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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子識途



  立花仙藏垂眉張望,卻仍不知該往何處去。他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久到連自己的方位都辨不清,就連距離忍術學園有多遠也毫無頭緒。

  他疲倦不堪,雙腿痠痛且顫抖不止,幾乎無力再繼續向前。他靠向路邊,背脊倚在樹幹上,整個人則隱於蔭影之下。小小的身軀緩緩蹲了下來,輕輕抱住自己的手臂。

  天色愈漸昏暗,碩大太陽只餘一抹橙黃猶掛在天際,雲海翻湧嘶吼,夜色行走於落日與霧霾的邊界,準備一口一口吞食暮光。

  離散的鳥群紛紛歸巢,降落在金黃的蛋上,吱喳聲響在樹梢此起彼落。聞聲,立花仙藏忍不住將臉埋進雙膝之間,幾乎落淚。只有他還在外頭,不曉得家在何方,也不知道忍術學園在何處,孤零零的,唯有鳥叫喧囂,更顯他形影相吊。一股難以言喻的寂寞與恐慌將他圍困——倘若回不去,該怎麼辦?

  指尖越來越冰冷,恐懼一點一點塞滿他的肺腑,立花仙藏覺得只有眼眶特別滾熱,面前一片模糊,彷彿眼角被熱焰灼傷。也許正因如此,他才會找不到回去的路。要是自己沒有回去的話,文次郎該如何難過,他又該怎麼辦呢。想到此,立花仙藏猛地抬起頭,像是下定了決心,卻在那一瞬看見一道小小的人影——先是一頓,接著朝他奔跑而來,最後停在自己眼前。

  「仙藏!找到你了!」潮江文次郎有些氣喘吁吁,卻對他露出安心的微笑。「抱歉啊,很害怕吧?」

  「文次郎⋯⋯」立花仙藏怔怔地抬眸,不自覺鬆了一口氣。動蕩的心臟在此刻終於落定,他忘記要痛哭,因為銀河水已然落在金輪邊。望著潮江文次郎帶著薄汗的臉,他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怕,我剛剛想站起來的。」

  「是嗎?你好勇敢啊。」潮江文次郎笑了笑,並朝他伸出了手,「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嗯。」立花仙藏把手放到對方掌心,一邊用衣袖擦了擦眼底的濕意。他順著潮江文次郎的力站了起來,才注意到彼此都有些狼狽。

  兩人相視而笑,便這樣緊緊牽著手,一起朝忍術學園的方向走去。

  他們終將不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