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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人非得談戀愛呢？」
她拿著半空的啤酒瓶，一手托著下顎，泛紅的雙頰說明她早已不勝酒力。
「誰說的？」
我看著她紅唇微嘟，像是藉此就可以發洩自己的委屈。
總覺得她有些滑稽，在大部分的人眼裡，她哪是這樣的女孩？既強勢又獨立，遇事果斷、理性，從不拖泥帶水，也不拐彎抹角。
這樣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卻有著完全不一樣的面貌，會撒嬌、會無理取鬧、會任性、會哭。
我微微勾起嘴角，笑著看她。
「他、她，還有全世界！」
像是怕我不相信她似的，她站起來，用雙手畫出一個大圓圈，但也因為重心不穩，搖晃地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啤酒罐掉在地上。
還好那時候聽她在電話裡的語氣不太對，所以有先見之明的帶她來熱炒店。
啤酒罐滾到我腳邊，我彎腰撿起，「嗯。」
反正是醉話，我就隨便敷衍她。
「你說！你是不是也談戀愛了？」
她指著我大喊。
「妳小聲點！」我拍掉她指著我的手，看著她嘟著嘴咕噥著痛，「讓別人聽到還以為我對不起妳呢。」
「你難道沒有嗎？」
她淚眼汪汪地看著我。
「妳今天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了？」我站起身，坐到她旁邊，抽幾張擺在桌上的衛生紙，替她擦去嘴邊的髒污。
「大家都談戀愛了。」
她像個布偶一樣坐在那裡，任憑我替她收拾，語氣裡滿滿的委屈。
真嬌氣。我在心裡想著。
「哪來的大家？我不還單著嗎？」
她睨了我一眼，「你也快了啦！」
「我怎麼了我？」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個同事嗎？」她轉過頭來看我，杏眼透漏著些微的怒意，但大概是因為醉了的緣故，她的聲音軟了很多，聽起來反而比較像是埋怨，「大家都說了，你對美惠最好了，整個部門就只對她好，難道不是快了嗎？」
我抓住她的手，阻止她伸手拿啤酒，「那我還只對妳好呢，我們快了嗎？」
她看著我，愣了幾秒，然後掙脫我的手，氣憤地捶了我一下，「不要轉移話題！」
「那妳的話題是什麼？」
我揉了揉肩膀，這女人的力氣還真不小。
「是美惠！」
「妳幹嘛在意她？」
她撇過頭，雙手托著下顎，手肘撐在桌上。
「我不是在意美惠，是在意你。」
「在意我什麼？」
「在意你——」
我打斷她，「在意我談戀愛？還是在意對象是美惠？」
「當然是在意你談戀愛了！」
「所以我不能談戀愛、不能得到幸福，在妳之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我沒有停止咄咄逼人，這次再不鼓起勇氣，可能就沒有下一次了。
「那就是在意對象是美惠了。所以不是美惠都可以？」
「不是——」
「那妳呢？」
她眨了眨眼，「什麼？」
我單手撐在桌上，手掌托著我微傾的頭，然後伸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我。
「對象如果是妳呢？在意嗎？」
她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我悄悄地吞了口口水，掩飾自己的緊張。
「嘔——」
她突然往前撲，所有污穢全吐在我身上，我扶住她的肩膀，無語問蒼天。
「算了，算我倒楣，認識了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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