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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海外台灣人的普通故事】

第１章｜台灣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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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門外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響，家豪猛然從夢中驚醒，並有些熟練地將手伸到床頭的警棍。

房子外是接近零度的寒冷冬日，但家豪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房間裡一片漆黑，有些恍惚的家豪仍不確定剛剛的聲響來自門外還是自己的夢中，但他能夠確定的是自己的心臟正在如同剛跑完一百公尺般狂跳。

他伸手摸向床頭櫃上的手機，螢幕顯示著凌晨三點二十六分。

自從開始參與各種解放台灣的支持活動後，家豪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部分是因為中共越來越變本加厲的騷擾，部分是每當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怡婷最後一次見面時的樣子——那個曾經充滿活力、對所有人都友善無比的女孩，變成了一個精神破碎、需要包尿布的軀殼。

他起身走向廚房，倒了一杯牛奶給自己。雖然家豪此時心理渴望一杯熱咖啡，現在卻只希望這杯牛奶可以幫助他進入夢鄉，以面對明天早上的會議。看向東京毫無人煙的深夜街道，這座城市依然如此安全，但家豪知道，即使在這裡，中共的觸手也在悄悄延伸進來。

家豪苦笑了一下，因為他想到過去的自己是多麼天真，以為只要離開台灣，就能遠離政治的紛擾。站在窗邊，家豪的思緒飄回幾年前剛離開台灣、意氣風發的踏上日本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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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春天，櫻花盛開的季節。家豪拖著行李箱走出成田機場，深深吸了一口東京的空氣。雖然他過去已經來旅行過非常多次，每當聽到「ようこそ日本へ」的歡迎詞時，仍會無比雀躍。

「總算來了。」他自言自語，心中湧起一絲絲對於未知海外生活的不安，但更多的是興奮。

家豪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台灣家庭，父母收入一般，稱不上豐衣足食但是衣食無虞，排名老二的他在成長過程中也沒感受過什麼壓力。在這樣普通環境長大的家豪，這輩子沒有在台灣以外的土地生活超過一個月，卻一直對於海外的生活有種憧憬。

尤其是日本整潔的街道，簡直就像是他想像中最理想的生活環境。

相較之下，台灣的街道雖然最為熟悉，但雜亂無章的建築、呼嘯而過的機車，總是讓他感到有些窒息——他覺得自己該有更好的選擇。

畢業之後，工程師的家豪穩定工作了幾年，每年去日本玩兩趟，原以為這樣自己就可以獲得足夠的精神糧食，在台灣乖乖過完一生，但實際上卻只是讓家豪對於台灣環境更加難以忍受。尤其是政治環境，就連他這個自認是政治冷感的人，每天都不得不接受各種新聞的轟炸，這種隱隱的干擾，使得家豪感覺到自己每天越來越焦躁。

經過一番掙扎，家豪決定在三十歲的生日前給自己一次冒險的機會，主動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選擇來日本讀博士，是家豪深思熟慮後的結果。雖然近幾年日本的整體經濟發展不太好，但家豪看中的是生活品質與文化。在他看來日本的生活品質完勝台灣，尤其是從小接受日式動漫薰陶的他，首選當然是最能夠接觸到這些次文化的日本。再來，家豪也沒想過要在國外賺大錢，有個如同在台灣時那樣足夠穩定、能夠支撐自己興趣與生活支出的工作就好。

憑著他的工作能力，家豪有信心可以找到一個高於平均收入的工作。他首先打算取得日本的高等學歷證明，再進入穩定的大企業，這樣不論要走哪條移民管道都會有很大的優勢。雖然前面幾年可能會有點辛苦，但只要努力一下就能享受在日本的夢想生活，那還挺划算的。

少子化的日本，如今的高等教育入學資格已經放寬不少，雖然家豪的日語還有些生疏，所幸優秀的成績讓他不需透過研究生制度就成功獲得目標學系的錄取。收到入學通知後，家豪快速地整理行囊，在與為數不多的親友道別後，他迫不及待地踏上期待已久的日本行。

到日本後稍作安頓幾天，家豪在漫天的櫻花瓣中踏入了校園。新生說明會上，各個社團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吸引新生，各國的留學生會也不例外，其中包含了台灣留學生會。雖然家豪不怎麼熱衷於參加團體活動，對台灣的人事物也沒什麼依戀，但考慮到自己日語還不怎麼熟練，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參加個同鄉組織或許能得到一些有用的資源，於是家豪便報名了學生會的迎新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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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留學生會的迎新會在新宿的一家居酒屋。進到餐廳後，提早到達的家豪剛找到空位坐下，一個充滿朝氣的聲音便從旁邊傳來：「欸！我超愛命運石之門的！」

家豪有些驚訝地轉頭一看，一個女生正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並且伸手指著他身上印著「EL PSY KONGROO」字樣的T恤。

「你知道這個？」——能夠一眼認出作品中主角的口頭禪，那大概是真粉。

「當然啊！ADV每一部我都很喜歡，不過比起動畫我比較算是遊戲派的。」女生走到他的位子旁邊，伸出手，「我是黃怡婷，社會學部的博士前期，你呢？」

「你好，我是陳家豪，工學部，也是博士前期。」家豪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當怡婷坐下時，家豪注意到她的手機殼，這次換他的眼睛亮了起來：「你也追VTuber？星街？」

「天啊！你不會也是星詠者吧？」怡婷興奮地大叫。

藉由共通話題，在還沒乾杯之前，家豪與怡婷就已經如同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聊到不可開交。

與工作幾年才回到學校的家豪不同，怡婷在台灣讀完碩士後直接赴日攻讀博士，還比他早一年進入這所大學當研究生，算是熟門熟路。年齡、個性都有些差距，但憑著品味類似的共同興趣，家豪與怡婷很快就成為忘年之交。他們會時常互相分享喜愛作品的情報，在假日時相約去聖地巡禮或動漫聯名咖啡廳，午餐時間也常常在學生食堂一起吃飯。

對家豪來說，怡婷就像是多出個妹妹一樣，讓身為么子的他感覺非常新鮮。

但兩人有一點非常不同：家豪對各種政治活動都沒有興趣，他認為自己過得爽不爽才是重點，跟隨著那些政治人物起舞的人不是太閒，就是沒能力靠自己過好生活；怡婷雖然也對台灣各種政治立場沒有特別偏好，但卻相當關注人權議題，也因此特別討厭中共。

在日本的時間比家豪想像中的還要快樂：他交到了如怡婷這樣志同道合的新朋友、久違的學校生活讓他感到新鮮無比、異國的食衣住行也吸引他持續探索，使他每天都充實無比。除此之外，家豪感覺到日本這個社會好像鼓勵大家關注自身就好、不要多管閒事，這樣的氛圍對他簡直是如魚得水。

然而，平靜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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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家豪有記憶以來，統獨的問題便吵個沒完，但2024年底，台灣開始出現新的政治動盪。家豪能看到社群網站上有許多人分享與討論關於國民黨和民眾黨在立法院聯手通過的多項爭議法案的報導，而就連不怎麼關注政治的家豪也能感受到，這陣子的爭議情況比之前還要嚴重許多。

「豪哥，你有在關注台灣的新聞嗎？」某個週末，家豪與怡婷約好了去某間Hololive聯名咖啡廳。在電車上時，怡婷有些突然的問道。

「有看到一些新聞，但說實話，我不太想管這些事情。」家豪眼睛盯著手機裡唱唱跳跳的Vtuber，「我來日本就是想遠離這些台灣藍綠的吵吵鬧鬧，那些跟我又沒關係。」

「但這次好像不太一樣。」怡婷的語氣少見地強硬，「藍白聯手通過了那些法案，完全無視程序正義。如果讓他們繼續這樣下去，台灣的民主制度真的會出問題。特別是刪除預算，其中也包括外交部，跟我們這些在海外生活的台灣人關係很大。」

家豪搖搖頭：「我覺得你想太多了。你之前不也說過『台灣的政治人物都一個樣』？今天說這個，明天說那個，最終還不是要維持現狀？反正他們也不敢真的做什麼惹怒選民的事，還有下一次選舉咧。」

「但是我還是覺得現在國民黨在做的事問題真的很大，而且連美國都說中共2027前真的有可能武力犯台，說不定這些國民黨真的打算裡應外合。我看到有公民團體自發性在組織，說要發動連署、罷免這些立委，我覺得……」怡婷有些焦慮地說。

「我是覺得，」家豪打斷了她，「這些罷免活動本身就很奇怪，要說民進黨沒有在背後操作我才不相信，台灣公民最好是有能力做這種動員。況且真正有理性的選民，應該會在選舉時就做出正確的選擇，而不是選完後又後悔。不用擔心啦，這又是另一種為了選舉的炒作而已。」

怡婷看起來想要反駁，但最終只是嘆了口氣，望向車窗外：「希望你是對的。」

2025年初，台灣的大罷免潮爆發。雖然議論的當下沒有反駁家豪，但怡婷隨即加入了海外的罷免組織，利用課業之餘去支援那些罷免活動。在社群媒體上，她也頻繁發表支持台灣民主自由的言論，還時常批評中國政府的威權統治。

「怡婷，你最近會不會太迷這些了？」某次和怡婷在學生食堂吃飯，看著怡婷一邊準備週末連署活動的小道具、一邊將豬排咖哩送進嘴裡，家豪忍不住說，「都已經到日本了還整天想著台灣。」

「不會啊，就是一些社會責任吧。況且我也不像豪哥你這樣打算一輩子留在日本，自己住的地方總是要自己保護吧？」怡婷頭也不抬，嘴巴嚼著豬排的同時，趕工的手也沒有停下。

「但老實說，你不覺得那些都是藍綠政客炒作的嗎？尤其是統獨，天天在那邊吵，對一般人的生活有什麼實質幫助？與其花時間在這些事情上，不如管好自己的事就好。」家豪放下烏龍麵空碗和筷子，拿起一個怡婷辛苦趕工的小立牌在手中擺弄，卻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但是民主制度就是這樣啊，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很混亂，至少我們有發聲的權利。我加入罷團後發現大家真的就都是擔心台灣的政治素人，你不覺得這很了不起嗎？大家願意為了守護台灣自發性的出錢出力。」怡婷一把將立牌搶回來

家豪聳聳肩：「說實話我不覺得中國真的會對台灣怎麼樣。『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沒有人做』，把台灣打爛是有什麼好處？這些政客就是愛販賣亡國感，你們這些覺青才會把票投給他們。」

「或許吧。反正罷免也是公民權利，這些爛委影響到我的生活所以我要罷免他們，就是這樣而已。」怡婷抬頭看了他一眼，但沒有正面反駁的意思。

「好啦，不過我是也真的佩服你們的熱血——至少要我做是做不到的。國家的未來就靠你們啦。」家豪下了一個有點酸的結語，但就此打住。

這段時間，這樣的對話不是第一次發生，但念怡婷卻從來不會像家豪在網路上看過的狂熱份子那般強迫他接受自己的觀點，兩人也不曾因此鬧不愉快，所以家豪從不擔心開啟這個話題。

甚至，家豪有時自己也挺享受這樣能夠毫無負擔地表達政治立場的機會，即便兩人的政治觀點依然是平行線。

經過幾個月的紛紛擾擾，最終針對24名藍營立委的罷免案成功進入第三階段，面臨罷免投票，整個島嶼陷入前所未有的政治分裂。與此同時，兩岸關係也急遽惡化。
不過，家豪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在他看來，只要不主動參與政治活動，就不會有什麼麻煩。

幾年後的家豪回想起這時的自己，都這種想法天真讓他不禁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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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尾聲，台灣的罷免投票結果出爐——部分藍委被罷免成功，但更多的是安全下莊，使得藍白占有的席次依然過半，導致立法院內接下來的狀況與過去幾個月沒有太多差別，甚至更加變本加厲。

這些如同獲得免死金牌的立委加大刪除國防預算，並且挪動各種中央民生預算，使得台灣的許多建設與政策推動都陷入困難。

當得知最終結果時，怡婷意志消沈了好一陣子，甚至有幾天連家門都出不了，不論家豪怎麼安慰都沒有用。如同被感染了一般，就連家豪都對接下來的狀況開始感到有些不安，但家豪畢竟不認為怡婷的這些擔憂是理性的，因此這些小小的不安也很快就被學業與玩樂給沖散。

事與願違的是，怡婷的擔憂實際上是對的，並且在不久後就成真了。

2026年6月，早就藉著各種藉口在台灣海峽製造摩擦的中國、不顧各國的譴責與經濟制裁，讓解放軍以「演習」為藉口，封鎖了台海周邊多條重要航線，開始對台灣實施全面性的經濟封鎖和軍事威嚇。

這一陣子人心惶惶，台灣留學生比之前更常聚在一起，彷彿只要落單了就會遇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家豪與怡婷也不例外。

「這次真的不一樣。」這天也聚在某個台灣人家的怡婷坐在角落，臉色蒼白地說：「我朋友說現在台灣路上到處都是軍用車。很多人都在囤積食物和日用品。」

「應該只是威嚇吧。」家豪試圖安慰她，「中國不會真的動武的，國際社會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別忘了大家還要買台灣的晶片呢。」但他心中也開始感到不安，腦中浮現出在台灣的家人的臉孔。

同年9月，AIT為首的各國大使館宣布撤僑的三天後，如同不久前台灣拍攝的一部連續劇《零日攻擊》那般，中國對台灣正式發動了實體攻擊。

但與劇中不同的是，在國民黨等島內親中勢力的配合之下，台灣的民生與國防體系在過去一年裡早已被嚴重削弱。經過全島封鎖和文攻武嚇，當解放軍正式登陸時，與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時的狀況相反，台灣軍方最終的抵抗比所有人預期的都要脆弱。

在東京的家豪看著少數流出的畫面中，被中國軍艦攻入的台南港、遭到無情轟炸的花蓮空軍基地、高高豎起五星旗的台北101大樓。他以為他對這片土地豪無依戀，但熟悉的環境受到蹂躪的畫面仍然讓他感到無比心痛。

三個月後，2026年12月，彈盡援絕的台灣政府軍隊基本上遭到瓦解，只剩下零星的民間反抗勢力。由親共勢力組成的政府以中華民國的名義向中華人民共和國投降，也代表中華民國正式的滅亡。

台灣，正式被劃入中國的版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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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罷卡志工與AI工具協作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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