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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禮之後》



他整晚沒睡。
在空無一物的房間內一個勁的粉刷牆面，起初還很生疏，漸漸他在機械式的行為裡找到些訣竅，原先坑坑巴巴的滾輪拖曳痕跡逐漸被他整理得順眼乾淨，卻也讓灰藍色的乳膠漆毀了他身上的黑色西裝外套。

帶點灰藍的牆壁映著鵝黃色的光，渾然不覺的他被困在乳膠漆氣味裡麻木的重複粉刷工作，等他回神才發現天不知什麼時候亮了，陽光照在他跪在地上的腳踝燙得他忍不住縮起有些發麻的腳。

這時他才感覺到疲憊。
於是他躺在鋪著報紙的地板閉上乾澀疲憊的眼睛，不知不覺進入夢境之中。

夢裡有他深愛的妻子，與他們剛養的狗，他還記得那時在公園裡散步的時候都說了什麼，他向妻子提議牆面油漆龜裂變得不太順眼，不如改天換成妻子最喜歡的顏色，妻子沒說什麼，只是微笑點頭同意這句話。
他們帶著精力旺盛的小狗在公園玩了一下午，回程經過灌木叢時滿開的桂花香氣沾上他妻子行進間不時飄盪的裙角，氣味一直到他們回家都還久久未散。

那不過是短短不到一個月之前發生的事情。

劇烈的乾渴讓他在空虛的灰藍色空屋中睜開雙眼。

「老婆，能不能幫我倒杯水？」
他聽到自己麻木的開口說。
沒有人回應。

天花板的顏色在他眼中變得模糊，忍不住在沒有人的室內失聲痛哭。

他還沒從那個月的時差中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