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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

她思考了下，然後看了看眼前的水晶球。或許是因為工作內容總和回憶有所關聯，那些平時不會有的念舊情緒隨著工作不自覺的跑了出來。再加上周遭環境的舒適，讓她有機會去好好想想這次到底要將那些回憶給放進這顆水晶球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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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艾諾斯是她的父親。同時也是個血族，不老不死的七祖。每次想起母親和父親的故事便會讓她聯想到某些文學作品，作品中帶滿孤寂與空虛的非人總會在生命旅程中找到那個專屬於他的命定之人。而她的母親便是扮演那樣的角色。

對於母親，她的記憶並不多。但總是能記得那輕柔的細語以及溫暖的擁抱。以前還在H.P.A工作時她的桌上就擺了有她、有雙親的照片。為的就是不讓記憶褪色。

即使是非人與人組成的家庭，日子也依舊。並不是轟轟烈烈的那種。作為家中獨子，生日時她總是和父母一起慶祝。簡單的買個蛋糕，然後點上蠟燭。

至於生日禮物？她多半會收到一些常見且實用的東西。娃娃、圍巾、書本。當然，偶爾也會收到某個紅髮魔女送來的洋裝。現在想想對方八成是把她當成換裝人偶了，洋裝一件比一件繁複。

不過即使如此，那些東西也依舊被她保留著。那是長輩們的心意，溫暖又讓人感到窩心的祝賀。

除了生日外會收到禮物的節日，在孩子眼中專屬於禮物的節日便是聖誕節。在小時候她常常看著電視或是周遭同學們列出長的誇張的清單，上面寫滿他們自己想要的新潮玩具。

「伊娃會想要甚麼嗎？」
記得有人這樣問著，對此她卻只是搖了搖頭。

「我覺得我想要的都已經有了。」
那時她是這樣回答，可能是物慾不夠強烈，她實在想不到自己還會特別想拿到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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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親離世的那年，她第一次寫了聖誕節的清單。或該說是寄給聖誕老人的信。她簡簡單單的表明了自己的願望：讓媽媽好起來。不要讓她離開。

但很可惜那並沒有用。即使寫好了，用信封包好了，貼上郵票並和父親一起把信投進郵筒也都沒有用。讓人死而復生的事情或許只有惡魔才辦的到。或是依靠那僅存在於故事裡頭的天使。

明明她身邊也有著許多非人類，或該說這個世界的組成有一大半都不是無能為力的人類，但卻沒有人可以實現起死回生的奇蹟。

失望寫在臉上，她的父親拍了拍她的背。本就在情感上有些麻木的他說不太出什麼漂亮話，最後只好用肢體語言來表達自己的疼惜。

被緊緊抱住的她除了覺得爸爸抱得太緊了之外，也被對方那低於常人的體溫給冰到了臉。

但她卻沒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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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快樂。」

又過了幾年，已經到了不太會收到禮物的年紀時，她的父親出現在了她大學的租屋處裡。

可以化作黑霧的他基本上對於門鎖免疫，即使她鎖起門，關上窗戶，他也依舊可以從那微小的縫隙鑽進屋內。然後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才剛回家，身上帶有一層薄雪。一雙藍色的眼睛看上去和她的父親有些像。只是那藍色比對方眼裡的那抹死寂還要有生命些。

「你應該先打電話給我的。」
她這樣說著，然後把書包丟到了沙發上。然後嘆息。

「我不確定妳幾點下課，怕突然打給妳會吵到妳上課。」
面對女兒的無奈，他也只是笑了笑。隨後便坐到了對方身邊，看到她肩膀上的白色時，他忍不住伸手把那些給輕輕拍落。

「以後你再直接闖進來，我就要報警了。」

「嗯，可是我就是警察啊。」

面對父親的狡辯伊娃一臉無奈，他說的也沒錯，非人類的案件會交由H.P.A的人解決，而她父親正好就是裡面的一份子。但……

「犯法就是犯法。私闖民宅。」
她淡淡的笑了下。

「喔？那我就等妳畢業考到特工資格後來逮捕我瞜，如果妳忍心這樣對妳的老父親的話。」
看著她的笑臉，他把雙手併攏，一副要對方上銬的模樣。
「老實說我很驕傲，雖然我不希望妳去做那麼危險的工作，但如果妳執意想往那方向走，我會支持妳。」

聽到父親的話語後她愣了下，先是看了看對方臉上那抹淡寡卻溫暖的笑，然後又看了看對方的手。

那併攏的手原先是手心朝下的，但在她望過來時，艾瑞克笑笑的把朝下的掌心給翻了過來。被兩隻手捧著的是一個小盒子。看上去像極了裝戒指的那種。

「……這是什麼？」

「我去特別找人訂製的小禮物，要打開看看嗎？」

要是這種事情發生在公眾場合，或許她和她的父親會被誤認為是要準備結婚的情侶。畢竟艾瑞克在一般人看來就像是個二十五、二十六歲的男人，而她自己也才剛滿二十歲。

皺了皺眉，最後她輕輕的從自己父親的手中接過盒子。那盒子的外觀沒有多餘的裝飾，但因為材質的關係，每當光線產生變化，那包裝便會變換顏色。像是彩虹似的。

把盒子的上蓋揭開，她發現裡面躺著的是一枚紅色的項鍊。鍊墜的造型很特殊，而裡頭的紅色像是有生命一樣的在轉動著。那並不是在市面上可以找到的材料，她甚至不覺得那是寶石類的東西。

「這是？」「用我的血做成的鍊墜，妳就當作護身符吧。」

在她看著項鍊時，艾瑞克的右手伸了過來，然後把鍊墜拿起。不消一會，那條項鍊便被她父親用極為輕柔的動作給帶到了脖子上。

「如果有生命危險的話就把鍊墜裡的血喝掉，好嗎？」

那時的她沒做出回答，就只是用著手指搓揉著那以血液製成的綴飾。那東西就和一般的寶石一樣，在她的觸摸下吸收了她指間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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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到了現在，那個項鍊也還被她留著。有一陣子那鍊墜看上去十分空虛，因為裡頭的血已經不在了。就只剩下那透明的殼子。

其實在收到鍊墜之後她一直都把它帶著，只是在工作時她一律把那東西藏進衣服裡。原先冰冷的鍊墜被她的體溫弄的溫暖，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帶著那東西了。

而在裡頭的血被飲盡後她也沒扔掉那東西，反而是把自己的血給灌了進去，讓那鍊墜變回原先的模樣。流轉著暗紅色液體的項鍊。只是這次並非是護身符，而是某種更偏向於裝飾和標誌的東西。

她要自己的父親看到，帶著那個項鍊的人最後變成了這種慘狀。而她的父親也很識相，對於她的行為表現出了痛苦於難受。

只是到了最後，或該說到了現在……

「現在也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吧。」

貼著水晶球的她自言自語著，想到了那些事情，想到了項鍊。意識到雖然一切都被她認定算是告一段落了，但唯獨父親，她還沒有好好的去找對方談談，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想法。

自從她成年後便一直旅居於各國的父親實在太少出現在眼前，而她也幾乎不曾試圖尋找他。以前的時候是因為工作忙碌，之後則是因為不滿。

但現在呢？

或許現在該是時候去找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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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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