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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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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設遥使劍、弟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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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条家的長子又一次失蹤了。

傳聞傳遍巷弄,自成茶樓間清茶淡話。

「聽說長子才能未及幼弟,不堪為家主轉而流浪江湖。」

「肯定是那日比武敗仗所致。親弟習武不過數年就超越長子,單用匕首就制伏長子得意的劍法,最終長子的劍自手中滑落,倒下,宣布由幼弟繼承家主。」

位在邊角的藍髮少年聽完,挽袖將斗笠壓得更低。將幾塊銅板輕放在木桌上後,提起劍化作風離開。

少年已不再是那日長子。他離去時,站在二条大院,在日出尚未探出雲隙時執起刃劍,親自將身後長髮斬斷。

幾縷髮絲隨著他背影遠去,二条家的大院再也無二条遥的身影。

雖說他染上一頭藍髮,戴上耳飾讓自己不再與那人相似。但此處終究也不是二条遥的歸屬。

他得今日離開這僻鄉,連夜奔走至他處尋求沒有那「二条遥」的地方。

二条遥來到岸邊,買下那最便宜的小舟,看起來雖然老舊,但能助他逃離這是非人間,便是知足。

他踏上木板,無聲啟航。

月光映在湖水上,皎潔純白,二条遥盤坐在小舟上,饒有興致地哼起了歌。

只有遠離了紅塵俗世,二条遥才膽敢放聲在夜中小奏幾曲,這些曲子是他幼時隨意低吟的,每每月圓時刻,他便與幼弟在屋頂上賞月,就著夜風哼起。他身旁的幼弟偶爾靜靜聆聽、偶爾低頭數著山腳下未熄滅的火光,每聲都配合著遥對上板眼。

這便成了兩小公子習武練藝外的閒暇娛樂。

待二条遥哼唱到結尾時,身旁的幼弟早已在他肩上沉沉睡去,也只留得他與那皎月望遍寂靜。他兩手抱著弟弟,運輕功偷偷摸摸地回到房間,將幼弟放上被褥後打坐調息,如此翌日弟弟睡醒,便能看見自己的模樣:

「......遥。」

一瞬,劍刃寒光在夜裡熠熠生輝,漣漪隨鏗鏘聲起,為重逢敲響序幕。


「......滾,不然我一刀劈死你,將你扔進湖心。」

「不,我賭你不敢。」

來者否定了遥的威嚇,語氣倒還染上幾分喜悅說道:「要是兄長真有這心思,我早已成你刀下敗將。」

二条遥聽聞,又是一劍過去。

「莫急,我是代父親來接遥回家的。」

二条奏一刃回擊,又一聲響綻放湖中。

二条奏毫不忌畏地踏進二条遥的領域裡,他一手執刃與劍對峙,使刀刃在兩人頸間徘徊,而空閒下的另一手,自然摟上兄長的腰,從容如奏,表裏皆明示二条遥僅能顧及一方,他對遥的個性熟悉不過,對結果也是滿意地勾起嘴角。

簡直無法無天。

二条遥非但得忍受親弟羞辱,又不得狠下心殺害下任二条家主。前者可謂小事,但後者可乃大事,一個失手他就無法立足於江湖,縱使隱姓埋名,也會因罪惡感日益壯大,最後自縊。

「二条奏......!」

「縱你出遊那麼久,還是沒有長進呢,遥。」

二条奏一開口,二条遥便感到一陣暈眩,他的氣力正慢慢流失,二条遥意識到是毒時為時已晚。

奏笑著收起刀刃,留劍抵在頸脖處,使得劍刃無聲染上鮮紅,二条遥見狀,竟不由自主將刀身縮往自己,使得二人距離能夠更加貼近,直至劍刃被擱置在兩人頸間。

篤定了二条遥無法下手,二条奏便兩手攬住遥的腰,順著背向上而行,直至他的指尖停留在後頸,饒有興致地用著手指把玩髪尾,喃喃自語著髮色變了。

顧不及二条奏的言語,這般曖昧的舉動,使二条遥又試圖將劍握得更緊,警告二条奏的越矩不成體統。

「我還挺喜歡我們的髮色的.......但若兄長欣喜這色,那回家後我也染。」

「當然,也打上幾個耳飾配襯。」

雖說奏這番話語氣輕快,但實則在裡頭藏了幾分遺憾,也意味著多了幾分情感在。二条遥提起劍身警告他並未投降,以此蓋過親弟給予的無所適從。

「這表情可好......如果兄長願意,我甘願成為劍下亡靈。」

「來吧,遥。」

二条遥擁有江湖之心。絕對無法殺害無辜之人,更何況是親弟。

而二条奏理解他若死於遥的刀下,這心便是他最毒之器,讓遥餘世只能惦記他,成為另類的心上人。

可若遥回去二条家,江湖之路也真正結束。

這便是奏的所求。他成家主後也能照料好哥哥,若遥想遊山玩水,他就帶著遥去周遊天下,遥想觀星望月,那他就像幼年時陪著兄長在屋頂賞月。

良久,二条遥再也無力維持平衡,劍輕聲落湖,再無光輝。

二条奏確保懷裡人胸膛平穩起伏,輕閉眼眸,安穩沉入夢鄉,才在最後不忍落於一吻於額上。

「睡個好覺,遥。」

「睡醒我們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