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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失去重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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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燈的換日突然模糊了起來。莫寧自從接到消息就坐在桌前忙着，連鐘聲響起都沒聽見，而室外也不見應當亮起的萬家燈火，好像純黑徹底吞沒了萊特。

莫寧看到文件最後署名處的筆跡，想着該去實驗室了，才意識到肩膀脖子都痠痛了起來。活動一下筋骨，骨節和無意中觸碰到的桌燈開關同時發出「啪」的一聲，然後他的眼前就如同傾盆墨雨下了起來。

他望着窗的方向。這個國家最近失去了它的引領之燈，於是民眾們也自發地將哀悼寄託於這片黑暗當中。莫寧坐在原處，等着讓雙眼慢慢適應，桌燈卻陡然再度亮起，刺目的光讓他忍不住瞇起眼睛。

「⋯⋯是你重新開了燈啊。」

他勉強瞧見了機械蜘蛛的輪廓，看着它手舞足蹈的不曉得想做什麼，身體一直重複地蹭到開關，讓桌燈滅了又亮，關了又開。「你又被教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即使當家易主，莫寧已經在這個地方有了自己的地位，至少不至於馬上丟了顧問的工作。想到之後還要繼續處理事務，他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就泡好了一杯黑咖啡，盯着自己融入杯中的倒影，漆黑與縈繞的煙，映出他蒼白的面容上與平常一樣的表情。

你這盞燈也是會熄的，接着燈家就會推另一個人上來，就是這樣而已，燈里。

莫寧說不清是今天太累了，讓自己泡的東西嚐起來完全像是乾吃濃縮咖啡粉那麼糟糕，還是那隻到現在依舊在玩桌燈開關的惡作劇小蜘蛛害他亂了步調，總之他回味着口腔返上來的苦澀，判斷剛剛下肚的液體對身體無益。

回到桌前，他就一手抓起那隻學壞的機械蜘蛛，盯着它的指示燈。桌燈又被關了，黑暗中只剩蜘蛛螢黃色的指示燈，沒有閃爍，就那樣亮着，莫寧卻從燈裏看出了莫名的笑意。他嚥下唾沫，還夾帶着咖啡的味道，將蜘蛛輕輕放回桌面。

它又回去七手八腳地抱着桌燈，一腳把燈踩開。

鬧着這一齣，熄燈默哀的時候似乎終於過了。隨着那盞桌燈亮起，光彩一點點地擴散開去，席燈的夜晚恢復了往常的景色。比他在斯莫克聽說的席燈更加繁榮。

而這一切，莫寧無法否認，是因為燈里的付出，這就是那個人奉獻生命也在所不惜的燈火，存在於每個他偷偷遊歷過的城鎮。

人類總是會死的，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何必為此悲傷。只是莫寧偶爾會忘記把燈開起來，獨自面對黑暗之時，有些事物會提醒他，再讓他記起某個人。

他就在燈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