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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味檸檬糖（十六）完

※

張泯是隻身走出張家的，後續的事情已經不是他該擔心的了，這一場豪賭，他贏了，雖然之後的爛攤子還是需要他一起解決，然而現在他並不想管這些。

「張泯！」

「小張總！」

趙泛舟與肖助理趕緊迎了上去，在看見張泯臉上的掌印後，趙泛舟眼睛都紅了，他小心翼翼的捧著張泯的臉卻說不出話，只能任憑淚水在眼眶打轉。

「泛舟。」張泯抬頭對上趙泛舟的眼睛，接著伸手環住他的腰，將整張臉埋進他的懷裡。

「泛舟……我們贏了……」

從趙泛舟懷裡探出頭，張泯笑了，他笑得肆意張揚，儘管臉上的疼痛帶來不適，可張泯依然無法控制上揚的嘴角，在張家的二十多年，他一直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他成為一顆最聽話的棋子，一個無法擁有姓名的棋子，終於在今天，他活成自己的樣子了。

「我自由了……我可以不用當張家的張泯了……」

張泯扯開微笑，所謂苦盡甘來，他的酸澀已經結束了。

/

豔陽穿透樹蔭在地面上斑駁搖動，大學生的畢業典禮更加熱鬧，在冗長的儀式結束後，學生們在禮堂內外，或是歡呼大笑，或是相擁抹淚。

趙泛舟拿著畢業證書獨自站在距離禮堂有些距離的樹下，仔細想來，在大學生活中印象最深刻的所有事情都不在校內，趙泛舟不禁失笑，而他站在樹下的期間，有不少女同學鼓起勇氣來找他，但每個人最後都是低著頭離開。

「我們泛舟同學，還真是桃花朵朵開啊。」張泯抱著一束花走到禮堂外頭時，趙泛舟已經拒絕了第五個人了，他一身西裝，顯然是剛從公司趕來的。

「你來啦！」見到張泯，趙泛舟一改樹下高冷男神的模樣，箭步湊到張泯面前，張泯覺得好笑，趙泛舟就差一條尾巴了。

接過向日葵，周邊是畢業生們的喧鬧，張泯忽然就想起高中時的趙泛舟，他們之間最後的對話是自己的有緣再見。

還真是，有緣再見。

「你笑什麼？」趙泛舟低下頭湊到張泯臉邊，對上張泯含笑的眼，趙泛舟忍不住就親了上去。

「沒什麼。」張泯仰頭接受了這個吻。

「畢業快樂，泛舟。」

一切都重新開始，離了四海的張泯專心投入自己的工作室，與合夥人一起將公司規模逐漸拉大，如今在業界的口碑都還不錯。陶倫接手了張泯原本在四海集團的位置－－－除了與親生父母相認之外，陶倫沒有改姓，張泯也沒有改名，他們之間現在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張泯去探望吳天華的時候。

吳天華和張敬中離婚了，而沈秀芝失去了靠山，半分沒有過往的意氣風發，而張泯也沒有虧待她，該有的該給的他一樣不漏，只是卻不會主動去探望沈秀芝，沈秀芝也不再去主動打擾張泯。

趙泛舟畢業後直接進了實習時待的單位，日子好像又回到了曾經他們兩人都忙到一個月見不到幾次面的時候，只是無論他們誰多晚回家，都會在家門口看見那盞特意留下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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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法醫，外頭有人找你。」

趙泛舟整理完所有報告，才剛整理好東西，值班的員警便敲響了法醫室的門。

「找我？」趙泛舟看了眼時鐘，已經九點多了，他實在想不到這個時間誰會跑到警局找自己。

「誰啊？」趙泛舟也只是隨口一問，值班的同仁卻回答了：「他說是家屬。」

家屬？趙泛舟一愣，心底那個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他加快收拾的動作，在同仁不明所以的眼神下邁開長腿、狂風般的衝出法醫室。

走廊的盡頭是一陣嘻笑，女同仁顯然是被誰的話逗樂了，趙泛舟的腳步聲很大，走出走廊後他一眼就對上了張泯那雙黑亮的眼睛。

「啊，趙法醫你來啦。」同仁對著趙泛舟招手，他怔怔地走到張泯面前，眼底是不可置信與欣喜。

「怎麼來啦？」趙泛舟問，語氣是從未在工作場合出現的溫柔，值班同仁們都噤了聲，想盡辦法壓低自己的存在。

「回家看見你還沒回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來接你下班。」張泯笑道：「我能把趙法醫領走了嗎？」這是對著值班人員說的。

「當然，兩位慢走。」

趙泛舟不好意思的對著同仁笑了笑，拉著張泯就往外走，走出大門前他們還能聽見同仁們的竊竊私語，話題環繞著他們的趙法醫還有這位第一次出現的法醫家屬。

趙泛舟有些羞赧，偏頭卻看見他的學長耳朵也紅了，明明表面上依然風平浪靜，然而心底怕也是害羞了。

這次張泯出差整整一周，為了簽下合作案這段日子根本忙得不可開交，人都瘦了，趙泛舟捏捏張泯的手，大掌完全包覆著張泯的手。

「張泯。」趙泛舟停下了腳步。

「嗯？」張泯不明所以的望著趙泛舟，眼底佈著疲憊，趙泛舟是知道張泯的行程的，按照時間來算，張泯是真的一點也沒休息就來接自己下班。

張泯喜歡並且享受寵著趙泛舟這件事，總愛把他當成小朋友，雖然實際上對張泯來說他就是個弟弟，但趙泛舟偶爾也會想在床上以外的地方當一回哥哥。

「泛舟？」見人在愣神，張泯又喊了一聲，沒想到下一秒他的嘴就被賭上了，無人的街道上，一對情侶相擁相吻，張泯愣了一下，隨即也投入這個吻中。

室外的氣溫有些低，鼻息與交纏的唇舌間隙冒出水氣，一改平日的溫柔，趙泛舟吻得很兇，就像是要把張泯整個人吃了一般。

依依不捨的放開那雙軟唇與溫軟的舌頭，張泯的唇被親得水亮，眼尾也沾上了一點紅。

「怎麼啦？」張泯笑著問，如此熱情奔放的趙泛舟可不常見，他被拉入寬厚的懷抱裡，趙泛舟的聲音傳來。

「沒有，就是想你了。」他說。

「泯泯，歡迎回來。」

「嗯，我也想你了，我回來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