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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野父子-秀峯

好睏⋯⋯

打了個哈欠,淺野學峯暗自感覺到自己的力不從心了,好歹也四十出頭了,雖說穩定的運動與鍛鍊讓他的外貌看起來依舊只有三十左右,但熬了整整三天的他還是忍不住打了第一個哈欠。

剛好趕上畢業季,當年辭去理事長ㄧ職後就一直經營著一間口碑良好的新生補習班,最近為了學生的作業而操勞過度了,因為身邊完全沒個人導致自己疏忽了呢。

不過還差一點,盡力完成吧,他看向桌腳的相框,英俊的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容——這麼說來,自從那孩子從高中畢業後就很少見面了,大學畢業前還有一年一次的暑假時間,大學畢業後完全致力於創業的那小鬼似乎過得很快樂。

「老師,打擾了,我有些題目不太會。」一個有些陌生的嗓音從門外傳來,淺野學峯沒有想太多,畢竟學生實在太多了,所有人的聲音都要記住確實有點難——這對他而言也不是必要的記憶項目。

「進來吧。」淺野學峯低頭想收拾好桌上的文件,以至於沒注意到來人的身高有點不太對,一直到注意上頭有陰影壓下來後已經是他被壓制在座位上之後的事了。

那是一張與他無比相似但又多了些俊美的成熟臉龐,一雙帶著戲謔性的雙眸是如此熟悉,明明毫無生氣卻讓人感覺到無比溫暖。

「好久不見了,父親。」

「淺野君。」一如既往的生澀稱呼,淺野學秀有些不滿的挑起眉頭,但還是在鬆開了父親的手臂後,坐上了一旁學生問問題用的椅子上:「幾年沒見了?畢業後大概也有兩三年了吧。」

「你在矽谷看起來過得不錯。」淺野學峯笑著回答,反應平淡的像個旁觀者,似乎淺野學秀不是他的兒子一樣。

「是不錯,但您看起來過得似乎不好。」淺野學秀淡淡的道,身上合身的西裝被他解開了一顆鈕扣好讓自己可以坐的隨性一些:「很嚴重的黑眼圈呢。」

淺野學峯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確實黑眼圈已經看得見了⋯⋯這副模樣也被學生看見了嗎?

這麼說來,從剛才淺野學秀出現後,就有一股很嚴重的無力感圍繞著他⋯⋯是因為血緣的關係而感覺到安心嗎?好像沒這麼簡單。

「怎麼回來了?」淺野學峯淡淡地問,學秀笑著回答:「雖然花了一點時間。但事業總算穩定發展到國外貿易的區塊,順帶想著回日本創建分公司,算是創業前的市場勘察吧。」

三年內就在國外打造出能夠創建分公司的程度嗎⋯⋯不算太差,學峯滿意的點頭,對其他人不說,但對於學秀他沒打算拋棄那套教育理論,他明白也只有學秀能夠扛得住自己那套理論了,所以他沒打算手下留情。

「這次打算待多久?」學峯悠悠地問,有些隨意的態度讓學秀察覺有點不對勁:「您身體不舒服嗎?」

不舒服?學峯沒意識到,長年的訓練他早就不知道何謂不適了:「沒有,就是有些睏了而已。」

「您以往可不會這樣。」學秀伸出手想去觸碰學峯的額頭卻被阻止,似乎是不習慣這親暱的舉動,瞬間空氣瀰漫了一股尷尬:「想多了,我沒什麼事。」

學秀沒說什麼,沈默了一會後笑了笑:「難得回來日本了,今晚我也不想另外租旅館住,這段期間打擾您應該沒關係吧?」

「家裏又不是沒你的房間。」學峯收拾收拾東西後站起身,卻在起身的一瞬間天旋地轉。

怎麼⋯⋯回事⋯⋯?

「父親!」失去意識前,是學秀失去從容的一聲喊叫。

等到自己再次醒來時,是在自己那張充滿熟悉氣味的大床上。

身體有點燙,但額頭涼涼的,撇頭一看,是學秀,他坐在床邊看書,發現自己醒來後立刻放下放下書籍:「醒了?還好嗎?」

「我⋯⋯」學峯坐起身,額上的毛巾被學秀收走放回水盆裡:「發燒了,雖然只是低燒而已,讓您吃過藥後就好多了,請別像以前那樣逞強了。」

學峯沒有說話,垂下頭髮的模樣像足了當年還在舊校舍教書的時候,反倒是將半邊瀏海往上梳的學秀看起來倒是比他成熟多了。

「你也累了,把行李整理好就回房間休息吧。」學峯淡淡的道,一邊起身想離開床鋪,沒想到腳下一軟,以為又得和地墊親密接觸的他突然就被學秀給接住了。

他已經比他高出了半顆頭,寬闊的臂膀能夠完全摟住他的身軀,學峯愣了愣,手扶著的手臂結實又強壯,對方身上也傳來了淡淡的沐浴乳味。

「到底是誰該好好休息?」學秀悠悠地問,將懷裡的學峯再次放回床鋪上:「好好睡一覺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再強撐也是徒勞的,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學峯也意識到了,現在繼續跟學秀爭吵也是沒意義的,不如好好睡一覺,隔天早點醒來就是了:「你去整理行李吧。」

學秀滿意的笑了,替學峯重新蓋上棉被後低聲道:「晚安,父親。」

待學峯睡著後,學秀自己回到客廳並沒有馬上選擇回到房間去,而是將行李放在一旁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當年跟那個男人的記憶全都是勾心鬥角的鬥智鬥力,完全沒有快樂的童年回憶,但他總是有點懷念,不如說,那時候他的教育方針,是最適合學秀的。

現在回來又是想改變什麼?回到日本並不是偶然,僅僅只是在矽谷創業成功後,學秀突然就在書桌的一角看見國中畢業時和那個男人唯一的合照。

想他了,並不是這樣的情緒,而是想確認這個男人是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但沒想到一回來就看見他這麼脆弱的一面,這算什麼?

"我可是打算在您的脖子上套上項圈,一輩子的圈養起來呢。"

學秀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他這個人,向來說到做到。

學峯隔天醒來已經是中午的事了,而喚醒他的正是飯菜熱騰騰的香味。

「早安,父親。」學秀笑著端了餐盤進屋,學峯嗯了一聲後緩緩坐起身,卻突然聽到了鎖鏈喀拉拉的聲音。

脖子上束了個東西,伸手一碰,是個項圈,而且還是為了不摩擦到他的皮膚也讓他無法逃脫、一個質地特別柔軟卻又堅韌的項圈。

「淺野君,你這是幹什麼?」學峯淡淡地問,沒有任何驚慌失措,只是抬起了鎖鏈,發現鎖鏈的盡頭被鑲嵌在牆壁裡——怎麼辦到的?昨晚他真的有睡的這麼沈嗎?連學秀在鑽牆都沒聽到?

「履行諾言啊,父親,而且與其看您這樣不知道保重自己的身體,倒不如成為我的所有物,我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學秀笑的純真,這段對話讓學峯想起來了,當年他國中的時候確實這樣說過。

"給您套上項圈,成為我的所有物,圈養您一輩子。"

不知道為什麼,學峯並沒有害怕緊張的感覺,反倒有種搞笑漫畫裡才會出現的配樂出現在他身後。

——玩大了,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