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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京都橘高等學校轉入稻荷崎,曾參與的吹奏樂部讓她慣性在高二時也一樣加入了稻荷崎的該部社,主要負責低音部、演奏樂器為上低音號,音樂造詣甚高,在部社裡有著橘色惡魔遺族之稱。

父母離異,母親在京都、父親在兵庫。
母親性格是比較嚴謹的,源於娘家在京都是神社代代相傳的主事者的關係,跟父親相戀在高中時期,因為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而相互吸引,當初父親是輕音部社其中一個最受歡迎的樂團吉他兼主唱,恣意的模樣在母親眼裡很是閃閃發光,只是後來父親專校畢業後回來接手家裡的居酒屋,加上母親娘家的傳統觀念是需要回去傳承家業的(家裡就她一個女兒,弟弟讀書很厲害,所以身為姊姊的母親回來了)倆人才分開了,其實還是很相愛的。

南自有記憶以來母親都在忙著神社的打理,所以對母親的感覺其實是難以親近的,母親也沒具體對南說過跟爸爸是怎麼離婚的,只記得媽媽當初很生氣爸爸接家業埋沒了才華。
母親覺得像父親那樣閃閃發光的人、為什麼要和她一樣為了家庭束縛?明明她並沒有要給他束縛的——這些南並不知情,以致於其實她下意識會覺得爸爸可能是因為讓媽媽失望,所以被媽媽放棄的。

事實上,母親雖對南很嚴厲、有所要求,但是是個為南著想的好媽媽。
她知道南對音樂有天賦,跟她父親一樣,不想埋沒她的天分,所以當南選擇這條路時就一直對她有所期待,只不過這份期待對南而言是有一點壓力,她雖然喜歡上低音,但偶爾還是會擔心讓母親失望,即使她已足夠優秀。

『神啊,是不會辜負有所付出的人的。』

高中時課業壓力加上部活的練習時間極度緊湊,讓南逐漸喘不過氣,母親其實很擔心,說那句話的原意其實是想告訴南不要太逼迫自己,但南想的方向在種種壓力的情況下變成這是一句激勵——相對而言就是另一種壓力,最後才南小時候常常躲貓貓的地方被母親所找到,溫柔的擁抱後一起決定轉校去父親所在之地。
父親起初接家裡的居酒屋時也在京都,在京都這邊穩定後,家裡交給了姐姐,那時已經是離異狀態,幾經思考過後還是想自己闖闖,就搬往鄰近的兵庫縣自力更生了。
會去稻荷崎的原因其一是不想讓南承受家族傳承的壓力、其二是父親比較隨性自然對於南的調節有所幫助,再來是音樂專科藝校畢業的父親(雖說最後也是回家接家業)或許在女兒有茫然的時候可以給予一點指引。

『柚羽不需要承擔任何人的期待。』
『妳需要的只是對得起自己就行了,向前走或休息也沒關係。』
『妳的付出即使他人沒看見,神明大人也都有看見的。』
『媽媽也都看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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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北的初次見面,其實是高一那年全國吹奏樂大賽裡曾被他救過。
身為吹奏樂部的一員,即使是高一也會面臨全國地區預賽的壓力,在登場表演的當下,即使手心發寒也能直起腰桿,源於數度排演練習而出的自信,直到一切結束在最後一個音節為止。
放鬆下來的反噬讓腦袋爭先恐後的眩暈感是那樣急迫,在強撐著身子下了台、告知大家自己去趟廁所後,就這麼在那條人跡罕至的走廊上沿著牆讓身體向下滑落。
坐到地面的瞬間,南默默閉起了眼,以為會就這麼淒慘地暈在地上的,甚至還有些自暴自棄地想著為什麼這段時間這麼漫長,在瘋狂增長的自我厭惡感與肢體遲緩造成的失重感同時間襲來的前夕——

咚。
一個暖煦如陽的溫軟把南給穩穩接著。

「還好麼?」
「別逞強,如果身體不舒服,我送妳去急救室。」

話裡的聲音淡然,卻一字一句將低迷的南從泥濘裡撈起。
那年,夏季的尾巴穿透了整片落地窗,逼得女孩眨了眨眼,灑在男孩身上的光教人有些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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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見到北,是在父親的居酒屋。
那時已經確定要轉校,自京都到兵庫,離市中心稍微有點距離、有些偏郊區,但具體上還算熱鬧的地方。
離婚多年的父母透過電話交接了南的近況後,一趟路下來、為數不多的家當就在父親這裡落下了根。

『東西慢慢整理也沒關係,等一下爸爸要出門一會兒,妳沒事可以多在家裡轉一會。』

一向樂天的父親就這麼把營業前正準備開門的店面交給了女兒,在她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之前就此不見蹤跡。

『⋯⋯』

南只能從善如流地在樓上樓下四處瞧瞧,直到最後真沒辦法了,只能妥協似地抱著樂器、坐在店鋪前的木椅上,邊試著音邊等父親回家。
直至一抹身影披著夕陽走至身邊,正垂眼看著指法的視線往邊上一瞥,一雙黑色布鞋就這麼站定在了左側。
父親是穿拖鞋出門的,南慢慢隨著目光往上,看見對方的手已經搭在了門把上,本來還猶豫著要不要開口的心思在終於看到他的臉時倏然啞了聲。

她以為她看錯了。
大腦一瞬間閃過的只有滿滿的不可能,因為當時暈眩的關係、視線模糊之下記得的那張臉,或許只是想再見一面,所以在初見的城市裡有著移情效應⋯⋯

『是妳。』

在他開口後,世界突然寂靜得可以。
是南認得的那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