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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活-潛入

將手指輕輕撥開略長的瀏海，用手沾些粉往臉上拍去，先將整個臉蛋均勻抹上一層粉，接著加重些粉在臉頰上的疤痕，雖不能完全遮蓋，至少看起來不算破相了。
拿起一旁的胭脂跟原本打底的鉛粉稍作混合後，再往頰上輕拍，這一拍氣色也紅潤起來，用手抬起對方的下巴左右微動，確認整體面容後，在幾處補點了些脂粉，接著取起石墨筆簡單修飾眉梢與眉頭，將筆放下後順手用布將手上殘餘的墨粉擦拭掉，再拿起筆沾染些胭脂，輕輕朝眼皮與眼尾畫去。
「張眼，猴子。」
「喔。」
順著張開的鳳眼尾端，筆尖稍稍將緋線拉細於眼下，同樣的功夫下在另一眼後，拿起緋色口脂輕輕抹上那唇瓣，最後再次擺動頭確認妝容，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了。」
終於能自由活動的唐布衣馬上伸起了懶腰，湊到銅鏡前瞧了瞧。
「欸！師弟，你怎麼那麼會上妝，我都快認不出我自己了！莫非師弟其實是女孩人家？」邊說邊把手湊到自己臉上，還沒碰著就被趙活拍掉。
「喇逼雕啦！還有放下你的賤手！妝花了怎麼辦！還有這個扇子拿去，待會用這個多少遮一下你那個破相疤。」
「是是是，該換我幫師弟化了吧！」接過扇子的唐布衣興致勃勃地將手伸向化妝箱，不外乎又被趙活打了手。
「別鬧，我們要潛入青樓，不是地府，妙齡女子旁站個鬼怪，被人家以為是閻王差使，計畫直接破了功怎麼辦。」
「哈哈！這梗不錯！是說下次師弟你出嫁時，你師兄再來幫你點妝，如何？」半嬉笑地搭上趙活的肩，下一秒直接被推開。
「呸呸呸！真是猴嘴吐不出象牙，誰要出嫁，要也是娶妻啊！是說，到底為什麼連我都要一起女裝，大師兄一人不就足矣......」趙活一邊碎嘴一邊開始上妝的準備。
「師弟，話不能這麼說，對方的心思縝密，除了女子才能靠近外，還要能給對方挑選，沒得挑還不進廂房呢！」翹起二郎腿坐在椅上回答著自己的師弟。
過了一刻，眼看有些無聊，唐布衣先行離房去打探點情報，而趙活則自己在房內繼續完成容妝，考慮到自己的面相實在是無法靠化妝完全掩飾，只好在臉上掛上一層半罩薄紗，這樣多少也能站在大師兄旁不顯突兀了。
才整備完沒多久，打探情報回來的唐布衣直接把門給打開，讓趙活著實嚇了一大跳。
「師弟！你師兄回來了......」
「幹！臭猴子！進門前為什麼不先敲門！」趙活大罵後拍了拍胸口，安撫差點跳出來的心臟，不過說也怪異，此時的唐布衣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像是被點穴一般，眼睛直直盯著趙活看。
發現異狀的趙活湊上前，正打算碰觸自己的師兄時，看到師弟靠近的唐布衣馬上回過神，退了兩步撇過頭去。
「......師弟，不講武德。」
「蛤？」
因為撇過頭只看得到側臉的趙活，發現大師兄耳朵微微泛紅，心想剛才應該是沒把胭脂弄到耳朵才是。
隨著踏出房門的腳步，趙活發現一名女子站在一旁輕笑，看裝扮應該是這青樓的人，注意到趙活的視線，女子收起笑點點了頭。
「好了。差不多是時候了，奴家來為唐大俠和趙大俠帶路。」
這次會潛入青樓主要是收到密報，有人仗著唐門名義兜售不法藥品斂財，而對方生性狡詐遲遲抓不到行蹤，直到最近才知道對方好女色，常於固定時間流連於青樓中，而且每次一定會親自挑選不同女子侍奉。
抓準這點唐布衣利用關係，好不容易得知對方這次選擇的青樓和時間，為避免造成店家困擾，決定採用女裝潛入，灌醉對方後綁回唐門交由掌刑使懲戒，畢竟關於藥理方面由唐錚親自訊問會比較妥當。
「就是這裡了。」女子停在一間房門前，並沒有多作介紹，直接敲了敲門。
「進來......」房內傳來低沉的男性嗓音，聽起來有些混濁想必已經喝了點酒。
聽到答覆後女子輕輕推開房門，領著唐布衣和趙活進門並開口：「客官，奴家帶了新來的姊妹們，看您中意哪一位。」
帶有些許醉意的男子看了看兩人，從上而下的打量著，第一次被這樣目光注視的趙活，覺得渾身不自在，緊張地雙手不斷搓揉。與之相反，唐布衣整個人落落大方，自信滿滿、氣質出眾，用扇子微遮臉龐的動作更是撫媚，兩者擺在一起，有眼光的都知道選誰。
「......妳！就妳了！」微愰的手指向前一指，唐布衣笑了笑順勢踏前一步。
「欸欸！妳幹嘛往前，我說的不是妳！是旁邊那個半罩面紗的那位！」
「咦？」被指著的趙活瞪大雙眼。
原先就想好會是大師兄被選中，所以完全沒有準備任何應對的方式，呆若木雞的趙活，望向唐布衣投以求助的眼神，然而卻看到死命壓抑笑意而顫抖的大師兄。
『幹！小賤人！救我！我才不要侍奉男人！』心中大喊著。
「喂！愣在那做啥？還不快過來幫我倒酒！......其它兩個可以下去了。」
看著肩膀抽抖憋笑的大師兄和領路女子離開後，趙活也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坐在那個男人的左側。
『只要灌醉了就行了吧！』在腦內不斷重複這句話，並拿起酒壺將酒倒進對方的杯中，放下酒壺的那一剎那，趙活的腰際直接被環住，男人的身體緊貼了過來，一身酒氣撲鼻而來。
「那個！」試圖拉開距離，趙活用手推了推對方，但礙於不能使勁推開所以起不了太大成效。
「別那麼害臊，妳叫什麼名字？」男人貼到耳邊講起話，讓趙活整個起雞皮疙瘩。
「呃......小、小活。」
「小活啊！挺可愛的名字。」
男人環住趙活的手臂往下撫去，揉捏起趙活的屁股，這一舉動讓趙活整個人僵直，好不容易壓下吐出核棗釘的衝動又再次升起。
『不行，不能動手殺他，冷靜趙活。』像是暗示般，繼續以言語對自己的怒火澆水。
「那個......酒都斟了，要不要先喝酒？灑了可就浪費了。」高八度音的聲線，連自己都覺得噁心，但現在必須好好完成任務，再怎麼不適都得吞下去。
男子笑了笑一口吞下手上的那杯酒，並把酒杯放在桌上，空出的手直接摸上趙活半罩面紗內的臉。由於身體枝幹被扣住，只能任由對方貼近自己，原本唯一的抵抗就是撇開頭，而現在也做不到了。
「小活啊......還是處子對吧？」男子在耳邊輕語，趙活看著那對色慾薰心的眼神，所有的不適全轉成憤怒。

『阿、還是殺了吧。』念頭再次閃過腦海。

叩、叩，傳來一陣敲門聲，被打斷的男子沒好氣地大喊：「什麼事！」
「來幫客官上點酒菜及新酒。」
「我可沒叫，下去。」
「這是招待的，畢竟小活第一次接客，怕有所怠慢，先補償些酒菜給客官，希望客官大人有大量，別跟小活計較。」
「......好，拿進來。」似乎是聽到免費的，就准了外頭女子的要求。對此鬆了口氣的趙活，雖然沒有從懷中脫離，至少沒有貼在臉上了。
當門一打開，數道光線閃過，幾枚金錢標穩穩擊中男人的穴道，男人應聲倒下。
回過神的趙活看了看男子，蹲下順手把了脈，確認還有氣便起身對著門口大罵。
「幹！說好的你來灌醉的！結果還不是直接打暈！要打早說，害我忍那麼久！」
「別氣、別氣。師弟。」唐布衣進門拍了拍師弟的背接著說：「要不是有師弟給的破綻，我又如何能在他出聲前命中穴道，大功一件啊！」
「喇逼雕啦！」
越過還在生氣的趙活，唐布衣蹲下身把男子綁起來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布袋把人給裝進去，這一連串動作像是習慣般順暢。
看著看著氣也消了個大半的趙活，坐回椅子後摘下面紗，開始吃起桌上微涼的小菜，而唐布衣也靠過來坐在一旁。
「師弟還有閒情逸致吃飯啊！」歪頭看著趙活笑了笑，但趙活卻反常地沒搭話，默默夾起菜餚放入口中咀嚼，發現不對勁的唐布衣開口說：「師弟還在生氣？」
聽到這句話的趙活把筷子放下，然而視線並沒有向唐布衣望去，只是緩緩開了口。
「大師兄，平常這些青樓女子都得面對這些敗類嗎？」
察覺到師弟想法的唐布衣，將身子靠了上去，摸了摸師弟的頭。
「幹嘛啦......」雖然嘴上拒絕，但身體並沒有反抗唐布衣伸來的手。
「師弟，這就是青樓的日常，多少身不由己，為了生活咬牙的女子，平常在唐門是見不到的。」邊說邊將趙活的身體帶入懷中。
「......我好像多少能理解大師兄為女子撐腰的想法了。」
「嗯嗯。」
「......剛剛被抱住的觸感還殘留著，就是一種反胃噁心的感覺。」
「抱歉，我應該早一點介入的。」
「......咦？」發現唐布衣的話語有些蹊蹺，抽離感傷情緒的趙活，想起小活這名字是臨時起的，為什麼後來才送酒菜來的大師兄會知道？
「......大師兄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在偷看。」說出這句話後，身旁的唐布衣明顯震了一下。
「哈哈......被你發現了啊！」
「笑屁笑！你這小賤人！竟然還在那邊看戲！」怒火中燒的趙活緊抓住唐布衣的肩膀，握緊拳頭，眼看師弟一副就要戰自己娘親的樣子，唐布衣只好趕緊出聲安撫一下。
「師弟、你就原諒你師兄吧！你師兄也是為了你才一直監視著房內啊！」
「屁啦！」
「師弟，我真的很抱歉讓你有這種經歷，就讓師兄補償你好不？」
「補償？」趙活雖然懷疑唐布衣說的話，但著實被補償兩字給釣上。
「對，補償。」那雙上了妝的鳳眼微瞇，朱唇微微上揚，那別緻的臉孔配上撫媚的神情，讓趙活的心臟頓時狂跳了起來，察覺到危機便抽身想遠離，不料手臂硬是被唐布衣抓住，一個使力就被摔到了一旁的床鋪上。
想起身卻爬不起身子，抬頭望去那個壓在自己上方的女裝男子。
「......你瘋了嗎？」氣焰消了一大半的趙活，勉強擠出這句話。
「就說是補償了，放心好了，姐姐會好好伺候妹妹的，不會的事，姐姐通通都會教妳。」明明是纖弱女子的容顏，但眼眸深處卻是像野獸般的銳利，唐布衣將手從趙活的臀部向上滑去，像是描繪身體曲線般撫摸，最後停留在趙活的胸前，往前小小施力一壓，身體緊密貼合在一起，來不及說出半句話的唇被相同的唇色封住、交纏，口脂也吃了些許下去。
被吻得迷迷糊糊的趙活，明明沒喝酒卻像是醉了一般，任由唐布衣擺佈，等真正清醒的時，已是太陽爬上山頭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