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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雨漸漸打濕虎杖悠仁的衣服。

四手的神有雙猩紅的眼，身上有著黑色的咒紋。

「里梅，你把他放過來的嗎？」惡神俯視著矮小的孩子。

「宿儺大人，是他自己找過來的。」被喚作里梅的白髮隨從以臣服的姿態回應。

｢這樣啊？｣惡神沉吟，獨身找到神居的人屈指可數，孩子更是第一個。

人類自以為是的獻上祭品對惡神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惡神的行為皆以心情為導向，儘管孩子獨身出現在祂眼前頗為難得，但順從的樣子又讓祂索然無味。

祂最終將年幼的孩子留在原地，那些微不足道的特殊還不足以讓祂有所興趣。

虎杖悠仁思索半晌後，亦步亦趨的跟在祂們後面，神並沒有阻止。

06.
遇見神的孩子自願奉上一切以求他人平安。

他是神的居所裡唯一的人類，兩面宿儺並不關心虎杖悠仁在這裡的生活狀態，也不拒絕孩子的服侍。

虎杖悠仁視祂為主，神的飲食由祂的隨從里梅打理，虎杖悠仁的服侍不過就是打掃起居等簡單的工作。

自那日窺見惡神的面容後，虎杖悠仁已經許久沒和兩面宿儺單獨相處，就連惡神的名號是｢兩面宿儺｣也是旁敲側擊下他才知道，人類世界依舊在虎杖悠仁身上留下濃厚的色彩，在偌大的密林裡他獨自像個人類一樣生活長大。

他是在和里梅偶爾為之的交流下得知自己擁有神力，這些微量的神力不過是兩面宿儺的神力留下的殘穢，經年累月的在他身上累積。

虎杖悠仁知曉兩面宿儺不是善神，然而在他奉祀他的這段時間，兩面宿儺甚少離開居所。

即便人們對於兩面宿儺感到敬畏恐懼，可虎杖悠仁記憶中的那場雨抹去了他對惡神的警惕。

如果足夠順從，惡神並不會降臨災厄。
虎杖悠仁這麼想。

07.
虎杖悠仁15歲時，遇見了另一個祭品。

人類不知道的是這片森林裡並不只兩面宿儺一個神，只是祂的神力過於霸道，林中無論是善神或惡神都未曾打擾過祂，自覺身為兩面宿儺祭品的虎杖悠仁從未走出過祂的勢力範圍。

他在密林與俗世的邊界遇見吉野順平，這是虎杖悠仁在這些年間第一個遇見的祭品。

少年沉重的瀏海蓋住一半的額頭，看著虎杖悠仁的眼神陰鬱，全然沒有半點生機。

密林外有人在交談，模糊的聲音傳進林中似是與少年交談：「吉野是自願的吧？好好的奉祀神明大人，村裡就拜託你了。」

虎杖悠看著少年的樣子，黑髮少年下唇有著明顯的齒痕，指節陷入土中，身上的曲線繃得死緊，虎杖悠仁不做多想地將神力聚集在指尖，星火跳躍，劃過一道光，穿越邊界，落在林外的人群的腳邊。

林外的村民頓時亂成一團，驚呼四起。
虎杖悠仁的星火不會傷人，卻足以嚇人。

吉野順平困惑地看向他，只見虎杖悠仁坦然地對他說：「你不喜歡他們吧？」

他的關節就像被鎖死般，一動也不動維持傻愣的樣子。

虎杖悠仁眨了眨眼，有些懊惱地說：「該不會是我誤會了吧？」

聞言，吉野順平身上的陰鬱化開，久違的漾起笑容。

「不，你沒有誤會，我不喜歡他們。」他接著問道：「你看得見森林外的那些人嗎？」

｢本來看不見，但這幾年如果靠近一點就可以看得到。」

08.
和吉野順平成為朋友就像是日升月落那般自然的事情。

虎杖悠仁將他帶到兩面宿儺的居所，時隔五年，乾旱再度來襲，許是虎杖悠仁的獻祭帶來雨水潤澤，災難中活下來的人們如法炮製，再次「自願獻祭」的獻上祭品，以求惡神憐憫。

「宿儺大人可能也不知道你的獻祭。」在這裡生活好些年的虎杖悠仁告訴他，多年來虎杖悠仁早已察覺兩面宿儺對於人類所謂的獻祭毫無興趣，連費心留神多做不到，在他先前的幾位祭品連神的衣角都沒見著就被野獸啃食。

「我帶你去見祂。」虎杖悠仁其實也不太有把握，他大致能知道兩面宿儺的動向，但惡神願不願意露面又是另一回事。

「悠仁我、」不在乎這些。

吉野順平想這麼告訴他，但若是虎杖悠仁問起原因，他無疑要自揭傷疤。

能在惡神眼皮子下自在生長的少年觀察力甚是入微，他記下吉野順平的猶疑，對他說：「宿儺大人也不好見，在這之前順平和我一起住好了。」

不遠處的兩面宿儺將一切印入眼簾，他轉頭對里梅說：「沒想到小狗還能自己撿回另一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