺到攏在自己身周、原先帶著一絲寒意肌膚迅速溫暖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源自北境磨練的成果。

後家兼光嘿嘿笑了兩聲,自然地倚上笹貫的肩,與那雙泛著無奈的海波色眼眸對視。「因為笹貫剛剛看起來很像笹糰子嘛。」比太刀更高大寬厚的赤髮打刀幾乎將人包在懷裡,語氣是一貫的歡快,「笹糰子出現的話,馬上就是春天了」。

「笹糰子,包的應該是紅豆餡吧?」笹貫回想起曾經在上杉刀們輪值廚當番時出現在餐桌上的甜點,好不容易從暖桌中抽出手,意有所指地將打刀那蘇芳色的髮辮纏繞於指尖又任其滑落,有些上挑的眉眼此時全然不見方才的昏昏欲睡,只是饒有趣味地盯著那潭銀灰色的眼。

「欸──確實呢,那這是,逆笹糰子?」顯然並不打算在這奇妙的聯想上讓步,後家兼光發揮起繼承自原主的特色,彎著眉眼搶在笹貫有機會吐出口癖之前說道:「開玩笑的呢,這樣應該有溫暖一點?」感覺到前胸貼著的軀體也散發出微微的熱度,後家兼光結束這突如其來的惡作劇,料想太刀大概還需要一點時間從暖桌中爬出,只是笑著提醒對方一會的手合之約,一邊起身準備先行一步至演練場熱身。

「啊──真不愧是長船的波形……」感受到後家兼光的離去,笹貫深深呼出一口氣,夾雜著哀怨地喃道,將臉埋進臂彎裡汲取殘溫,另一手卻撫上本體,指尖輕輕滑過刀鐔,「手合上可別後悔啊,小後家。」畢竟,無論如何,被戲弄的份也得用薩摩的方式回敬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