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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蟬鳴驟然響起。
  那是梅雨停歇的第二日,アーチャー正著手整理遠阪家大得荒涼的花圃。
  低地積了一窪窪淺水,不慎踩著就濁劣起來。野草在連日細雨下陡然抽高,幾乎不見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清出的空地。アーチャー毫不在意膝部被泥濘浸濕,重複著辨認良莠及拔除的動作。
  當他聽見蟬聲而抬起頭,比晴天更藍的長髮才在這時進入他的眼底。
  「ランサー?你來這裡做什麼。凜還沒回來,如果有什麼事的話直接去衛宮家比較快。」
  アーチャー收回了目光,繼續手上機械性的作業。然而一旦意識到圍欄外的人影,注意力就會反覆飄向那個莫名停佇的存在。アーチャー感到心煩意亂。
  實在太奇怪了,不釋出殺氣也沒有敵意的槍兵,即使默然無語也擁有巨大的存在感。アーチャー不習慣面對這樣的狀況,即使他擅長忍耐,全身還是豎起隱形的寒毛,隨時準備逃走或承受傷害。但是只要ランサー沒有踏進圍牆裡,アーチャー就沒有理由驅趕他。
  藍色的槍兵一直在那裡,用他飄揚的髮尾持續擾亂アーチャー的除草作業。那頭湛藍的髮在陽光下燦亮如海,每每刺痛他的眼角,即使如此アーチャー還是忍不住用餘光追隨。
  野草漸次稀疏。植物茂盛的綠意在他眼中已經相形失色,而他也終於累積足夠的藉口離開此處。アーチャー仍不知道槍兵行為的緣由,不過他本來就是這樣隨心所欲的存在,在無數次與他的交手中アーチャー清楚明白。庫蘭的猛犬,凱爾特的光之子,他的榮耀皆源自於愛欲,此外再沒有什麼能拘束他。
  而他想要的未曾失手。
  在極近的距離一雙紅瞳在燃燒,彷彿曾經貫穿胸口的,血紅的槍尖。アーチャー這樣想著,假想的心臟猛然升起一股劇痛,因而失去了逃跑的機會。ランサー不知何時跨過界限攫住他的手臂,雖然眼裡有火焰但話語卻像潭水:
  「吶、アーチャー,這樣做有意義嗎?」
  有意義嗎?有意義嗎。
  每夜每夜アーチャー俯視冬木,每個射出的箭矢都承受相同的疑問。有什麼意義呢。有什麼意義。漆黑的新都除了月光都是虛假的幻影,虛幻的英靈斬殺虛幻的野獸,虛幻的御主模仿虛幻的戰爭。只有真實的存在才能推進劇情,因此他無能為力。他們都在做毫無意義的事情。
  園圃永遠無法擺脫荒蕪。這個事實,アーチャー從一開始就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