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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看看烏羽先生的阿柏怪嗎?

烏羽抬起頭,看向橫在共熙臉上的那抹粉紅,本來還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年輕人在他們對上視線的瞬間,連忙將眼睛挪往旁邊,兩隻手還扭捏地在腹部搓來搓去。

「你先給我看你的,我就免費給你看我的。」烏羽說道,語氣是一種聊天氣式的淡薄。

這傢伙到底在說什麼東西!有個聲音在烏羽快兩天沒休息的腦子炸開,是在開黃腔嗎?根本是在開黃腔吧?會害羞的話還不如直接講出來!到底是從哪裡學來這種話的?又是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嗎?

「可是⋯⋯我的還沒長大,還只是阿柏蛇而已⋯⋯」兩根食指碰上彼此,輕輕磨蹭,又再依依不捨地分開,「這樣也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嗎?」烏羽一臉正經地反問。

得到鏽蝕組老大的允許,共熙好像鬆了一口氣,展露出大大的笑容,雙手接著放上自己腰帶的位置,烏羽聽見金屬釦環碰到皮帶的特別聲響,隨後就看見共熙掏出了他的精靈球。

這也太大了吧。阿柏蛇出現的時候,烏羽彷彿聽見了廣告特效般閃亮亮的聲音,然而他的目光全被桌上的頭目阿柏蛇佔據,沒空去思考其他問題。

「美美是女孩子喔。」共熙開心地介紹道,在他身前的阿柏蛇伸長脖子,跟著得意的叫了一聲。

「為什麼取這個名字?」年紀小小,取名品味卻這麼俗!烏羽其實更想這樣吐槽,不過身為有理智的成年人,他還是忍住了。

「因為她不只身體很大很美,顏色也特別美麗啊!」共熙說著,撫摸阿柏蛇的下巴,後者得到讚美,便順勢攀上訓練家的手臂,沿路繞過他的肩頭。

「我不是在問你為什麼用疊字啦。」話果然還是要說出來,才不會憋壞身體。

共熙沒有回話,只是盯著烏羽微笑,像隻等待指令的卡蒂狗,這樣子看似乖巧,不過誰都看得出他是在要飼料。

好啦好啦,對自己的嘆息無聲地由鼻子呼出,既然已經約定好了,烏羽離開辦公桌,在共熙的面前叫出自己的阿柏怪。

當共熙和他的阿柏蛇紛紛仰起頭,一臉仰慕地看著高大的阿柏怪,阿柏怪同樣打量著他們。

當年他還跟自己同類待在一塊兒時,從沒見過這種顏色的阿柏蛇,而身為訓練家的人類孩子,還套著和阿柏蛇顏色相似的外衣,是為了成為同伴嗎?

這勾起了他的好奇,不介意兩雙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況且,阿柏怪知道自己很帥。

他的父親被稱為東區草原的第一大帥蛇,產下了許多後代,繼承父親美貌的他,在還是阿柏蛇的時期,就已讓不少同類傾心,若不是人類跑來攪局,他應該會在草原上建立自己的王國。

冬季的夜晚寒冷,阿柏蛇們窩在一起取暖,正好整團被帶電的網子捉住,他們被塞進昏暗如山洞的空間,四周有金屬製的桿子阻擋他們逃跑,人類偶爾還會敲打邊緣,要求他們安靜。

他們就這麼一路顛簸,去到幾乎看不見綠草的地方,這中間又有好多同類被塞進來,他睡了又醒,肚子餓得頭痛,身體被擠得又難受,等到動盪好不容易停止,人類似乎為某些事吵了起來。

「這區的也順便抓一抓,不然數量不夠交貨。」聲音總是最大的那個人類說完,碰撞聲便起起落落。

同類們戰鬥或逃竄的聲音接著傳來,在場應該還有阿柏怪,可是人類聯合起來用武器對付他,電流的聲音隨著哀叫聲逐漸減弱,最後又變回了令他們哀傷的寂靜。

但是那一晚不同。

「你們是什麼東西!哪裡跑來的髒小鬼!」有誰這麼喊道,「怎麼回事!什麼東西衝過來了!」

人類的叫喊聲有如火花般地四起,原以為是可以輕易擺平的小事,騷動竟然越演越烈,火苗蔓延成爆炸聲,混雜的人聲聽起來也越來越慌亂。

過了一會兒,關著他們的黑洞終於出現了光,空氣裡全是陌生的氣味,同類們接連被挪去外頭,剩下尾巴打結的他被留在最深處。

「這傢伙好像卡住了。」一隻大手準備抓向他,出於防衛,他立刻咬了對方一口。

短促的驚嚇聲後,他聽見一個笑聲,粗啞得像隻黑暗鴉,在此之前,阿柏蛇完全沒注意到對方,那如獵食者般帶刺的影子躥出,忽然間就跳了上來,在洞裡掀起微弱的震盪。

餘波向外擴散,撥去遮掩月光的陰暗,再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其實是一個矮小的人類,金黃的眼睛帶著幽暗卻溫暖,像是從葉片縫隙間看到的星星。

當比較厚的人類拿出口袋裡的東西噴手時,小個子的人類邊說「他還沒有毒啦」,邊敏捷地往他的方向靠近。

「來吧,小帥哥,已經沒事啦。」阿柏蛇看著那隻蒼白的手,還有上頭的食物,配合地低下了頭。

人類通常分不清楚他們的樣貌,如同寶可夢也看不懂人類的美醜,不過阿柏怪知道一件事,他的訓練家烏羽肯定是個長得很好看的人類。

阿柏怪們靠著身上的花紋嚇退敵人,在同族間,也是互相較勁用的重要武器,用以鞏固自己的地盤、收納小弟,以及尋求伴侶。

他想,烏羽常套在身上的那些「衣服」就像他們的花紋,他一路看著烏羽從簡單的短袖短褲,慢慢換成了繁複的套裝,追隨烏羽的人有增無減,害怕烏羽的人當然也越來越多。

奇怪的是,烏羽就算只圍著一件單薄的布,其他人還是會服從他,尤其是眼前這綠白花紋的孩子,開始會出現在他們的巢裡,烏羽叫他去哪他就去哪,要他趴著坐著躺著,他全部都照做。

但這個孩子散發出一種奇特的味道,他並不卑微,對於烏羽的服從不帶有畏懼,相反的,他的眼睛裡透露出驕傲,他身邊的那隻阿柏蛇也一樣。

這令阿柏怪忍不住挺直身體,顯露出自己完整的花紋,正值青春少女期的阿柏蛇張了張嘴,感知到阿柏怪渾厚的氣味,腦袋瞬間被衝動填滿,看起來就快要當場脫皮示愛了。

「哇,美美,等一下!」氣管逐漸感受到壓迫,共熙反射性地掙扎,反而讓阿柏蛇更用力地固定他,「脖子、你先從我的脖子⋯⋯」

「哎呀,真是位心急的小姑娘。」烏羽見狀,滑進兩隻蛇寶可夢之間,慢悠悠地說。

他將手指伸向阿柏蛇頸部的某塊位置,用指尖輕輕地來回撫摸,成功讓她放鬆下來,甚至改往烏羽的前臂上纏。

「得救了⋯⋯」大大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劫後餘生的共熙說道。

「所以說,你之前是在扭捏什麼?」烏羽轉頭,用有些質問性的語氣問他。

「我是在弗拉達利先生的咖啡館底下遇到她的⋯⋯」共熙摸著自己的喉嚨,邊檢查傷勢,邊小小聲地回答。

「是喔。」烏羽倒是完全不以為意,包括青少年纖細的神經也是。

「而且我怕自己沒辦法像烏羽先生一樣,把阿柏怪培育的那麼好⋯⋯」

「不會不會,你培育得很不錯,」舉起手,烏羽語帶讚揚地說,「這孩子抬頭挺胸,表現得很有自信,面對比自己強壯的阿柏怪,也沒有露出退縮或要服從的樣子。」

即使肚子被喜歡的情感塞滿,也絲毫沒有擠壓到心裡的鬥爭心。正是因為喜歡,所以想要贏、想要變得更強,想要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果然寶可夢多少都會和自己的訓練家有共同點。

「啊,太陽快要下山了,我該走了!」一聽見洛托姆的提醒,共熙霎時間從思緒中醒來,急忙用雙手接過他的阿柏蛇。

「去吧去吧,讓大家都看一下你的阿柏蛇有多大。」烏羽揮揮手,做出類似驅趕的動作。

「吉普索先生,下次也要讓盔甲鳥跟變強的美美對戰喔!」共熙要離開前,恰好遇到辦完事的吉普索,不忘落下對戰的宣言,才趕緊擠進快要關起的電梯。

「他是指那隻阿柏蛇嗎?」視線從青年匆匆離開的方向挪開,吉普索向烏羽投以困惑的眼神,「阿柏蛇不是毒系的嗎?」

「可能他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烏羽說著,收回阿柏怪,便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繼續手頭上的要務。

「那可就麻煩啦。」吉普索碎念著,但是發覺他們的老大心情變好,話也就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