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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王初一死了。
他記得死的時候外面一片風雨交加，天雷閃過眼角餘光，不知道又是哪方來的神祇要度劫。
他就是死在這種破爛天氣裡。死前還被迫喝了好幾口雨水，一不小心嗆昏過去，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在陰曹地府。

頂頭的地府統領與他想像的不同，沒有粗眉重鬚，只有一張清秀地彷若天上謫仙的臉。要不是知道自己不可能爬上天庭，王初一還真會以為自己是來到天宮。

「你就是初一？」閻王穿著寬袍倚著黑石大桌，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樣。嗓音溫潤，就跟玉石流水一般好聽。
王初一連忙拜倒。
「草民初一，賤姓王。」
「起來說話，你不適合。」閻王皺起好看眉眼，手上毛筆點了點案上簿冊，「沒有記錄在案的王初一，只有初一。陽壽六十又七歲。」

喔，這可有趣了。他今年約莫也才二三十出頭。
王初一咧嘴傻笑，打從有記憶以來，他就被以初一稱呼，王姓是後來實在是需要一個姓氏，才隨手取了字來用。沒想到地府沒有登記在案。
沒有注意王初一的表情，閻王大人又翻幾頁，「姓名登錄錯誤，本王沒法審判你。」眼前的亡魂有些特殊，死了也沒帶一身怨氣，一縷清魂就這麼兀自待著，好似已將整身怨氣煉化作天地靈氣，不沾黃土來，不帶濁塵去。

沉思片刻，閻王大人終於放下手中資料，抬起腦袋。
「好，去外面等著吧。過些日子再叫你來。」

難得死一回，王初一怎麼也沒料想到自己就這麼被阻擋在閻王殿外等候發落，外頭鬼城一片繁榮，處處泛著死氣與遊魂。
哎，早早死了，也不知道那些山頭上的小娃娃該怎麼辦。
天生不是擅長煩惱的性格，王初一看了眼陰間裏頭昏暗的天光，哼著歌抱著腦袋，散步去了。